黑的双眸:“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是谁?顾雪琳,又是谁?” 她质问着,尾音却是颤抖的。 陆以琛的心底划过一抹荒唐的想法,他下意识去否定,可面前洛锦欢的模样分明和从前都不一样。 他喉间一梗,一阵涩痛。 “离离,你……” 洛锦欢松开他,神色痛苦地扶住门框,声音蓦地轻下来:“那天,顾雪琳来找我,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她说什么前世,我没有听懂。” 闻言,陆以琛呼吸一滞,心脏瞬间像是被吊在半空中,摇摇欲坠,而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洛锦欢没看他,继续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梦,梦见一些很奇怪的场景,但是我一直都看不清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 “直到昨天晚上,我看清了,那里面有我,有你,还有顾雪琳。” 陆以琛手背上青筋凸起,心底慌得不行。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他不想让洛锦欢记起来的事,终究还是逃不过。 洛锦欢泪眼摩挲地看着他:“陆以琛,你告诉我,我梦见的那些,你都知道吗?” “我……”陆以琛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节,喉咙却像是被刀子割伤,鲜血淋漓,再说不出一个字。 见他如此,洛锦欢便什么都明白了。 前世是真的,他不爱她是真的,他抛弃了她是真的,他选择了顾雪琳是真的,在他婚礼那天,她孤独地死在手术室里,更是真的! 洛锦欢再也忍不住。 她合上眼,眼泪无声流淌滑下。 “那你这一次来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她声音颤抖,“是因为愧疚吗?陆以琛,你不用的,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什么都不欠我的。” “不是的,离离……”陆以琛嗓音微哑,手也跟着止不住轻抖。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洛锦欢的手,却被她避开。 陆以琛浑身一怔,缓缓垂下手臂,头低下去,眼底一片哀伤:“不是这样的离离,我不是愧疚,我只是……我只是发现的太晚,其实我爱的人……” “够了!”洛锦欢抬声打断他。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水:“你走,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不是猜不出他接着要说什么,但是她不敢听,更不想听! 陆以琛上前拦住她要关的门,语气中满是祈求:“离离,你听我说。”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洛锦欢松开门把手,抬步便跑下楼梯。 “离离!” 第三十八章 为什么 陆以琛见她还想穿着拖鞋,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洛锦欢听着他的声音,连脚踝上的痛都顾不上,满脑子都是要逃离他。 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执拗地往前跑,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跑到了哪里。 突然,一个酒瓶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脚下。 洛锦欢身形一顿,朝着酒瓶子丢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她的酒鬼父亲就坐在路边。 黎父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满身酒气:“哟,这不是我那便宜女儿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啊。” 洛锦欢后退一步,紧紧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 “老子为什么在这,你问老子?”黎父不知道为什么被激怒,脸上通红一片,他用酒瓶子指着她骂了声,“不是你让你那个小男朋友把老子赶走的吗?!” 闻言,洛锦欢狠狠一怔。 小男朋友?陆以琛? 黎父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那小子来把老子赶走,老子不走,竟然他吗的打了老子一顿,你看你老子脸上这伤到现在还没好!” 洛锦欢咽了下喉咙,看向他的眼底满是厌恶:“那也是你活该!” “老子活该?!”黎父捋起袖子,将手上的酒瓶掂了两下,“那小子一直跟着你,搞得老子都没机会打你,终于遇到你落单了啊,我的乖女儿!” 说着,他拎着酒瓶子就抡起了胳膊。 黎父抬起手臂的那一刹那,洛锦欢的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怎么样也动不了。 小时候挨打的阴影在一刻悉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为什么受苦的人总是她? 洛锦欢下意识闭上眼,准备接受这重重一击。 下一秒,酒瓶在身体上破碎的声音响起。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来袭。 洛锦欢怔住,瞬间睁开眼睛。 只见陆以琛挡在了他面前,而那深绿的玻璃渣悉数砸在了他的头顶。 “陆以琛!”洛锦欢呼吸一紧,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 黎父被突然出现的陆以琛吓了一跳。 