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我没事……」 林双的恐怖我是见识过的,比起报仇,我更希望林双能成为一个正常的人,我不希望她再去伤害别人。 林双不紧不慢地甩开我的手臂,深邃的眼眸里是我看不出的情绪,像是嫌弃,像是愤怒,又像是心疼。 「蠢货。」 班主任再度用力地扯住林双的头发,双目猩红,额头上是暴跳的青筋,他暴怒地撕扯着林双的身躯,一下又一下地往桌角上撞。 鲜血从额头上涌出,桌角很快沾满了鲜红。 「你是什么货色?之前挨的打全都忘了是吧?今天我不给你点苦头吃你还真不知道……」 班主任的话哽在喉咙口,脸上凝结着的,是此生最为恐惧的表情。 林双无论是智力还是速度上都远超常人,她迅速反握住班主任的手臂,抓起桌上的剪刀,用力刺进他的手掌。 班主任盯着被刺穿的手掌,尖叫着连连向后退去。 而林双则是迅速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准他的喉咙。 在刀逼近喉咙口仅剩毫米之间,突然调转方向,对准被刺穿的手掌。 手起刀落,五根手指悉数落地。 温热的鲜血溅在林双的脸上,红白相间,此刻,她像是地狱爬上来的鬼魅。 林双缓缓抬手,轻嗅着匕首上散发的血腥味。 「原来像你这种人的血,竟然也是红的? 「这么死了,可就太便宜你了。我要慢慢折磨你,生,不,如,死。」 5 一个小时后,林双收拾好最后一片残局。 她缓缓走到镜子前,擦掉脸上的血迹,解开衣扣,弄乱自己的头发。 随后捂着胸口红着眼眶跑回教室。 林双走到姜微微跟前,低垂着头,宛然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班主任喊你过去。」 班主任对我做过什么,姜微微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此刻,见到林双这副模样,她自然没有起疑,只是轻蔑地勾起嘴角一笑。 「还真是个婊子。」 姜微微走远,林双盯着她的背影,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溢在嘴角。 与此同时,坐在窗边的同学像是看到无比恐怖的东西。 尖叫着摔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人……人皮……」 窗外,一张解剖得近乎完美的人皮,悬挂在杆子上。 正是班主任。 教室里顿时乱成一团,尖叫声,哭喊声,逃窜声,而早就已经远去的姜微微显然不知道。ӱƶ 此刻,她正迈步走向办公室。 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王老师,我进来了。」 姜微微推门而入,「王老师」正披着大衣背对着她。 「王老师,你怎么不开灯,你喊我来……」 当姜微微的手触碰到「王老师」肩膀的那一刻。 被大衣包裹着的躯体,一瞬间,轰然倒塌。 带着温度的部分「王老师」滚落到姜微微脚边,不远处,正是一把带血的刀子。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漆黑的办公室。 林双背起书包,逆行着穿过人流,趁乱回了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进浴室,脱去校服,擦拭掉鲜血,再次变成头发凌乱,眼神阴鸷的林双。 林双走到桂花树下,那是掩埋我尸体的地方。 她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站着,盯着,只是右手攥紧的拳头,从始至终没有松开。 直到夜深,林双转身离去。 「蠢货。」 林双走回我的房间,我的房间依旧是一地的凌乱,地上满是玻璃碴。 但林双却仿佛是自虐一般,赤着脚,一脚又一脚地踩在玻璃上。 林双弯下腰,从地上混合着血迹的玻璃碴里捡起一张照片。 我和林双的合影。 也是唯一一张合影。 她抬起右手轻轻抚摸过照片上的我,指尖上渗出的鲜血却将我的脸庞变模糊。 此刻,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地,无助地,擦拭着。 试图将血迹从我的身上移走。 可。 任凭她怎么涂抹,血迹就如同溢散在她的指尖,模糊一团。 怎么也抹不去。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捂着照片开始失声痛哭。 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一抽又一抽,像一只受伤而又只能独自舔食伤口的小兽。 「姐姐,我好想你……」 这是我去世第三天,林双第一次直白地宣泄表露自己的情感。 她是那么地小,那么地无助。 我多想抱紧她,并且自豪地告诉曾经的医生。 你看,你说错了,我的妹妹不是怪物。 林双哭累了,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怀里紧紧抱着我们的合照。 我替她盖好被子,转而看到还未熄屏的手机。 是一张合照。 