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万千花海,竟不及他眉眼的好看。 轰隆! 我听到我高伫的心墙轰然倒塌时发出的巨响声。 15 我并不是爱不起,在确定了自己的内心后,在三月底那天,我与学长确定了关系。 我们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因为关系的改变而转变,相处大半年,学长性格温和,一如初见。 过了三月,我的花田彻底打开了线上线下的销路,再也没有出现滞销之类的问题。 我父母在知晓我养花后,打来了电话,母亲声音尖锐且刺耳,她话里话外都在骂我没出息,这辈子也就只配烂在泥里。 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为什么对我有着那么大的恶意,索性我也不再将他们放在心上。 我平静地道:「你们那么嫌弃我,今后就当从来没生过我吧。」 母亲尖锐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父亲匆忙接过电话,斥责我年纪不小了,怎么还那么不懂事? 我笑了:「反正你们还有一个懂事的女儿。」 多我一个,还真是多了。 父亲叹息一声,说让我好好冷静冷静便挂断了电话。 我深呼吸一口带着花香的空气,转头便看着学长捧着满天星大步走来,他将满天星递给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局促地问我可还喜欢? 即使我情绪平静,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不愉。 我垂眸看花,恍然想起满天星的花语:默默守护、爱恋。 犹记得从前,我与父母产生矛盾分歧时,周一笙总是拧着眉头看我,甚至还会指责我脾气又臭又硬…… 我倾身抱住学长,他身体明显一僵,而后收紧了搭在我腰侧的手臂。 ![]() 我听到了他的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 突然就贪恋起了这份温暖。 16 在一起第五年,我和学长的女儿满了三岁,九月份就可以读幼儿园了。 因为户口的问题,学长要回 H 市一趟。 本来我是不准备跟他一起去的,可闺蜜知道后,硬是撒娇卖萌让我去看看她。 跟闺蜜两年多没见,我也着实有些想她,遂决定跟学长一起过去。 到底正事要紧,来到 H 市后,我跟学长第一时间赶到了当地派出所,他去办理女儿户口的问题,因为要等很久,我索性牵着女儿在另一边的街道口闲逛。 大概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女儿好奇地四处看,连路都不愿走了,伸出手臂让抱。 这个孩子被学长惯得有些娇气,稍有不如意便掉金豆子。 我抱着她逛了一圈,在一个街口拐角处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几乎下意识我抬脚想离开。 下一秒,周一笙抬头,他视线掠过我后,又猛然回头看过来。 我俩隔空对视一线,我抱紧了怀里的女儿,面无表情地别开脸。 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过如是。 余光瞥到周一笙将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按灭,而后大步向我走来。 我不欲与他有所牵扯,转身就想离开。 周一笙在后面喊我:「李茹格——」 我皱了皱眉,到底停住了脚步。 周一笙大步向我走来,他看了看我,又愣愣地看着我怀里的女儿。 良久,才皱着眉头带着指责的语气道:「女儿都快六岁了,怎么看起来那么瘦小?」 哈?六岁? 周一笙不会觉得,离婚后我还会独自一人生下他的孩子吧? 17 大概是意识到了危险,女儿瘦弱的手臂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她将小脑袋埋在我的肩头,闷声叫着爸爸。 我安抚式地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继而看向周一笙,六年不见,他变化并不大。 再次相见,我们没有客套好久不见,也没有相见生厌。 我对他的喜欢和怨憎早已在六年的时光里尽数消散。 周一笙抬眸看我一眼,视线再次落在女儿身上,他面色有些复杂,眼眸半垂,神色难辨。 结合他刚才的言论,我能猜到他的想法,无非是觉得我的女儿是当年流掉的那个孩子…… 如此说来,也就是他到底还是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且六年未做出任何表态? 不愧是他周一笙! 我突然有些想笑,笑意还未扯起,浓浓的悲哀便席卷心头。 瞧瞧,我当初眼瞎到了何等地步? 沉默片刻,周一笙向前走了一小步:「你——」 他的话被另一道声音打断:「阿软。」 女儿听到这道声音瞬间来了精神,她噌地抬起小脑袋,对着出现在街道口的学长喊「爸爸」。 学长视线在周一笙身上停留片刻,而后大步向我走来。 他冲周一笙点了下头,伸手从我怀里接过女儿,女儿乖顺地偎在他肩头,间或奶声奶气地喊几声爸爸,学长摸着她的小脑袋,笑容极其宠溺。 余光瞥到周一笙满是惊诧错愕之色,他应当认得学长。 我心底莫名涌上一股痛快的情绪,淡淡道:「我女儿刚满三岁。」 周一笙眼里的那抹看到我女儿时溢出的光,缓缓碎裂开来。 周一笙,大梦六年,也该醒了。 18 学长哄了女儿一会,又看向我。 他单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伸过来牵我的手:「走吧。」 我点头,自然地牵住他的手。 我俩转身刚走出几步,迎面又遇到一个熟人——秦箬。 读书时她成绩优异,是周一笙学生生涯中最大的对手! 我记得,她和周一笙曾相见两讨厌。 