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绩很好,为人却沉默寡言,我跟他的接触不多,只知道曾有那么个人。 后来,我们也在同一所大学,也不可避免地见过几面,到底只是点头之交。 他背着相机,带着简单的行囊,也在奔走旅游。 他乡遇故知,再加上我俩下一站要去的目的地相同,索性结伴而行。 学长话不多,尊老爱幼,也会察言观色,更会哄老人开心,奶奶很喜欢他。 夜晚,我跟奶奶一起躺在床上透过天窗看窗外的繁星,奶奶突然道:「小苏那孩子挺好的。」 我明白奶奶的意思,遂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是挺好的。」 在儿女情长方面,老年人的心思总会格外敏感些。 可我与学长…… 虽志同道合,却有难以跨越的鸿沟。 我欣赏他,并不代表我喜欢他。 我猜,他该是同我一样。 10 奶奶上了年纪,每到一处地方总要先休息两天才能缓过来。 如此一来,我便担心会耽误到学长的行程,总想着让他先走。 对于我的提议,他并未拒绝,只道:「下一站再分开不迟,我也想在这里多住几天。」 烟雨江南,古镇景色美若一幅画。 身处此等美景,我心情明朗许多,便没忍住多看了学长几眼。 同周一笙那种张扬的长相不同,学长五官虽也是棱角分明,看过去却平添几分柔和,书卷气息很重,打眼一看就觉得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察觉到我的视线,学长儒雅笑地了下,远处层峦起伏的山川映在他黑眸里,给人一种豁达的感觉。 古镇小道弯弯绕绕,绵绵细雨激起几层稀薄的白雾,这般景象恍如仙境。 我同奶奶说想出去走走。 奶奶言上了岁数,不愿多走。 她跟镇上与她年龄相仿的老太太同坐一处屋檐下,她们彼此说着绕口的方言版普通话,也不知对方听没听懂,说到兴头上,自己忍不住先笑开了,而后她们几个便笑成一团。 我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侧首看去,朦胧烟雨中,青年手执玉骨油伞缓步向我走来。 他在我身旁站定,萧萧肃肃,风姿特秀,是我从来都不曾见过的模样。 学长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正合我意。 我俩共持一把油伞在青砖绿瓦的古镇中游走。 他话不多,许多聊天的话题都是由我提起,他听得认真,回答的也一板一眼,像是在极力寻找一个标准答案。 倒是有趣。 也是可惜,我早已过了会动心的年纪。 11 我与学长在下一站分道扬镳。 此后,我又越过三座高山,踏过两条湖泊,再未见到他的身影。 我与奶奶初冬出门,回来的时候已是夏末。 奶奶脸上笑容多了许多,她拄着拐杖出门唠嗑,逢人就说她这段时间见过的辽阔山河。Ƴʐ 村里与奶奶年龄相仿的老人有好几个,纵使奶奶描述的词汇匮乏,她们无不流露出向往与羡慕的神色。 也有人看不得奶奶高兴,茶余饭后总是意有所指问我婚姻的事。 奶奶笑意僵在脸上,良久空余一声叹息。 「年轻人的事,咱们管不了。」她摆手说道。 挑起话头的老婆婆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个话题这才算就此打住。 12 在家休息了几天,我对人生开始有了新的规划。 大学我学的是土木系,自己的课没学多好,农学课倒是没少蹭。 乡下这种小镇,最多的就是土地,我承包了几亩地,想着种些花卖。 后来的日子里,周苗又在微信上联系了我几次,话里话外都是在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忘了她哥。 我曾经那么深刻地爱过,这般洒脱离开,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以退为进。 在周一笙身上浪费的时间多,花费的心思更多,离开的代价是牺牲那么多年的青春,成本确实有些大。 那段时间,我包下的那几亩地正需要搭建塑料大棚,没空理她,也不想理她,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我没那么不识趣,最起码还是懂得及时止损。 塑料大棚即将搭好时,我家迎来一个旧客。 他坐在院子里跟奶奶说话,脊背笔直,夕阳洒落在他的侧颜上,柔和且清俊。 似有所觉,学长侧眸看向我,他露出浅浅的笑:「路过这里,便想着来看看你。」 我那颗死寂许久的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一个节拍,片刻后又恢复如常。 13 说来看看我的学长,一经住下后,再也不提离开的意思。 他总是在每个清晨,同我一起出门,带着他的相机,跟在我后面边走边拍摄。 有时候我走出很远,他还停驻在原地,我便停下来等他。 待到了地方,他调出拍摄的风景同我一起看。 晨起薄雾,袅袅炊烟,交织农田,错落有致,几家房屋,隐在碧水青山间。 小镇风景,自别有一番滋味。 恍然回神,我才发觉,不知何时我俩竟离得这般近。 相视一眼,又慌乱地别开。 我看到一丝薄红在学长耳尖无声蔓延…… 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于是,在花种破土而出那日,我约学长在花田的木屋里小酌。 酒意上头时,我将这些年与周一笙的那些纠葛全盘托出。 学长微怔,他这般聪明,怎会听不懂我的言外之意,片刻后他叹息一声。 昏黄的灯光下,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不必说,我都知道。」 却不愿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对周一笙狂热的爱意褪去后,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去爱别人的能力。 但我知道,不该是现在。 14 夏末种下的花,初秋抽了新芽,在凛冬结出一个小小的花苞。 学长的相机记录了它们的所有生长,他从一个想要走遍辽阔山河的旅游博主变成养植博主,且乐在其中。 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我却不得不承认,短短几个月的相处,我竟习惯了学长的陪伴。 匆匆忙忙又是新年。 立春那天,塑料棚里的玫瑰和月季同时开了花。 我分不清玫瑰和月季,索性各摘一朵捧在手心仔细观摩。 学长无声凑了过来,他俯下身同我一起观察两种花的不同,离得太近,皂角的香味环绕在鼻息间,清爽好闻。 我不知抽了风,突然问他:「学长,你分得清玫瑰和月季吗?」 分得清玫瑰和月季,分得出我和她吗? 长期在网络上冲浪的学长岂会听不出我的话外之意? 他一怔,而后缓缓笑开了:「李茹格,从来都没有过她,只有你!」 他抬眸定定地看着我,黑眸里似氤氲着无边情意。 在这一刻,万千花海,竟不及他眉眼的好看。 轰隆! 我听到我高伫的心墙轰然倒塌时发出的巨响声。 15 我并不是爱不起,在确定了自己的内心后,在三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