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晗清回过神儿来,见两个婢女各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谨烟见她呆愣愣的,忙小声解释道:“国公夫人说咱们女眷光看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凑个趣儿,一人拿身上一件饰物,觉得哪队会赢就押哪队,赢了可拿回自己的,输了便要给赢的那队,由他们分了去。” 陆晗清浑身上下就一只珠钗,只好取了下来,一个托盘放的是赌沈劭那队会赢的,另一个是赌陆长安会赢的。 沈劭那边多,陆长安这边少。 她没有犹豫,直接押给了陆长安。 国公夫人让两个婢女端着托盘给两队人看,激励他们赢下比赛,赢了就有彩头拿。 周礼怀和沈劭一队,二人坐在马车,他凑近沈劭小声道:“胎儿很健康。” 沈劭回头,扫了他一眼,“你知道太多了。” 周礼怀忙捂住嘴巴,摇头表示自己绝不会乱说。 这时端着托盘的婢女过来,沈劭随意扫了一眼,却看到了那素的特别醒目的珠钗,不由脸色一寒。 她押陆长安会赢! 第二十七章故意把我引到这儿来 陆长安穿着一身月牙锦袍,有世子的贵气,也有书生的儒雅。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皎如明月,仙姿飘逸。 只是那张脸过于苍白,病气缠身的样子,此刻迎着风,像是随时会倒的样子。他如此,他身后那些队友也多是书生,一样的单薄。 再看沈劭那一队,个个身强体壮,不是武将也是练家子。 这样一看,输赢似乎已经定了。 比赛开始,陆晗清一直紧张的盯着陆长安,倒不是怕他输,而是怕他体力不济摔下马。 这时沈劭一马当先进了一球,女眷这边虽克制但也小小的欢呼起来。 尤其是慕容令宜冲着赛场大喊:“七哥,加油!” 沈劭幼时在长公主府养过一段时间,好像是家中行七,所以慕容令宜一直喊他‘七哥’。 这个骄纵的郡主谁的面子也不给,唯独在沈劭面前听话乖巧。 沈劭往女眷那边看了一眼,陆晗清虽坐在角落处,他也一眼看到了她,她和其他人一样看着赛场这边,只是没看他。 “秦大人,你表现的这么英勇给谁看呢?”周礼怀骑马过来调侃道。 沈劭凤眼一眯,眸光锐利,“你说呢?” 周礼怀忙调转马头,“我又多嘴了。” 沈劭这队虽然壮实,但陆长安还是进了两球,只是最后还是沈劭他们胜了。 女眷纷纷庆幸自己选对了,拿回了自己的饰物,而陆晗清却只能眼看着自己的珠钗被送到了沈劭他们那边。 周礼怀看着托盘里少得可怜的首饰,叹了口气,“这点彩头?” 有人笑:“不过图个乐和,谁乐意就挑一件,回头送还回去,许就有一段好姻缘呢。” 其他人笑着起哄,纷纷猜这七宝琉璃钗是哪家姑娘的,那玉镯是哪家姑娘的。 周礼怀杵了沈劭一下,“秦大人,你要不要挑一件?” “你们分了吧。”沈劭看都不看道。 “那珠钗你也不拿回来?” 沈劭扫了周礼怀一眼,冷淡道:“一件不起眼的小玩意,入不了我的眼。” 周礼怀稍稍吃惊,他以为沈劭肯让陆晗清怀他的孩子,对她至少是有点感情,起码是特别的,但眼下看来也不过是一件不入眼的小玩意。 这时一个身材壮硕,脸蛋黝黑,眼睛小如黄豆的男人拿起那珠钗,嘿嘿笑道:“这是侯府那寡妇的。” 其他人乐了,“你怎知?” “自然是看到了。” “你还注意人家头上戴什么钗子?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有人笑着打趣。 这男人竟也不否认,“那谢三是新婚夜被急召北征的,也就是说还没来得及洞房,这寡妇还是完璧之身。” “如何也是靖安侯府三夫人,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我是瞧她一个寡妇可怜,特意拿来还给她的,少把我想的那么坏。”说着这男人拿着珠钗乐颠颠走了。 周礼怀有些担心道:“这胡二就是个流氓无赖,仗着父亲正得圣宠,最近越发的嚣张了。” 沈劭脸色有些难看。 但周礼怀还没听到他要说什么,慕容令宜跑了过来,高兴的冲沈劭道:“我就知道七哥一定会赢,别说一件饰物,押上我的命,我也信七哥。”想到什么,继而又道:“不像有些人,心里还装着别人。” 沈劭道:“我还有事先回府了。” “过些日子我陪七哥去扫墓吧。” “令宜,往年都是我一人。” “我想陪你去。” “不用了。” 慕容令宜还要说什么,沈劭已经转身离开了。 周礼怀看着沈劭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他的家仇血债,他一个人背着,从不让其他人分担。” 慕容令宜噘嘴,“我是其他人?” “义父都是,你觉得呢?” 慕容令宜只得作罢,又想起陆晗清的事,于是逼问周礼怀,“那寡妇真的只是胃寒?” 周礼怀忙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不然呢?” “不是怀孕了?” 