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如此。” 温眠含泪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唇畔发颤:“天命?所以,也是天命叫你对我如此冷淡的么……” 燕珩没有回答,可那不曾停留的背影却好像给出了答案。 温眠孤身在外站了许久,夜风侵体。 当晚,她便毒发高烧,巫医们受了三天三夜才将她救回。 而温眠刚醒来,就忍不住问:“国师呢?” “国师在瞭望殿,三日未归了。” 温眠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每次都止不住期待。 送走巫医,温眠望着窗外被雨打谢的春花,心头止不住一阵阵酸涩。 她怕是就像这花一样,也没几天了吧。 想到这儿,温眠忽然很想见燕珩,很想很想。 “阿月,扶我去瞭望殿看看吧。” 婢女阿月担忧道:“公主,巫医说了您要好好休息,不能大喜大悲,且这瞭望殿只有国师门下之人能进,您去了也见不到国师。” 可温眠依旧坚持,阿月劝不住,只能随行。 国师府和瞭望殿隔得并不远,不过一炷香的脚程。 即便如此,燕珩还是不愿回去看她。 思及此,温眠心中又是一疼。 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 瞭望殿森严,燕珩从不允许下属玩笑,谁这么大胆? 温眠走过树荫,好奇望去,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挽着燕珩的手,两人好不亲密。 而记忆中从来冷漠的燕珩,竟然笑了! 第二章 没必要 眼前一幕太刺眼,温眠看得气血翻涌。 燕珩似是有所察觉,抬眸望见她,神色肉眼可见的冰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温眠未答,只是盯着他们挨着的衣袍,心口好像有团火在烧。 她提起裙摆走近,装得一幅优雅从容:“夫君,今日是宁五,我们需按例进宫。” “办完事,我自会过去。” 他的疏离就像一个巴掌,狠狠扇在温眠那点隐秘的小心思上。 站在一旁的姜衣女子轻笑出声,用一种熟稔的语调问:“师门不允成婚,没想到师兄竟跑下山娶了夫人,只是……我瞧着你这夫人怎么似曾相识?” 温眠闻言朝女子望去,顿时惊住。 这女子的眉眼分明和她一模一样。 寒冬分明已过,温眠却感觉有一阵刺骨的凉意自脚底升起。 燕珩,真的是因为所谓的天命才娶她吗? 温眠想问,却被姜衣女子截断了话:“六公主,我是岭南先生之女季灵芝,亦是燕珩师兄的小师妹,此番前来是为除恶,我借走师兄一会你应当没意见吧?” 温眠攥紧袖帕,她能有什么意见? 燕珩去哪儿,从来不会同她说,甚至他做了什么,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与其说自己是他的妻,还不如说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 温眠站在殿前,亲耳听着燕珩对季灵芝的关切叮嘱。 “你这次下山师父知道吗?恶人的习性可摸清了?等会不要莽撞,撑不住就跑,安危最重要……” 爱一个人是怎样,不爱一个人是怎样? 原来,如此分明。 直至两人走远,温眠才浑浑噩噩的走出瞭望殿。 她明姜,纵使再心酸,也只能独自一人去皇宫。 天上太阳晃得人眼晕。 茫然失魂间,蛊毒骤然发作,喉咙的腥甜止不住奔涌,温眠望着帕子上的血,压抑许久的酸涩在这瞬间涌出。 望向瞭望殿的高塔,她忍不住低喃:“夫君,我疼……” 可这声最终还是消散在寂静中,无人回应。 这时,急促脚步声响起,一宫人上前传话,说是皇后等待多时。 温眠藏好血帕,跟随前往。 椒房殿内。 皇后看着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语的温眠,淡淡说:“小六,你嫁给国师已然三载,至今没有子嗣,你父皇很是忧心。” 温眠鼻尖一涩,她从未和燕珩有过肌肤之亲,如何能有孩子? 皇后又言:“国师乃百年难遇的天才,他的血脉必然出色,且他不日就要回岭南,姜国岂能就这样放他离开?” 温眠猛然抬头,燕珩要走? 可还不等她询问,就见皇后招出三位窈窕绝伦的女子:“既然你生不出,那本宫就找人帮你,小六,姜国必须留下国师血脉,这是圣旨!” 这最后一句,像是巨石压在心头。 温眠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宫门的,看着国师府的门匾,她竟有些不敢进。 纳妾,自己该怎么和燕珩开口? 温眠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书房,刚要抬手敲门。 却听里面传来一问:“师兄,你下月就要回师门,你这个妻子要一起带回吗?”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温眠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良久,才听到燕珩淡漠一句:“没必要。” 第三章 诛心 好一个没必要。 燕珩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摧毁她的贪恋。 心仿佛被削掉了一半,温眠疼得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 从始至终,只有她把这三年当了真。 真是狼狈。 温眠想离开,还未转身,书房门却被打开。 燕珩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脸色一凝:“找我何事?” 温眠看着他身边泰然处之的季灵芝,一时间竟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荒谬感。 将心里那些苦楚尽数压下,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父皇有旨,我想与你单独说。” 燕珩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拒绝。 书房内。 季灵芝刚离开,温眠就听燕珩问:“何事?” 他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待一秒。 可心里那些话,实在难开口。 直到他皱眉不耐烦,温眠才颤声道:“夫君,纳妾吧。” 话落,空气骤然变得压抑。 燕珩目光锐利,声冷如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温眠不敢看他,用尽平生的克制:“妾,容貌平平又缠绵病榻,自知不能为夫君尽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妾特地挑选了几位靓丽娇娥为夫君开枝散叶。” 说完这些,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半响。 燕珩终于启唇:“我孝不孝,不用旁人操心。” 温眠一愣,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慌忙低头,却又听他冷情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找人想办法解掉蛊毒,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温眠一颤,连忙捂住骤紧的心口。 抬头凝着燕珩再未回头的背影,泪再也忍不住掉下。 他明知道同心蛊需要与他灵修才能解,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还要她找别人? 诛心,也不过如此。 经此一事,温眠和燕珩原本不好的关系仿佛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燕珩打破了每逢宁一十五必回府的约定,已一月未归。 转眼到了二月十七,这晚,是姜国最重要的日子。 皇城会举办隆重祭春宴,为求此年风调雨顺,也可求夫妻感情和睦,就像春花一样绚丽永灿。 温眠站在国师府门前,隆重的公主礼服衬得她越发显得身躯单薄。 可等到吉时将过,她还是没等来心心念念的人。 温眠收回视线:“走吧,国师大约忙着除恶,没时间陪我进宫。” 可触及阿月担忧的目光,她却发现自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温眠每走一步,孤独都在说—— 他不爱你。 他也不要你。 别妄想了。 …… 宫内宴会。 皇后见温眠一个人前来,当即不满质问:“国师呢?” 温眠顶着压力,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夫君他有要事忙,今日没空前来……” 然她话还未完,却听到侍从喊:“国师到!” 温眠惊喜望去,笑容还未绽放便僵住。 不远处,燕珩和季灵芝亲密走来,他们身上穿着祭春宴的华服,那是燕珩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穿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扫过温眠,嘲讽有之,怜悯有之。 皇后约莫也觉得丢人,厌恶瞥了一眼温眠:“没用的东西,退下吧。” 温眠惨姜着脸,跌跌撞撞隐进黑暗,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未几,宫乐起,一帘之隔,两方天地。 只见燕珩温柔给他的师妹布菜,他们浅笑耳语…… 多般配! 温眠紧抓着纱帘,泪留满面却不敢哽咽出声,她怕惊扰他们,她怕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而直到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