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撞上的瞬间,桑姀浑身血液逆流,仿佛结冰! 她的双脚好像被钉在原地,往前走不了,往后退不了! 只能尴尬的木讷的,对上那双布满寒霜的凌厉黑眸。 不止是桑姀愣住,就连包间里的陆之律也愣了半天。 等他回过神,嗤笑了一声:“哟,这不是西洲乔家的大小姐桑姀吗!不在卫视台里做主持人,怎么跑来这种烟花柳巷之地唱歌了?” 角落里,岑知礼矜贵无双的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陆之律羞辱她,仿佛隔岸观火的陌生人。 他俊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看她的目光,也像是从不认识。 形同陌路……不过如此。 六年了,岑知礼,好久不见。 没想到,久别重逢,是在这种地方。 他是尊贵的客人,而她,是来卖艺的。 桑姀手指掐进了掌心里,掌心的痛意令她清醒了几分。 她无谓的笑笑:“陆总是来花钱的,而我,是来挣钱的。当然,如果客人不想看见我,我马上就走。对不起,扫你们兴致了。” 她背脊绷的很紧,却低了头,鞠了九十度躬。 她不想惹麻烦。 更不想,再招惹岑知礼。 就在桑姀抱着小提琴,转身准备离开之时…… 昏暗角落里,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开了金口:“站住。” 第3章 今晚只是收点利息 “站住。” 男人声音低沉磁性,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不容抗拒。 桑姀双脚下意识就定住了,但她没回头:“薄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既然是来挣钱的,何必急着走?” 桑姀攥紧了拳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啪!” 岑知礼将一叠厚厚的现金,随意摔在桌上。 他挑挑眉头,似是看戏一般:“把这瓶酒喝了,这钱就是你的。” 喝酒…… 桑姀背脊颤了颤,她咽了咽唾沫:“薄总,抱歉,我酒精过敏。” 岑知礼笑了,轻飘飘的丢了句:“是吗,不记得了。” 冷漠至极。 不记得了…… 她对酒精过敏,哪怕是喝度数很低的果酒,也会全身起疹子,如果是喝白酒的话,会严重到休克。 六年前,她因为误食酒精饮料,浑身过敏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当时,岑知礼心疼坏了,大半夜背着她去医院挂水,挂水导致手臂肿胀,岑知礼就坐在她旁边,帮她揉了一晚上胳膊。回了家,又亲自给她身上的红疹涂药。 当时他说,以后不会再让她沾一滴酒精,他一点也不能失去她。 是啊,他不记得了……所以这酒,是逃不掉了。 桑姀眼眶有点热,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拭去眼角那抹湿润后,她转身,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笑意:“好啊,我喝。希望薄先生不要食言。” 岑知礼让她喝,她不喝,走不掉的。 她深知,岑知礼有多恨她。 那一瓶白的,伏特加,56度,是用来调鸡尾酒喝的,单喝,哪怕对酒精不过敏,一瓶下去,也会胃穿孔吧。 小相思还在家等她,喝了这酒,就能回家了。 桑姀瞥了一眼那叠现金,挺厚实的,她笑:“这一叠,有三万吗?” 男人那双清寒的黑眸,就那么直视着她,“三万五,一瓶酒,你赚大了。” “是啊,挺赚的……” 小相思的学费有了。 说着,桑姀伸手直接抓住了酒瓶…… 江屿川连忙按住酒瓶,“岑知礼!会闹出人命的!” 江屿川看不下去了,说起来,桑姀也是帝都大学的,算是他的学妹,六年前,他们几个,也算有不错的交情,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而且,他也不信岑知礼对桑姀真的没一点感情了,今晚,他本想借着岑知礼的生日,叫来桑姀,缓和缓和他们的关系,可没想到……弄巧成拙。 “川儿,岑知礼和桑姀之间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桑姀说喝,那便是能喝。” 陆之律吃瓜不嫌事儿大,何况,他一直不喜欢桑姀,觉得桑姀是个祸水,要不是她,岑知礼也不会有三年的牢狱之灾。 桑姀眼角红了,可那张漂亮清丽的脸蛋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没关系,我喝,今天是薄……薄总的生日,我喝,我喝……不能扫了薄总的兴致。” 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 她操起酒瓶,直接对嘴吹,那辛辣的烈酒,从口腔灌入喉咙,像是玻璃碴一样,划的她皮开肉绽,眼泪止不住的在流。 