在学校里,她和周一笙俩人除了一起参加竞赛似乎也没有过什么交集,即使迎面遇到,也是相互嫌弃地别开眼不看对方…… 秦箬看到我时明显也是一愣,继而不自然地抿了下唇角,避开我的视线看向她右手边。 她右手牵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男童,那个男童在看到周一笙时,挣开她的手,嘴里叫着「爸爸」,向周一笙跑去。 哦,原来如此啊。 在这一瞬,我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我回头看了眼周一笙。 周一笙唇角嗫嚅几下,别过头去,不敢同我对视。 学长拉我手的力道紧了紧,我若无其事地回过头,跟他一起继续往前走。 跟秦箬错身而过时,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茹格,恭喜啊。」 我一怔,继而冷笑出声:「还得谢你成全。」 呵,曾介入我婚姻的小三,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出虚情假意的模样?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18 从 H 市回来后,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又恢复平淡充实中夹带着甜意。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我在修剪花枝时抬头,看到学长抱着女儿,脸色阴沉地看向窗外。 他为人向来温和,相处多年,我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窗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一笙正站在院子里跟奶奶说话,眼睛却一直看向窗户这边。 难怪学长脸色这般难看,可周一笙突然来这里做什么? 学长安抚好女儿后,侧首看我一眼留下一句「你别出去」,说罢自己便推门走了出去。 我透过窗户看到他跟周一笙在交谈,两个年纪相仿的青年身上透着不同的气质,各有千秋。 我掠过周一笙看向学长,视线一经落下,竟再也移不开。 这般剑拔弩张、浑身充满敌意的学长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模样。 我多看了他一会,自己都没意识到弯了唇角。 学长推门进屋时,我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他明显一愣,眼眸深了几深,意味不明地问我:「这般高兴?」 知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坦然解释:「嗯,我从不曾见过你对谁的敌意这般大。」 学长闻言脸色稍霁,他将玩积木的女儿拎起,隔着女儿将我揽进怀里,耳朵传来他的声音:「去跟他说清楚吧。」 顿了一顿,他又道:「……别犯浑。」 19 我站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跟周一笙面对面站着。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不见,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许是来得匆忙,竟连胡茬都没有剃干净,衣服也有好几处添了褶皱。 这不是我印象中的周一笙会有的模样。 他看着我,也不说话,空气中一阵静默。 奶奶大抵受不了这种氛围,拄着拐杖站起身,只说院子里有点闷,她想出去走走。 等奶奶走远了,我才率先打破沉默,问道:「周一笙,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了,但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周一笙死寂的眸里复又燃起一丝希翼。 我猜,他约莫是以为我要问他有没有爱过我。 呵!肤浅。 周一笙清了清嗓音,开口时还是难掩嘶哑:「你说。」 我看到窗户处的高瘦身影扬了扬唇角,逼进一步低声问道:「偷吃的,香吗?」 周一笙愣在原地,脸上表情寸寸龟裂,嘴角嗫嚅几次再不曾吐出一个字来。 一种名为痛快的东西涌上心头。 周一笙握住藤架的指骨泛着青白色。 「对不起……」他说出了迟了六年的道歉,又道:「我以为,以为……」 余下的话竟是再也说不出口。 以为什么? 以为我爱他至深,便是离婚也会独自一人生下他的孩子,含辛茹苦地抚养长大? 可是周一笙啊,这世上并没有谁生来就是欠谁的,都过了而立之年你怎么还不明白? 我不语,目光淡漠地看着他。 周一笙与我对视,他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末了留下一句:「李茹格,你多半是不信的,可我真的后悔了……」 我一怔,继而缓缓笑了。 那又如何呢?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周一笙并不是真正的后悔,他只是看到我离开他后过得并不差,甚至比跟他在一起时还要幸福,他心里觉得不舒服而已。 换而言之,就算周一笙真的后悔了又怎样呢? 他凭什么在伤害了我之后,时隔数年,又跑到我面前跟我说后悔? 别在我面前提什么浪子回头,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浪子回头! 20 六年不见,周一笙还能心安理得地以为我会生下那个孩子,依仗的不过是我曾经对他独一无二的偏爱。 等到真正意识到失去,他心里接受不了也是一种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