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沉浸在自己的生活里,以为我会与江序庭季舒短时间不会再见面。 但事实上,慈善演出的当天我们便再次出现在了同一地点。 他们二人作为主办方特别邀请的嘉宾坐在台下最首排。 甚至—— 季舒便是我们舞团的投资方。 她与江序庭并肩坐在一处,并没有往日的谈笑风生,姿态亲昵。 江序庭消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眼底乌青,双唇干涩。 跟记忆里的他不太一样。 过去,他从来不肯参加出席这种无聊的演出又或是宴会,今日能见到他,我很意外,但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他大概是为了季舒而来。 我们站在幕后随时准备上场。 安然随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也看到了江序庭。 她小声抱怨,「这前夫哥怎么诈尸了?」 安然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担忧:「初宜,别让他影响了你。」 我摇摇头,「不会的。」 我早就在过去的互相折磨与磋磨中,心如止水了。 灯光暗下,我们自热烈的掌声中上台。 我调整呼吸,随着音乐的响起,沉浸在了舞台中央。 这场演出进行的很成功。 直到下台,我都没有与江序庭对视一眼。 晚上还有演出的庆功宴。 节目结束后,我并不能离开。 但演播棚内太闷了,我自后台褪去了舞服,拆卸了装扮后,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 昏昏沉沉的大脑终于有了些许清醒。 镜子上却照应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江序庭自我身后走来。 「初宜,我们谈谈。」 我的态度冷漠疏离,「江总,在这里谈话,只怕别人看到了,会让人多想。」 他声音哑然,「那我们,出去谈谈好吗?」 我在他小心翼翼地话语里听到了某种彻底告别的意味,我点点头,随他一同走出了大厦。 18 寒风猎猎,我有些冷,一边搓着手一边向掌心哈出热气。 江序庭笔直的站在我面前,语调涩然: 「初宜,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摇摇头,实话实说:「没有。」 「江序庭,我谢谢你的勇敢。」 人在彻底分别之际,走上陌路之时总会温和冷静的说出最真心的话。 「我没有你的勇气,好多压力让我背负着,我喘不动气儿,我不敢逃婚,但你却敢在那样的场合,去找你想找的人,做出你最真心的选择。」 我说的认认真真,语调很真挚:「是你推了我一把。」 他明显愣住,身后空无一人的道路和干枯的枝桠莫名也给江序庭添了一抹萧瑟。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得很无措。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那天不该去找季舒,但我跟季舒,真的没什么。」 「你讨厌季舒,我以后,也可以不再对她来往。」 「初宜,我最茫然的时候,是她拉了我一把。我对她只有真挚的感情,无关风月。」 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只好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 「我讨厌季舒,是因为她欺负过我,跟你没有关系。」 「你跟季舒有没有什么,也跟我没有关系。」 他唇色蓦地惨白,「什么意思?」 我平和的笑了笑,终于毫无负担的说出那句话—— 「江序庭,我真的从未想过要嫁给你。」 好像从得知我与江序庭有娃娃亲这件事以来,我从未幻想过与他的婚姻生活。 我只是一个面对命运安排不敢支吾的胆小鬼,才会与江序庭相互折磨蹉跎至今。 「从来都不是我非要嫁给你,我也觉得只有两情相悦的人才可以共度余生。」 他上前一步,掌心落于我双肩,语调有些急,还有些哽咽,「初宜,我爱你的,但我察觉的太迟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轻轻拂开他的手。 他的眼泪落在我手背处,滚烫。 但我内心却没有半点波澜。 「可是,江序庭——」 「我不爱你。」 甚至从未有这一刻,我无比确定,我从未爱过江序庭。 我只是在一个很迷茫的年纪,第一次碰到了一个人,他高高在上、矜贵清冷,处处惹人瞻仰。 十六岁的我踏进江家门见到江序庭的那一刻,他举手投足间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的贵气让我第一次觉得自惭形秽。 或许,我从来都是以瞻仰月亮的心态去追随着他。 那种瞻仰的心态在一个敏感的年纪引来了少女内心如花开遍野般的悸动。 但那份悸动在我十八岁生日宴当天,荡然无存。 他讨厌我,所以我再也不敢仰头看他。ÿʐ 「江序庭,无论过去的伤害如何,我都要谢谢的,到底还是你主动的替我打破了束缚。」 他身影摇晃,那么挺拔的一个人,却几乎站不住:「原来,这段婚姻,甚至包括我都是你的束缚吗?」 「是啊,就像你始终觉得我也是操控你人生的枷锁一般。」 曾经他对我说的话字字伤人。 或许我此刻的直言不讳也成为了插进他心口的利器。 江序庭。 本来我们是一路人的。 可你亲手将我推到了遥远的对面。 19 原来这场演出,他是为我而来。 在我们推心置腹后,江序庭便没有再回到演播厅。 庆功宴,他也没有再去。 但季舒却去了。 不仅去了,还堂而皇之的坐在某个包厢主位上,对我指指点点。 「这就是你们舞团的主舞吗?刚刚跳的都是些什么啊?」 「舞台上有种不知道往哪儿边跳的愚蠢感,很难不让人怀疑你们舞团的水平。」 负责人悻悻地不敢开口,为难的看着我。 毕竟坐在这里指指点点的人是季家大小姐,也是投资方,是实实在在的资本。 我笑了,动作细致的倒出一杯酒,缓慢的浇在了她头上。 「不知道往哪儿跳,往你坟头上跳可以么?」 她尖叫一声,猛然起身就要给我一巴掌:「初宜,你他妈疯了你敢这么对我!」 但掌心却没落在我脸上。 我捏住她手腕,盯着她愤怒的神色一字一句说的认真:「季舒,别再欺负我了。」 我已经不是软柿子了。 「过去的很多年,我怕我会失去一个家,怕江家人讨厌我也怕给别人造成困扰,所以我一直在忍耐。」 「可现在,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季舒挣脱不开我的力道,只能咬牙切齿地警告我,警告整个舞团。 「你是独立个体,可我永远是季家大小姐!得罪了我,你们舞团就失去了资本的支持!初宜,你想清楚了跪下给我道歉!」 「资本?」 我将季舒推倒会座位上,椅子摩擦过地板的声音很是刺耳。 「我手持着江家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也是资本。」 这是当初江家发布退婚声明,江爷爷为了证明自己是知恩图报,信守承诺之人,硬要转到我名下的。 在此时此刻,这也成为了我的底气。 季舒咬牙切齿:「行啊,还真让你一个卑贱无比的人实现阶级跨越了。」 季舒一直仗着自己的出身嘲讽我是一个卑贱之人。 我眼直视着季舒,一字一句:「卑贱的人不会永远卑贱,但肮脏的人永远肮脏。」 「季舒,你别把自己看的太像一回事。」 「抱歉,没有胃口了,季小姐,请自便。」 说着我转身推门而出。 舞团里的人也纷纷跟着我。 门后传来季舒愤怒摔盘的声音。 声声清脆, 很是悦耳。 20 慈善演出的那支国风舞蹈在网络上爆红了起来。 我们日日夜夜的努力没有白费。 舞团的文艺活动也越发多了起来。 我作为舞团的主舞, 也一举成为网上名人。 我与江序庭那些狗血的过去再度被人拿出来津津乐道。 安然将新闻链接分享给我, 气的语音开麦破口大骂:「我靠!这群人是不是有眼红病,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要拿出来踩一踩你!」 「谁还没点过去了!」 我下意识点开, 却是空白的页面。 安然不可置信:「我靠!讨论榜第一的新闻说下就下了!这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