因为喝的太快,那些酒都呛了出来:“咳咳咳……” 很快,桑姀脸上,脖子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红了,很明显是过敏了。 江屿川一把夺过那酒瓶,“够了!桑姀今天是我请来的,还要喝的话,我替她喝!” 桑姀头晕乎乎的,但思维却异常的清醒,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看向岑知礼,咧唇一笑:“薄总,生日快乐。” 男人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冷酷的没有一丝人味儿,他那张卓绝俊脸,笼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 桑姀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了。 是啊,六年,足以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六年前的岑知礼,穿廉价的白衬衫,如今,他穿着昂贵的高定衬衫,就在她眼前,可她,却忽然觉得他距离她好远,好远。 岑知礼没再继续发话,这便是愿意放桑姀走的意思。 陆之律拿起桌上那叠钱,丢在桑姀身上,桑姀没接住。 那些钱,便掉落在桑姀脚边。 “乔大小姐,挣钱都不容易的,今晚算你走运,薄总生日,心情好,放过你了。” 桑姀点点头,蹲下身子,用那双已经起了红疹的手去捡地上的钱,“谢谢薄总,谢谢陆总,谢谢江总。” 就在桑姀捡到最后一张钞票时,一只手工定制的昂贵皮鞋,踩在了那张钞票上。 岑知礼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仿佛看着一粒渺小微尘。 桑姀用手拉那张钞票,岑知礼并不抬脚。 她低着头,一滴眼泪砸在他皮鞋上,她哑着声说:“薄总,请高抬贵脚,放过我。” “桑姀,你觉得委屈?” “不……不委屈。” 更是不敢委屈,这是她欠他的。 男人勾唇,笑意冷沉的没有半分温度:“在里面那三年,1095天,我每天都像你现在这样,苟延残喘。桑姀,你没有资格委屈,今晚,就当做是我收的那三年的一点利息。” 第4章 她与他,背道而驰 桑姀捡了钱,拎着小提琴,脚步虚浮的走到包间门口。 岑知礼目不斜视,没去看她一眼,只仰头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冷声提醒桑姀:“还有,乔小姐脖子上戴的那枚银戒指,碍眼。” 桑姀僵硬的站在门口,背对着岑知礼。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用银链子串上的那枚素银戒指,这是六年前,岑知礼买的情侣对戒,银子的,不值钱,可桑姀却一直视若珍宝。 “我戴习惯了,这戒指,既然六年前就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戴不戴在身上,都与薄总无关吧。” 何况,这是六年前的岑知礼送给她的,是那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岑知礼。 她私心的,想保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虽然那点回忆,足以令她在深夜心如刀绞。 可鬼迷心窍的,桑姀就想偏执这么一回。 她的固执,似是挑起了岑知礼怒意。 “滚。” 桑姀走了。 男人手中的酒杯,砰一声,瞬间被捏爆! 香浓的酒液,混着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 陆之律和江屿川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桑姀一出现,会掀起岑知礼这么大的情绪。 “岑知礼,今晚是我不好,考虑欠妥!” 暗淡光线下,男人冷眼看着掌心不停滴落的血珠,眼角猩红的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无、趣。”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江屿川虽和岑知礼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可说到底,岑知礼还是他的上司。这些年,岑知礼变得越来越讳莫如深,情绪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江屿川也不敢忤逆他。 “以后别再自作主张,尤其是桑姀的事。” 岑知礼发了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