他大惊,“她可是寡妇,丈夫都死三年了,上哪儿怀孕?” 见周礼怀这样子,不像是骗人的,而且七哥应该也不可能让其他女子怀上他的孩子。 毕竟宫里那位若知道,肯定要闹的。 陆晗清见陆长安离开马场的时候,偷偷跟在他后面。 见他进了后院的垂花门,陆晗清刚要跟上,一人从西边上了游廊拦住了她的路。 “三夫人,你知道我跟着你,故意把我引到这儿来,四下无人的,想干什么?” 第二十八章前世欠的债 陆晗清看着面前又黑又壮,笑得猥琐的男人,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户部侍郎胡天锁的儿子胡永。 这位整日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还常混迹于风月场所,不久前还逼得一良家妇自缢了。 她挺直腰杆,拿出侯府三夫人的气势来,冷声道:“胡二公子,请你放尊重,我靖安侯府再如何也是八大世家之一,可不是你侍郎府能惹的。” “哟,生气了,怪好看的。” 见胡二竟伸手过来,陆晗清忙退了一步,“你无耻!” 胡永舔了舔舌头,“你还没尝过男人的好吧?” 陆晗清见威慑不成,当下转身小跑起来。她让谨烟去准备马车了,本想看一眼陆远安,若他没事,她便回府了,不想碰到这个无赖。 刚跑几步,那胡永抄过去又拦住了她。 “我是来还珠钗的,三夫人怕什么?” 陆晗清看了一眼胡永手上拿的,还真是她的珠钗,她的东西在胡永这种无赖手手里往后定还有麻烦。 “谢胡二公子。”说着,她手快去抢,可那胡永更快,连忙躲开,同时手搂了陆晗清一把。 “你还我!” “我本就是要还你的,不过这可是我的彩头,你得拿什么换才行。” 陆晗清看胡永色眯眯的样子,便知他不怀好意,当下道:“一件珠钗而已,我不要了。” 她开始有些慌了,疾步转身要走,却被那胡永一把抓住! “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人了!”陆晗清急道。 胡永看着陆晗清俏脸生怒,更加馋了,“你喊吧,等他们过来,我便说是你勾引我的,管他们信不信的,反正你的名声是坏了。” 陆晗清咬牙,到时她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让胡永得逞的! 见她张嘴要喊人,胡永用力捂住。 陆晗清急得都快掉出眼泪,却怎么也挣扎不出! “嘿,等会儿让你喊个够。”说着这胡永拖着陆晗清往廊庑那边走。、 “胡永,你做什么?” 这时,陆长安自垂花门后走出来。 他玉颜苍白,眼神也有些涣散。 见到陆长安,胡永嘿嘿一笑,“我与三夫人闹着玩呢,没世子您什么事,哪凉快待哪儿去。” 陆长安虽是肃平王世子,但因为身体原因,自小不得肃平王倚重,外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对他这个世子也就不怎么尊敬了。 陆长安咳嗽两声,道:“胡永,除非今日你敢杀了本世子,不然你就放了三夫人,我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此话一出,胡永咬了咬牙。 本来他也没想把事闹大,刚才也是一时没忍住馋。 但现在…… 侍郎府再如何也不能一下得罪肃平王府和靖安侯府吧。 他心思转了转,笑着放开陆晗清,道:“我就是还三夫人珠钗的,顺便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说着,他将珠钗送上,见陆晗清不接,便放到了地上,而后转身离开了。 那胡永一走,陆长安体力不支的趴住栏杆,接着重重咳嗽起来。 “世子,你怎么了?”陆晗清忙上前,见他竟吐出一口血来,“我去给您找大夫!” “别!”陆长安拦住陆晗清,“不能让别人知道……知道我病得这么重。” “这是为何?” 陆长安摇了摇头,这时见一人自远处走来,他忙要陆晗清扶着他躲到垂花门后面。 陆晗清看了一眼,来人分明是肃平王妃。 想到二人的恩怨,陆晗清忙扶起陆长安,在肃平王妃看过来前,躲到了后面。 “你的随从呢?” “他去拿药了。” 陆晗清看垂花门后有块石头,扶着陆长安坐下了。他喘的很急,脸色又青又白,像是被掐住脖子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当下只能帮他拍背顺气。 等了一会儿,她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她走了。” 陆长安松了口气,“谢谢。” “应该是我谢你。” 陆长安这身体根本不能打马球,估计是被逼上场的,至于被谁逼的,应该是那肃平王妃了。 比赛结束,他强撑着来到这里,只为犯病的时候不让外人看到。他的小厮去拿药了,他躲在门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