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遥遥对视,殿内气氛,此刻降至冰点。 但其中涌动的,却是更加激烈的暗流! 几个呼吸之后,却是宫玄墨先开了口:“你骂完了?骂完就下去休息吧。” 竟是服了软! 满堂俱震。 楚温卿心口撕裂一般痛。 宫玄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比之前宫仗打在她身上还要剧痛数倍! 楚温卿眼中流下泪来。 再不流泪,她此刻大概就真的要疯了。 眼泪在掉,楚温卿声音却很平缓:“宫玄墨,我父皇杀你李家十八口,你斩我萧氏皇族三百二十九人,我认。” “你罚我辱我,我也认!是当初我看错了你,该受此折辱。” 宫玄墨攥紧手,沉声开口:“来人……” 楚温卿厉声打断他:“可你李家不顾我萧氏知遇之恩,豢养私兵,意图谋反,这账怎么算?” “我父皇一念之仁饶你一命,你却竟连我大嫂肚子里仅剩的遗孤也不放过,这笔账又怎么算?” “宫玄墨!” “你说啊?!” 宫玄墨被这诘问逼得心头刺痛,喉头发涩。 楚温卿环顾四周。 国破,公主陨。 这本就是她早该完成的使命。 楚温卿从宽大袖中倏然抽出一把长剑! 宫玄墨蓦地起身。 旁边的人大惊失色:“护驾!护驾!” 楚温卿凄然笑着扬高声音。 “我楚温卿今日以血为祭,凡欠我大萧者,必将天诛地灭,门殚户尽!” 宫玄墨神色骤变,推开侍卫疯狂朝高台奔去! “姝宁!” 却已经来不及。 楚温卿再未看他一眼,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决然划过! 第12章 寒光一闪jsg,一丛刺目血光洒落天际。 宫玄墨疯了一般冲过来将楚温卿搂在怀中。 他颤抖的手覆在那伤口之上,似乎想妄凭这样将血止住。 可一切都是徒劳,鲜血泂泂流出,顷刻间将他衣袖染红。 他的冷漠终于皲裂,眸色带上无措慌乱,巨大的恐惧席卷全身。 “太医,太医呢?” 他几乎是嘶吼着。 一切温度与知觉都在渐渐消逝,楚温卿唇边逸出一个嘲讽的笑。 此刻的她竟有种报复的快感。 宫玄墨,你再也伤不了我分毫了! 眼前开始模糊,恍惚中,楚温卿似乎看见了一道身影。 她努力瞪大已经扩散的瞳孔,艰难地伸出手。 “父……皇……” 随着这声呢喃,她嘴里呕出大口大口的血。 您来接不孝女儿了吗? 下一秒,那只染血的手终于从半空中无力地垂落。 …… 楚温卿再次睁开眼,入目处是随风晃荡的帘帷。 刚一动,旁边一身玄衣的人握住她的手,沙哑嗓音是强抑的激动。2 “你醒了?” 楚温卿抬眸看去,黝黑眼珠看不出情绪。 宫玄墨抿了抿唇,刚要说话,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抽出自己的手,眼神漠然而寂冷地启唇:“你是谁?” 这嗓子如被刀剌过,粗粝不堪,她下意识蹙起眉。 宫玄墨浑身血液瞬间凉下去。 他定定看着,眼眸里划过惊疑不定:“你……不认识我了?” 楚温卿没回话,而是抬手抚上自己包着厚厚纱布的脖颈,眼中出现显见的困惑。 宫玄墨手握成拳,一瞬怔仲后便敛了情绪问道:“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楚温卿不耐地闭了眼睛,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疼。” 随后一句话都不再多说。 宫玄墨怔然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旁边太监终于小声提醒:“陛下,公主是不是说嗓子疼?” 话落,宫玄墨冷冷看过去,那太监忙噤声。 而闭目的楚温卿眼皮一动,公主? 半晌后,紫宸殿外跪满了一群战战兢兢的太医。 唯独一个年轻太医摇头叹道:“陛下,之前我施展那套失传的针法将公主救回来时就说过,会有一些无法预料的后果,现在看来,这失忆应该就是遗患之一。” 毕竟是从阎王手里抢人,总有些风险。 太医院院正冷汗留下:“时简!” 怎么能跟陛下如此说话,他不怕,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两年。 宫玄墨并未生气,沉默片刻,又问:“多久能恢复记忆?” 被唤作时简的太医不假思索道:“微臣跟师父学艺不精,或许是三五月,又或许……是一辈子也未可知。” 宫玄墨看向地上那群人,一群无能为力的太医面面相觑,头埋得更深。 这次宫玄墨沉默了更久,就在那些人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时才开口道:“你们下去吧!” 一群人如蒙大赦地退去。 回到内殿,看着楚温卿因精神不济又陷入沉睡的脸,宫玄墨轻声呢喃。 “永远……无法恢复记忆吗?” 这时,外面喧嚷起来。 太监来通禀:“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宫玄墨连半分犹豫都无:“不见。” 太监出去一会儿又回来,小心翼翼看了眼宫玄墨的脸色才道:“皇后娘娘在外面跪下了,说见不到陛下便不离开。” 宫玄墨眼底闪过一抹冷凝,漫不经心道:“她爱跪便让她跪着吧!” “陛下,陛下……”外面响起凄切呼唤。 睡梦中的楚温卿皱了下眉,一副睡不安稳的模样。 宫玄墨一甩袖袍,转身往外行去。 跪在殿外的姚文淑看见来人眼睛一亮,下一秒又泪光莹然,神色哀婉:“陛下。” 宫玄墨眼眸微垂:“传朕令,皇后失德,即日起禁足未央宫,无诏不得踏出。” 第13章 姚文淑神色愕然,眼泪都忘了落。 “陛下为何要这样对臣妾?” 宫玄墨眼眸深沉,盯着姚文淑看了半晌。 直到对面的人目光都躲闪起来,他才缓缓道:“朕是否跟你说过,谁都可以死,唯独楚温卿不行!” 诚然,他是恨楚温卿的,可他却也不想她死。 那天在大典上,他看着自己怀中的楚温卿生命一点一点流逝,那毫无生气的模样令他心底涌出无法言喻的痛意,刻骨入髓一般。 恨意是建立在爱意的基础上。 他有多恨,就有多爱。 姚文淑泫然欲泣:“陛下说过的话,臣妾一直铭记于心。” 宫玄墨嘴角勾起一抹笑,平静之下隐藏着不可言说的戾气:“是吗?” “那你告诉朕,崔氏怎么死的?楚温卿又为何持剑出现在大殿上?” 姚文淑心尖一颤,随即顾左右而言他:“臣妾无辜啊,任谁也没想到公主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臣妾当时也被吓了一跳,这宫里莫不是还有前朝的人帮她?”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又想往宫玄墨怀里扑。 宫玄墨往后一退,姚文淑有些狼狈地摔在地上。 抬手拂了下并不存在的灰尘,宫玄墨居高临下道:“姚文淑,朕将皇后之位给你原本是为了免于他人掣肘,可你似乎将朕当成了傻子。”5 他一字一句问:“你当真以为,你做那些事无人知晓?” 姚文淑闻言,脸色骤变。 宫玄墨神情森冷无比:“念在旧事,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