他眼底满是戾气,狠厉阴冷地盯着黎父:“看来上次的警告还不够,我不是说了,让你永远都别靠近洛锦欢吗?” 黎父被他的眼神和气势吓到,瞬间后退好几步,他指着陆以琛,磕磕巴巴得话都说不完整一句:“你,你,你个兔崽子,她是我生的,我想打就打!” 陆以琛随手扫掉头顶的玻璃碎渣,声音冰冷地像结了冰:“有我在,我看谁敢动她一根汗毛!” 话音刚落,陆以琛便几步冲上前,直接给了黎父一拳。 黎父挨了结结实实的这一拳,本就喝醉的他顺势便摔倒在地。 残余的理智让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指着陆以琛吼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踉踉跄跄地跑远。 陆以琛喘着粗气,好久才压下眼底的阴霾,转过身去看洛锦欢:“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没等到她回答,一股冰凉却从发间缓缓流出,顺着脸颊一路向下,低落在地上。 洛锦欢捂唇,惊愕地指着他的脸:“你,你的头……” 陆以琛抹了一下,再看,满手鲜血。 刚想安慰她说没事,洛锦欢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走:“不行,我们去医院!” 陆以琛怔了怔,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医院,医生将陆以琛头上的玻璃碎片一点点找出拿走,再消毒包扎。 看着医生要把自己的头包成一颗大蒜,陆以琛犹豫地看向洛锦欢求救:“我觉得我没什么事,能不能不包扎……” 洛锦欢直接忽视他,对医生说:“您仔细点,尽量全给他包上。” 陆以琛不说话了,因为反抗无效。 第三十九章 另一个 走出医院,两人在附近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洛锦欢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以琛看着她,突然开口问:“你害怕医院,是因为小时候总挨打吗?” 闻言,洛锦欢顿了顿。 沉默了片刻,她抿着唇开口:“嗯,他一喝醉,就会对我和我妈动手。我妈受不住跑了,挨打的就只有我一个,我都已经数不清在医院呆了多久,好像医院才是我的家。” 陆以琛的心狠狠沉下,像是陷进了泥潭,越陷越深。 气氛渐渐僵硬了起来。 陆以琛率先打破沉默:“对不起。” 洛锦欢的手缓缓攥紧:“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不,我必须说。”陆以琛眸色一暗,“是我对你不够关心,让你连生病了都不肯跟我说。是我太迟钝,一直不肯去看清自己的心。” “人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我爸妈这样说,你爸妈也这样说,就连……就连顾雪琳都看得出,可唯独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听见这句话,洛锦欢怔愣一瞬。 连他和她的父母都这么说? 她不信:“别骗我了,你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你那时候那么清楚地跟我说,你喜欢顾雪琳,不是吗?” 陆以琛眉眼深沉,眼神有片刻的模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顾雪琳从高中就认识我们,她一直在模仿你。” 洛锦欢猛地抬眸:“她模仿我?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我喜欢你,也看得出我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就想着成为另一个你……事实上,她也成功迷惑了我。”陆以琛回答道,眼底的光芒晃动,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洛锦欢久久不能回过身,她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一个人愿意把自己成为另一个人。 陆以琛仍旧在忏悔:“在医院看见你……尸体的那一瞬间,我觉得世界都已经崩塌了,我意识到对于我来说,你是无法替代,更是不可离开的存在。” “我很后悔,你离开之后的每一刻我都在后悔,我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你,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离离,我真的错了,我不奢求你可以原谅我,但可不可以,至少让我呆在你的身边,让我可以照顾你,保护你,就像你曾经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洛锦欢双唇抿紧,沉默了很久。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怪过陆以琛。 暗恋他那么多年,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他不过是不爱她,又有什么错? 可是刚才听他说,其实他爱的人一直是自己,说她的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十几年的爱,是不可能轻易被磨灭的。 她当然还爱陆以琛,但是重活一世,她要就这样接受他吗? 可是又回想了这段时日陆以琛对她的一言一行,他是在坚定地选择她、保护她,和他所说的一模一样。 她又很想去相信他一次。 这世界上这么多人,能遇到一个你爱的,又爱你的人,几率很小。 见洛锦欢不说,陆以琛内心忐忑不已,仿佛在坐过山车。 但他也在心里暗暗决定,就算洛锦欢拒绝他,他这次也不会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