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纵使此时的我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撕碎,可我仍旧学着姐姐的模样,对他柔柔一笑: 「公子是主子,想娶谁是公子的自由。」 江景云原本光亮的眼眸突然变得有些黯淡,他努力扬了扬嘴角,盯着我看了半晌: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我与江景云四目相对,空气好像在一瞬间凝结了,气氛有些压抑。 「你以前曾与我说过,你爱我,自是不愿和别人共侍一夫的。」 说罢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抚摸我的脸。 我本能地后退,躲开了。 「是吗? 「公子忘了,妾身还说过,只要公子喜欢的,妾身都能为你争取到。 「以前是妾身不懂事,如今妾身想明白了,多一个人伺候公子,为侯府开枝散叶,也是好事。」 江景云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佯装看不懂江景云的难过,对着他眯了眯眼: 「公子,妾身累了……」 2 大抵是内疚,自那日之后,江景云总是频繁出入我的小院。 他每次来总会带上一些好东西,有时是最新款的首饰头面,有时是最流行的新衣,大多时候会给我带些街上的小零嘴。 这么明晃晃的示好,我看得懂。 可我却觉得烦。 因为江景云送的,都不是姐姐喜欢的东西。 他根本记不住姐姐的喜好。 当他再次为我送来核桃酥时,我当着他的面,让老管家将一整包核桃酥都送去南院。 柳卿卿就住在南院。 核桃酥是柳卿卿最喜欢的,却是姐姐最讨厌的。 江景云看着那包核桃酥,双唇紧抿,眼神中透露出丝丝躁意。 他猛然扣住我的手腕,语气有些冷: 「温故,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这几日你一直对我冷冰冰地……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 「闹? 「公子觉得妾身在闹?」 我勾了勾唇,温柔至极: 「妾身没有闹,妾身只是不喜欢核桃酥。」 江景云不信: 「胡说八道,你以前明明最喜欢了……」 我从管家手中接过那包核桃酥,打开,轻轻捏了一块塞进嘴里。 不过片刻,我的脸上和手上便长满了红疹子。 因为一母同胞,我与姐姐一样,核桃过敏。 「妾身吃核桃,会长红疹子。 「公子,喜欢核桃酥的不是妾身,是柳姑娘。」 江景云身子一顿,眸光微颤: 「你……你以前为何不说?」 我笑了: 「妾身说过,只是公子忘了。」 江景云喉结微微滚动,他冷凝的视线落在了我长满红疹的手背上: 「那……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再去买。」 我摇了摇头: 「不必了。 「夫人过两日便要去柳家提亲,公子接下来就要忙活成婚的事了,不必麻烦了。」 江景云猛然看向我,声音发紧: 「提亲?提什么亲?」 他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夫人前两日来西院与妾身商量公子与柳姑娘的婚事,妾看了下日子,三日后大吉,最是合适。」 江景云深吸一口气,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望向我的眼神也越发晦涩难辨: 「你就这么着急让我娶她?」 我微微一笑: 「这不是正合公子心意吗?」 张景云一时语塞。 他与柳卿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自小便喜欢她,一直想娶她。 可是三年前,柳卿卿爱上了塞北的小皇子,她不顾一切与那小皇子私奔了。 江景云爱而不得,终日郁郁寡欢。 直到他在侯府的小厨房里见到了为老侯爷熬粥的姐姐。 听闻姐姐眉眼之间与那柳卿卿有六七分相似。 江景云日日来找姐姐,将姐姐当作柳卿卿的替身。 一开始我与姐姐一人一天,努力扮演着江景云喜欢的角色。 可是后来,姐姐在江景云猛烈的攻势下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Уƶ 「知新,我知道他只是将我当作别人的替身。 「可是我爱他,我虽不能做他的妻,但我愿做他的妾。」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景云面前。 我将所有能与江景云相处的日子都让给了姐姐。 他们花前月下之时,我便躲在阴暗的柜子里。 尽管无法窥见日月,可只要姐姐幸福,我便欢喜。 姐姐不愿让我受委屈,她开始偷偷地攒钱。 她计划在京郊为我买一处小宅院,她说往后我可以住在那宅院里,不必再躲藏在阴暗的角落。 我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自由自在,我也可以成婚生子。 一切原本都正常进行着,姐姐与江景云举案齐眉,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可是一个月前,柳卿卿突然回京了。 美好的日子破碎了。 3 柳卿卿回京那日,京城下了很大的雨。 她没有直接回柳家,一下马车便直奔侯府。 江景云原本不想见她,可她在雨里站了整整一个时辰,只求江景云见他一面,听她解释。 「阿云,我不是心甘情愿离开京城的,你要相信我。」 柳卿卿告诉江景云,三年前她被人下了毒,药石无医。 小皇子用解药诱骗她去塞北。 她怕江景云知道她或许不久于人世,会伤心难过,所以对他撒了谎。 到了塞北之后,小皇子给了她解药,却也囚禁了她。 「这三年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办法逃离塞北那个鬼地方。 「如今我终于逃出魔爪,却发现你早就有了意中人。 「阿云,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江景云心软了。 他没有去验证柳卿卿所说的话。 或许他根本不需要验证,他只是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原谅她的理由。 江景云冲进雨里与柳卿卿抱在一起,旁若无人肆意拥吻。 而那一天,姐姐恰好被府医诊断出有孕。 姐姐因见到他们在雨中拥吻那一幕大受打击,动了胎气。 她跌坐在地,捂着自己的小腹面色难看,浑身发着颤:ႸƵ 「景云,我……我好像不太舒服……」 可是江景云根本听不见。 不过几尺的距离,他满心满眼都是柳卿卿。 柳卿卿因情绪激动晕倒在江景云怀里,江景云二话不说抱着她直冲自己的房间,全然不顾怀有身孕的姐姐。 雨天路滑,姐姐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一天,我的姐姐失去了夫君,也失去了孩子。 以前江景云每日都会去姐姐的小院,可自从柳卿卿回京之后,他便将姐姐抛之脑后了。 姐姐从原本的满怀希望到最后的心如死灰,也不过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看着江景云那张不可置信的脸,我笑了: 「妾身知道公子对柳姑娘情深义重,很早之前便想娶她入门。 「如今妾身不过是将这一切提前了,公子难道不高兴吗?」 4 大婚那日,身披喜袍的江景云喝得醉醺醺,踉踉跄跄走进了我的小院。 洞房花烛夜,他没有去找柳卿卿,反而找上了我。 「温故……温故……」 他浑身酒气紧紧拥着我,被烈酒浸染的声音,也带着微哑的醉意: 「你今日为何不来看我拜堂成亲? 「我等了整整一日,却都没有看到你的身影。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还在怨我将你推出去迎敌?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娶了柳卿卿,可我还是这么不高兴?」 我轻轻将江景云扶好,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公子莫不是忘了,妾身身份低微,不过是侯府买来的洗脚婢,自是不能上前厅的。 「妾身的契约还在公子手上呢。」 江景云喝得烂醉,他趴在桌面上,咧着嘴笑: 「温故,有了那张卖身契,你就永远都会留在我身边,对不对?」 我勾了勾唇,再次为他倒了一杯茶: 「公子说的是,若是有卖身契,我便永远陪着公子。」Ⴘƶ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江景云手中的茶杯。 他整个人趴在桌上,晕死过去。 我将他面前的茶壶拎了起来,将里面的茶水尽数浇到了窗外的花盆里。 片刻后,我自他腰间搜出了一串钥匙。 那是江景云书房暗格的钥匙。 姐姐的卖身契,就放在那个暗格里。 我趁着江景云昏睡,把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