姜微微和姜父姜母的合照。 那一刻,我清楚知道,林双的复仇计划。 才刚刚开始。 6 再度睁眼,我是被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惊醒。 一辆车牌为 9999 的保时捷卡宴紧急刹车停在路边,车头前是一辆被撞倒的自行车和躺在地上的林双。 车主并不难认,正是姜微微的父亲,姜明杨。 而这条路,是姜明杨前往公司的必经之路。 坐在车里的姜明杨以为又是碰瓷的,不耐烦地指挥着司机下车驱赶。 直到偶然抬头的瞬间,看到林双那湿漉漉的双眼。 姜明杨下了车,林双的计划得逞了。 我总觉得今天的林双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直到姜明杨对林双表现出超出寻常疼爱的眼神时,我才明白过来。 是姜明杨意外丧生的妻女。 姜明杨是白手起家,后来糟糠之妻与女儿死在一场大火之中。 妻女的死对姜明杨打击很大,他足足消沉了有两年之久。 在这两年里,他踏遍各地的佛寺,捐出全身家当给慈善机构,只为求得妻女能早日投胎转世。 后来,姜明杨再度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以事业有成的商人形象,带着新婚的妻女,也就是姜微微和她的母亲。 林双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姜微微一个人。 不得不承认,林双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无师自通,她精通各类人体的构造和解剖,人在皮和骨,骨不可变,但皮相却是可以通过一定的手段来做到改变。ȳż 而面前的林双跟姜明杨意外丧生的女儿,有着七八分相似。 倘若姜明杨的女儿没有死,也应该如林双一般年纪。 林双赌对了。 姜明杨的眼神中闪过片刻的惊诧,在看到林双手臂上止不住涌出来的鲜血时,这份惊诧又变成心疼,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爱。 「小姑娘,有没有伤着?叔叔带你去医院。」 第四次,医院候诊室前,姜明杨第四次看向林双。 而林双只是不解地望向姜明杨,摸了摸脸,莞尔一笑。 「叔叔,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而正是这一笑,如果说先前有七八分相似,那如今这神态足以在一瞬间以假乱真。 姜明杨的妻子是陪着他白手起家的,陪着他从一无所有走到创立自己的公司,糟糠之妻再如何不堪,而斯人已逝,在岁月打磨之中,不堪会消散,只会剩下无尽的回忆。 记忆是会模糊的,而这几分的相似也足够让姜明杨瞬间红了眼眶。 「没,只是你长得很像叔叔的一个女儿,但是她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林双趁机握住姜明杨微微颤抖的双手,安抚似的轻揉着。 「对不起,叔叔,让您想起了您已经逝去的女儿,勾起伤心的回忆。 「姜叔叔,您这么温柔,想必您的妻女也一定是温柔的人吧。」 姜明杨瞬间红了眼眶,其实几番对话下来,林双不难察觉出,姜明杨对已逝的妻女感情之深。 姜明杨视线落在林双的脸庞上,喃喃地讲起了从前。 「房子起了火,她们被困在高层,等救援赶到时,一切都晚了。当时我正好去外地出差,凑巧避开了大火,但也永远失去了她们……」 姜明杨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一尖声打断。 「好你个姜明杨,她是谁?你不是你在外面生的野种!」 姜微微的母亲徐敏立刻冲上来撕扯着林双,而姜明杨,则是将林双紧紧地护在身下。 「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说你这个当爹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管,原来,是在外面忙着养野种了!! 「今天,我就要好好收拾这个小贱人!」 徐敏锋利的指甲划过林双的脸庞,林双顺势跌倒在地上,额头磕在椅子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嘈杂声停止了,徐敏的手定格在空中。 姜明杨瞬间暴起,猛地将徐敏推开。 「够了!在家里没闹够还要来医院闹吗?你给我滚!给我滚!!」 姜明杨与徐敏感情不和这是事实,但即使是不和,作为夫妻,姜明杨还从来没有对徐敏红过脸,而这一推,显然也将徐敏激怒了。 「好你个姜明杨,微微在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被警局盘问了一夜,精神受到严重的刺激,你个当爹的却什么也不管,还跟我回忆起之前来了? 「说,面前这个野种是不是你的私生子,姜明杨,你又想抛妻弃子了是吧?」 林双是算准时间的,刑事拘留是在 24 个小时,而姜微微的精神显然受到了重创,迟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