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眸光里也全是坚定,显然不是骗她的。 姐姐不是个冲动的人,只是为了自己竟起了这样的想法。 可见姐姐为了自己也是豁得出去的。 魏殊伸手轻轻抱住了萧嫱,一如幼时撒娇那般,只是她此刻的语气无比认真,“姐姐,你现在不止有我,你还有宁姐儿,若是宁姐儿有个私奔的母亲,只怕日后在侯府日子难过,所以我们不能走。” 魏殊的声音很轻,但是足够提醒萧嫱了。 她不单单是个姐姐,更是个母亲。 萧嫱仰起头,看着一旁的烛火无声落泪,那泪水滑入鬓间后消失不见。 魏殊见状忙抽出怀中的蜀绣软娟轻轻帮萧嫱的泪珠擦去,“姐姐,妩儿今年十六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姐姐你定好照顾好自己和宁姐儿才是。” 萧嫱那好看的细眉间染上了一抹担心,但她也知自己再也做不了什么,只得隐藏起了自己的情绪,不敢叫魏殊担心。 三月后便是选秀的日子,寅时刚过,天色一片黯淡之时,侯夫人院里的两个婆子便捧着衣裙和香膏来了魏殊的房间里。 其中一个婆子到了魏殊跟前,漫不经心道,“姑娘别误了进宫选秀的时辰,早些梳妆打扮才好,这些可都是夫人为您亲自挑选的衣物。” 婆子手上捧的衣物是出自京中最大的刺绣师傅之手,用的也是上好的江南云缎,裙角还有白皙透亮的珍珠做点缀,华贵不失素雅。 魏殊将那衣裙拿起时,发现那衣裙的腰间和袖摆处也未免太宽松了一些,若是穿上,只怕是臃肿不堪。 这时,她又看了一眼另一个婆子手中的香膏。 香膏的盒子是沉香木制作雕刻而成,沉香木身上有一股清雅的果香,可这香膏未开盒便有一股腐朽的臭味儿在其中。 那婆子见魏殊迟疑不动,便冷笑着说,“别耽误了夫人的一番好意。” 魏殊眸色一冷。 好一个侯夫人。 选秀是假。 想拿捏他们姐妹为真。 她此番落选,定无法说个好人家,只怕是故意的! 那婆子见魏殊迟迟不动,便要伸手来抓魏殊,岂料魏殊直接抬眸看向了那婆子道,“若是我殿前失仪,只怕侯府上下都脱不了关系,嬷嬷动手前还请三思。” 魏殊身形纤细,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两个婆子面面相觑,不敢再进一分。 选秀的名单侯府早已递交出去了,若是魏殊不能去,或者身上有什么伤,那侯府上下便是欺君之罪。 若是此刻惹了她不快,若她当真无所顾忌,那谁也拿魏殊没有办法! 之前还凶神恶煞的婆子连忙赔笑。 一张肥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意,“姑娘言重了,奴才不过是来送侯夫人的心意罢了。” “心意我已经收到了,你们回吧。”魏殊看也不看那两个婆子一眼,只是冷声吩咐道。 那两个婆子虽心有不甘,但奈何眼前的人马上要入宫选秀了,于是只得松口道,“那姑娘快些,马车正在前门候着呢。”说罢,这才转身离开了。 不过在出门后,那满脸横肉的婆子还是忍不住双手叉腰咒骂道,“这小贱蹄子当真摆出娘娘的谱儿来了,等落选后,看我怎么收拾她!” “张妈妈,你可别收拾她了,夫人说了, 她若是落选了,要给你家做儿媳妇的!”一旁的婆子见状连忙笑着安抚道。 那张妈妈一想也是。 魏殊这会儿虽然高高在上。 等回头当了她儿媳妇,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更何况她儿子可是杀猪匠,要是这娘们不听话,直接打个几顿就好了! 想到这里,张妈妈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魏殊全然不在乎那两个婆子外面说什么,眼下对于她来说,选秀才是头等大事! 她扫了一眼屋内的东西后,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侯夫人送的香膏她倒是无法消受了,不过这衣物料子且新颖着,倒不必浪费了! 魏殊拿起这淡湖色的衣裙走到了内室,换上后又用同色的绸带将腰间宽松的袍子给缠绕了起来,也在胳膊肘处用绸带轻轻绑了一个美丽的花结,一步一行间看似行动如弱柳扶风,裙角的珍珠微动,更有一番美意在其中。 因是入宫选秀,魏殊定然不会用侯夫人的香膏。 