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落羽”他停了一下,又说,别这么紧张,明天好好玩。去哪啊? 苏月隐磕磕绊绊说出那个 club 的名字,很拗口,好像是西班牙语单词。云海楼说,注意安全。 哗啦。 老林拉开卫生间门,睡眼朦胧的他看到苏月隐后登时清醒了。 云海楼坐在壁炉旁沙发,透过落地窗看天上那轮明月,刚说完注意安全四个字,就听到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不悦,给谁打电话呢?然后是苏月隐小声的回答,云海楼没听清。 “喂?”他试探喊了一声。 苏月隐注意力转向云海楼,说了句谢谢您,就挂了电话。 云海楼怅然若失听着话筒里短促的滴滴声,过了好半天才从耳边拿下电话,看着通讯录里苏月隐三个字出神。 看完手机里的月亮,他习惯性去找天上月亮,却又看不见了。 老林大咧咧站苏月隐身边,扒下裤子露出半个屁股。哗啦啦水声响起,苏月隐没回头,从镜子里看老林的半张脸,“说了多少遍,可以坐着小便么?” 老林抖抖手里的东西,“大半夜躲卫生间给谁打电话?” 苏月隐不说话。 “你注意一下我的感受。”老林一边提裤子一边转向她,“我也是个男人,我也要脸,你在外面的破烂事不要带回家。” 苏月隐一下子转身瞪向他,双手向后撑在冰凉的洗手池边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你在家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跟别的男人打电话笑嘻嘻。我说错了么?” “我没有破烂事,请不要把你龌龊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龌龊?”老林贴上苏月隐,“我还有更龌龊的,你要不要听?” 在老林将要亲过来时,苏月隐扭头躲开他嘴里喷出的浊气,“我还要复习,你先陪儿子睡。” 一踏进夜场,苏月隐顿时丧失方向感。 昏暗灯光下,圆形舞台在中央,四周围着半封闭卡座。一群时髦男女在舞池里贴面狂舞。DJ 声音吵闹刺耳,她完全听不到身边人说话。 孙怀谷熟门熟路领他们到了预定的座位,视线所及,舞台正中央。 经理领着一串姑娘鱼贯而入,立在卡座前。 “孙总,您好久没来照顾我们生意啦。”经理假装撒娇。 苏月隐摸了摸穿着毛衣的胳膊,起了一臂鸡皮疙瘩。 面前一排姑娘一共五人,穿一模一样衣服,刚遮臀的无袖白色紧身连衣裙,小荡领,大裙摆。光线太暗,姑娘们妆又太浓,苏月隐脸盲,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只能通过高矮胖瘦区分。 关键是姑娘们差不多身高,踩着黑色高跟鞋,都是蜂腰翘臀。 孙怀谷翘起二郎腿陷在沙发里,抽出一根烟在铁皮烟盒上敲了敲,“换。” 经理忙招手,带了五个新的姑娘。 孙怀谷把烟叼在嘴上,旁边有人臭屁地按下打火机凑过来,他撇着嘴皱了下眉头凑过去点烟,深吸一口,“你们最近质量明显下滑,之前那个 77 号呢?” 经理苦哈哈点头,“77 号回老家了。” 孙怀谷夹着烟,扬起手,“换!” 第三批姑娘扭着猫步过来,苏月隐愣是没看出一点区别,孙怀谷却咧嘴笑了。他嘬了口烟,起身上去姑娘身边,赤裸裸盯着人胸前的弧线。走到最后一个矮个子姑娘身边,他甚至用食指勾着人胸口布料往里瞄。 姑娘笑着打掉他的手,捂住胸口,“好了啦,够大了啦!” 孙怀谷搂上姑娘的腰,一巴掌扇在翘臀上,还捏了下。他哈哈大笑,对经理说,这个,还有那个,今晚让这两个姑娘好好给我兄弟姐妹们助助兴! 34、传纸巾 丰盈到一手难以掌握的姑娘一屁股坐在了苏月隐身边,稔熟地拿起桌上的酒,又兑了半杯水晶葡萄软饮料,递给苏月隐。 “姐,看您坐这都不说话,下个曲子一起去跳舞呀?” 苏月隐皱眉看着她手里的玻璃杯,“你往酒里倒的什么?” 小妹无辜,“饮料。” 苏月隐没伸手接,小妹恍然大悟道,哎呀姐,您好酒量,喝酒不加软饮的,失敬失敬。苏月隐听不懂她在表达什么,只是记得云海楼告诉她注意安全。