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开口道: 「我现在就下楼。」 坐到副驾驶,孟景琛瞥了我一眼:「在图书馆学完理论知识了?」 骨节分明的手虚虚地搭在方向盘上,他凑过来咬住我的嘴唇。 「现在,我来教你实践。」 他每次都这样。 一见我就迫不及待…… 这样的荒唐事不知持续了几个月。 我都在事后吃了药。 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带着不纯的目的或利益出生。 那时候我还年轻,对未来抱有无限希望。 以为故事能照着王子和灰姑娘幸福生活的脉络走下去。但我忘了,灰姑娘虽然有一个悲惨的童年生活,但也是公爵家的女儿。 这世上多的是又惨又卑微的人。 也没有那么多美好的童话结局。 我只是不可见人的玩物。 4 见到孟景琛的母亲时我毫不意外。 她的手下把我从实验室「请」了出来,把我按到这辈子也没来过的豪华贵宾室。 于女士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傅小姐,你很优秀,像你一样优秀的人应该为社会做贡献,而不是做一个男人有实无名的情人,对吗?」 「孟景琛和我是男女朋友,不是情人关系。」我低垂眼眸看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只说了一句辩解的话。 「甚至有法律保护的婚姻都脆弱,恋爱关系又算得上什么?」于女士紧紧地盯着我的脸,「你们都太年轻了,有时候会做些不切实际的梦很正常。我不想让一个有无限可能的人才过早夭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像你这样的女孩太多了,他从来都不缺。」 手心端着的咖啡已经冰凉入骨。 我笑得一定比哭还难看:「我懂。」 于女士走后,孟景琛给我打了电话,「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隔着手机,我听到他每句话尾微微上翘的语调。 他的心情应该很好,不该被琐事打扰。 于是我回答道:「我在学校外面吃饭,要不要给你点一份?」 「不要,你吃的东西太廉价了,我吃不惯。」孟景琛想也不想就否决了,「我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肯定没去过。」 微信叮咚一声,发来一条定位。 正是我所在的特级酒店。 ……于是在这间包厢里,我又吃了一顿平生唯二难熬的晚饭。 「想不到你这次比我更快,跑饿了吧?」孟景琛举起银制的叉子,叉起一块牛排喂我。 我麻木地点点头,顺从地张开嘴。 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用餐,我不想破坏和谐的气氛。 谁知靠过来的是他的唇齿,一点一点将我吞吃入腹,我被拽入漩涡时,还在盯着桌子上未被收起的咖啡杯。 心脏由火热转向死寂。 我问他:「我们有未来吗?」 他笑着回答我:「未来?想这么多干吗?现在我们不是挺好的?我喜欢我们这样。」 诶。 我以前没想过。 现在我想了,我跟孟景琛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 5 回到学校后,我以最积极的态度申请国外留学。 教授开玩笑道:「景琛没在自家公司给你留个位置?」 我摇摇头:「我觉得我更适合科研,想争取一下深造的机会。」 同时远远地避开孟景琛,离得越远越好。 教授没多问,指导了我几个申请留学的要点。 有还算看得过去的绩点和丰富的科研经历,我顺利申请到了德国的大学。 录取结果出来的那天,我的心从未如此激荡和空洞。 孟景琛,我们真的要结束了。 临走前我盯着手机上两串相似的数字,迟疑片刻,最后依然拨打了于女士的号码: 「您能不能替我瞒住孟景琛?别让他找到我。」 于女士轻轻笑了一声:「傅小姐,你很识趣,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不用了……只要你们不再出现在我面前,这就足够了。」 年少轻狂的梦,断送在酷暑难当的七月。 我挂断电话,怀着最决绝的心情登上奔赴德国的飞机。 本以为孟景琛和我的联系彻底断开。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是那次疯狂举动导致的,我居然忘了吃药。 第一反应是立刻堕胎。 第二反应却动了恻隐之心。 德国堕胎要求严格,一个留学生并不符合堕胎条件。 只有一条路可走,除非回国做手术。 然而在国内等着我的一定是孟景琛的暴怒和于女士的报复。 我想了想,发现这条路走不通。 更何况我从小没感受过热烈的情感,以前不会有,以后也绝不会再有。 孩子是我独在异乡的唯一慰藉。 作为一个思维最缜密的理科生,我却做了一个感性的决定: 留下孩子。 即使带着孩子在异国求学很辛苦,即使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我做了最自私自利的决定。 是不合格的母亲。 但这些年对我而言,虽有遗憾,并无后悔。 孟景琛只在我的梦里出现过。 每次梦到他,我都会挣扎着醒过来。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哪怕是梦,也不要再见面了。 6 可是现在,我和孟景琛面对面、肉贴肉地站着。 不仅见了面,还把自己最隐秘的秘密剖在他视线底下。 孟景琛的黑眸如暴风雨前的平静,可怕又致命。 「你敢勾引别人,不怕我先杀了他们,再杀了你,最后再自杀?」 我脑子一个激灵,下意识捂住他的嘴:「你别乱说。」 孟景琛大抵是受刺激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种疯话? 「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他的眼眸一片猩红,张口咬住我的手。 疼得要命。 我倒吸一口凉气,刚想抽回来,却见孟景琛的动作放缓,从撕咬转向亲吻。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想好赖话都让你说完了。 我说什么?恭喜发财吗? 他怎么回事啊?在两个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女儿说道:「妈妈,怪叔叔的表白方式真吓人。」 儿子问道:「妈妈,要我帮你报警吗?」 孟景琛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两个还没他大腿高的小崽子。 很显然,他还没有做好喜当爹的准备,纠结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和颜悦色蹲下身解释: 「爸爸没有欺负妈妈,只是太久没和妈妈见面,一时太激动而已。」 女儿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孟景琛上手摸摸她的软绵绵的头发,用了这辈子最温柔的嗓音哄骗她:「乖,叫爸爸。」 女儿纠正道:「叔叔。」 孟景琛受了伤,充满希冀地捏了捏儿子的脸。 我紧张地看向儿子,生怕他说出更炸裂的话。 只见儿子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五个字: 「犯罪嫌疑人。」 孟景琛直起腰,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经过刚才那一遭,貌似神智恢复了几分清醒,脸上挂着五年前惯有的冷笑: 「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按理说我该内疚地低下头,可我不知道哪来的脾气,怼道:「孩子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