京中最大的香铺便在她的名下,所以什么名贵,最新款的香料她这儿都有,包括一些。 只见她在一堆瓶罐间挑选了一个白玉瓷瓶。 瓷瓶刚一打开,一股腊梅冷香便钻了出来,和着她今日的装束衬得人更加的清丽脱俗。 等做好这一切后,魏殊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此刻,天空已露出鱼肚白,远处的朝阳欲出,即将破开层层迷雾,散发出万丈光芒! 第4章 选秀 车轮碾压过青石板后,车上的流苏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侯府的马车在储秀宫的门口停了下来,魏殊在宫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后,她抬眸打量了一眼这皇宫。 不得不说,这后世的皇宫是比往日的永巷要大气明艳不少。 这红墙绿瓦之间处处彰显着皇宫的贵气,这里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同时也有多少人心碎…… 跟前的储秀宫门口放置了一对雕刻精致、栩栩如生的铜鹿。 抬头看去,雕梁画柱,檐下斗栱、梁枋都绘有精致的彩画。 侯府虽奢华,但是不及这皇宫的万分之一。 入选的秀女们都已经到了,有相熟的也正聚在一块儿聊天,而魏殊出身低微,哪怕她进宫的身份是安宁侯义妹的身份,但在不少贵女眼中依旧是身份卑微,不宜深交。 魏殊也不在意这一点。 一开始身份的不起眼,反而更容易苟活一些。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个身穿浅绿色襦裙,鬓间戴了一朵牡丹花的女子怯懦地想要加进那些相谈甚欢的秀女中,可她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可以说话。 直到有一个相貌清秀的秀女拿了一瓶香膏出来,“前些日子我母亲送了我一瓶吉祥坊的花膏,那香味儿可好了,只是不知如何调制出来的。”说罢,那秀女抬手将那香膏打开,一股茉莉花的清香味儿传了出来。 那原本怯弱的女子眼底多了一丝光彩,她见四周的人都答不出,便壮着胆上前道,“这个是茉莉花香,想必是晨间采摘的茉莉花,然后采用加热,晾制,研磨等工序加工而成,而且里面又有一股月季的馥郁,肯定也加了少许的月季花入内。” 女子的话刚说完,那一旁的几个秀女便有些不满意了,其中一个穿着粉色齐胸襦裙,肩披同色丝带的女子不客气道,“我是荆州刺史家的嫡长女,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女子一听见这话,更将头低了下去不敢说话了。 这时,其他秀女见她不答,便也不再搭理她,纷纷转头向一旁继续说笑了。 而那女子见状却有些沮丧。 这一幕落入了魏殊的眼中,她只感觉这女子太过于自卑了。 既和这些人不是同路人,又何必硬融呢? 就在此时,那女子也注意到了孤身一人的魏殊,她原本见魏殊穿着一身昂贵的衣物,便料想魏殊也是出身高贵,但见她身旁无一人,便也壮了胆子上前。 只见她到了魏殊跟前福了福身,怯懦地开口道,“姐姐怎么称呼?” 魏殊淡淡一笑,大方回应,“魏殊。” 她的声音细软温柔,让人听了便心生安宁,那女子听了这话后便也大胆了起来,她主动介绍自己道,“姐姐,我是渝州县县尉之女武静薇。” 魏殊颔首,表示自己记下了。 这时,武静薇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她那双小手也有些不安地拧紧了手中的丝绢道,“能进入宫中选秀的诸位姐姐大多都出身不凡,我在其中只感觉格格不入……” 说到此处,武静薇有些胆怯地低下了头,声音也细如蚊蚋。 魏殊见状缓缓走到了她跟前,她发间的珠钗微微晃动,行走间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大方的姿态和武静薇的怯懦完全不同。 “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在我看来,你不比任何人逊色。”魏殊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