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姨太太,在你眼里,她的命难道还不如一个丫鬟的命吗?!”孟景桓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底盛着怒意。 叶瑶早已泪流满面,心中哀恸万分。 叶思于她来说,还比不上月儿一根指头! 她怎么也不肯相信那个曾经说要和她一生一世的人,会狠到杀了她的月儿! “月儿绝不会做出这等事,她哪有机会接触叶思带在头上的簪子,她是怕了你的绝情,怕你再伤害我,才顶的罪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手在月儿脸上不停抚摸,痛苦地望了一眼孟景桓,“她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你随手就杀了她……” 叶瑶看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意,只剩下恨意和哀痛,这让孟景桓的心突然空荡了一块。 他握了握拳,做了退步:“她的尸身,我会遣人料理,后院你也不必住了,我重新给你派个丫鬟,搬去香园。” “我谁都不要,我只要我的月儿!” 要那个忠心耿耿,只会傻傻跟着她的月儿!要那个早已被她视若亲人,只有她的月儿! 他杀死了她的爱,如今连心也杀死了。 叶瑶抱着月儿的头颅,艰难地站起来,仇视的看着他:“假若对不起你孟景桓的是我,月儿是无辜的,你要杀也该杀我……” “姐姐,我知道您和月儿感情深厚,但她可是一心要害死我,在姐姐心里,妹妹就该死了吗?” 叶思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她哭哭啼啼地扑在孟景桓怀里,一脸柔弱憔悴。 “你当然该死!你真该死!”叶瑶看着始作俑者,心中掀起恨意滔天,恨不得扑上去杀了她替月儿报仇。 “够了!”孟景桓却突然大喝一声,“到现在你还想污蔑思思,你的心怎么就这么歹毒?!” 她歹毒…… 叶瑶突然笑了,笑得凄凉绝望:“孟景桓,是我眼瞎看错了你,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其实……你和叶思才是一对,哈哈!都是我的错!我祝你们夫妻离心,此生,永失所爱!” 第八章 火海 “啪!” 这一巴掌孟景桓用了十分的力道,叶瑶直接被掀翻在地。 她捂着流血不止的嘴,踉踉跄跄爬了起来,却再也没有看孟景桓一眼,转身失魂落魄地朝门口走去。 她边走边语:“我祝你们夫妻离心,此生,永失所爱……” 叶瑶离开了梨院,她的背影单薄而决绝,逆着风雪摇晃,口中喷涌的血,滴滴嗒嗒淌了一路。 孟景桓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脸色却难看到极点。 心莫名抽疼,亦不自觉地跟着喃喃重复:“此生……永失所爱……” 雪下了三天,终于在此刻歇停。 叶瑶回到木屋,没有炭,便在炉子里燃上柴。 她愣愣地坐在炉边,手中握着一把丝帕,一条一条丢进火中。 “景桓哥哥,你说过我的女红做得最是精细,绣出的图样个个鲜活无比,所以每年我都会为你绣上一条。” 火烧的噼啪作响,夹着蚕丝焦灼的气息。 “六年了,却是一条都没机会送出去,如今,也再没有送出去的必要了,那我便烧了它,永不再绣!” 手帕燃尽,亦是将她和孟景桓的过往烧得一干二净。 叶瑶依旧坐在炉边,心灰意冷,透过低矮的房门,看着外面放晴的天空,太阳照在积雪上,天地间亮堂堂。 十数年情深,不过大梦一场。 如今,总算梦醒了。 这世间万般风景再美,再没有她可留恋之处了。 叶瑶苦笑一声,随后站起来。 从木箱里翻出当年的嫁衣,那是她仅剩的一套完好的衣物。她开始一点一点将身上沾满血污,嵌入皮肉的衣服撕扯下来。 衣衫褴褛,早已不成样子,成片状、条状地粘在皮肉上。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每扯下一片,就连带着将一片血肉扯下来。 叶瑶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如一的平静。 布片被全部扯下,露出她疮痍的身体。 瘦的皮包骨的身子上,没有一块好肉,血顺着伤口往下流,浸湿了她的襦裙。 叶瑶面不改色,擦拭完身子,她才换上那套嫁衣。 做完这一切,意识也越发薄弱,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身体已不堪重负,眼看着要油尽灯枯,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执拗地坐到窗前,对镜梳妆。 要走总要走得体体面面。 苍白枯槁的脸,在妆容的修饰下,一点一点焕发出生气。 叶瑶满意地对着铜镜笑了笑,像很久以前那般开口:“月儿,我美吗?” 只是如今再也没有人能回答她了。 叶瑶却兀自回答:“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很美,我家小姐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咳咳——” 叶瑶想再笑一次,胸口却突然泛疼,口中涌起一股腥甜,她难受的吐出一口污血。 她望着那摊血,终是笑了出来:“月儿别怕,我很快就来陪你……” 从窗边起身,叶瑶走到炉火旁,闭上眼,一脚将那炉子踢翻。 前院。 小厮慌慌张张冲到孟景桓面前,大喊,“将军,不好了,后院着火了!” 孟景桓脸色突变,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飞奔至后院。 面前是冲天火光,木屋在烈火中摇摇欲坠。 漫天火光中,依稀可见叶瑶一身红装,身姿卓绝,亦如记忆中那个秀眼流波的女子。 “瑶儿!”孟景桓仓皇大喊,像记忆中那般唤她。 隔着火海,叶瑶最后望了一眼,眼里再无悲喜。 “轰!” 整座屋子轰然倒下,叶瑶的身影彻底消失,只有满天的火焰在孟景桓眼中疯狂燃烧! 第九章 山花烂漫 风,呼呼地刮过。 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融化,流进大火里,却使那火烧得更旺。 孟景桓赤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身体抖得不像话。 “瑶儿!你回来!” 他朝着火中大喊,随后,大步往火海追去。 “将军,不可!”赶过来的两名副将见此,匆忙上前拦住了他。 火烧得太旺,进去只是送死! “滚开!”孟景桓大手一挥,将一名副将一拳砸倒在地。 他要救他的瑶儿,谁都不许拦着! 副将被重伤在地,却仍旧往前ᴊsɢ一扑,拉住孟景桓往前迈进的腿,另一名副将趁机一掌劈向孟景桓的脖子。 高大的身躯猛然倒下,孟景桓拼着最后一丝清明,痛苦地望了一眼火海。 …… 孟景桓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久远的梦。 梦中一片山花烂漫,他鲜衣怒马,驰骋在姹紫嫣红之中。骏马飞驰,马背上的他不时俯身捞起那一束束花红草绿。 不远处的山坡上,鹅黄衣裙的女子,巧笑倩兮,明眸善睐。 绝美的容颜、纯真的笑脸竟比那百花还艳。 她朝他不停挥手,笑着喊他:“景桓哥哥,我要你为我摘满一百朵花!” 他回首,望向那如花的笑靥,瞬间也笑开了颜:“瑶儿,你等着。” 太阳渐渐落下山坡,夕阳的余晖下,一双影子被拉得很长。 女孩将一朵红花插在鬓角,娇羞地低着头,轻声问,“美吗?” 一缕发从耳际垂落,被微风吹起,孟景桓修长的手指缠上,轻轻别到她耳后,笑道,“花很美。” “哼,不理你了!”女孩娇嗔一声,一张嘴噘得高高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孟景桓笑得更开怀,揽过她的肩头,将她转过来:“跟你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女孩这才又笑了起来,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