虽然不知道这黑咕隆咚的店里有什么危险,但苏月隐还是另外拿了两个干净杯子,给自己和平露倒了浅浅一杯底的酒,把小妹“客气”请走了。 平露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她尽量不露怯。她刚去舞池里面跳了一身汗回来,接过苏月隐的酒一仰脖子。 “咳咳咳。”她咂摸着舌头,“月隐,这什么,好辣。” 自从那次组会后,平露再也没请苏月隐陪她协访过,业务上的请教也越来越少。自然地,她再也不叫她师父。 苏月隐坐在灯光找不到的地方,看平露,“酒,你喝太快。” 刚才她跟孙怀谷还有几个小男生往舞池走时候,苏月隐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卡座到舞台,不算远的距离,苏月隐连平露额角沁出的薄汗都看得一清二楚。 平露散着一头挑染了暗紫色的大波浪长发,高举双手,跟着白裙子小妹扭胯跳舞。她今天穿了件修身短款针织衫,半高领盘口,将线条衬托得利落分明。尤其是举起手时,隐约在牛仔裤扣子上面露出的小巧肚脐,更是带有说不出的魅惑。 孙怀谷像个癞蛤蟆,典着肚子半眯双眼,挤在平露身后跳舞。有意无意擦蹭平露后背和小腿。 舞台上灯光忽明忽暗,苏月隐玩味审视其上的一群人。他们是装醉还是真疯?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云海楼附体,云海楼在客厅看一大两小玩游戏就是这表情,与世无争又有点玩世不恭远离人群,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戏码。但这出戏激起的感情,又反噬着她,让她心里泛起无因涟漪。 交换……利益……苏月隐想不通,人与人为什么不能有单纯的帮助与爱。就像她刚与平露认识时候,她帮平露拿快递,平露回赠她生腌蟹。 苏月隐停止思绪,担心再想下去就想明白了。 平露之前那么积极讨好她请教她,端着捧着她,到底有没有目的。 “诶。”平露的声音响在耳边,近在咫尺。 苏月隐回神,平露挨她很近,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说话,“听说了么,明年孙怀谷要晋升。” 苏月隐不意外,这不是早就有风声。 平露一副不仅如此的表情,“孙怀谷升了大区经理,那现在上海地区经理的位置就空出来了。我听他们讲,本来姚迟驰都已经作为储备管理进行培养了,她跟公司闹不愉快走了,这样一来谁能升职就不好说了。” 苏月隐从没想过类似的问题,反问平露,你想么? 平露自信耸肩,“当然。我屈尊降贵从一线做起,不过就是磨练自己。人往高处走,我肯定不能一直做一线。” “可是我觉得做一线挺好。” “那是你。”平露说,“你凡事还要看孙怀谷眼色,你想想,要是升了一级,手里资源也多了,未来做事情也敞亮。” 正说着,孙怀谷左右各搂着一个白裙小妹跳完舞回来。 小妹笑嘻嘻炒熟气氛,正向反向打圈两轮,然后提议做游戏。孙怀谷看了几个女同事,跟小妹说,今天尺度别太大,吓着姐姐们。 小妹说孙总您真护短。矮个子丰满的那位拿出张纸巾,游戏很简单,用嘴传纸巾,接不住的就喝酒。她用嫣红的双唇抿住纸巾一角,呜呜说,从我开始。 男女间隔而坐,上一个男生叼着半张纸巾伸脖子转向苏月隐时,苏月隐看着软趴趴的纸巾皱眉头。她迟疑了很久,旁边人早就不耐烦起哄。 没办法,苏月隐找到一个折中位置,用嘴扯下来一大块纸巾转向下一位。 孙怀谷早就跃跃欲试。他根本没停顿,接着苏月隐的纸巾轻轻含住一块,把纸巾润湿了,然后一拽。 “我去……太损了,老大!”男生们吹口哨。 孙怀谷伸出舌尖,上面沾着指甲大的一块碎纸。他得意看向平露。 平露压下心中怒气,敢怒不敢言。孙怀谷伸着肥硕的舌头,还勾了两下,活像挑逗。 “接!” “接啊!平露。” 男生们怂恿道,夹着不怀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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