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害怕,却仍是拦在门前:“太守大人说了,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踏进云城粮仓一步。” 这可是罗太守交代下来的,他们可不敢随意放人进去,哪怕这个人是翊王也不行。 顾闵懒得和他们废话,当即一脚踹开了为首的男子。 “放肆!翊王殿下你也敢拦?西玄律法有言:凡是皇子、亲王,有权进入各地巡查,权力等同于钦差大臣。现今翊王要进你们的粮仓稽查,尔等竟然敢拦?” 守卫自知拦不住,只能让开道路,只是派人去告知云城太守罗庆。 刚一进粮仓,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 粮食堆积成山,只不过最底下的一部分早就发霉变质了。 装米的袋子也是左一个窟窿,右一个窟窿,白花花的大米洒落在地,早已发黄。 粮仓内的老鼠大如肥兔,个个腰圆肚圆,见到有人进来,四下惊蹿,奈何身子笨重,根本跑不快。 见到如此多的粮食被糟蹋了,众人的心在滴血。 他们邺城吃不饱,云城却用粮食将老鼠养得如此肥硕,还霉坏如此多,真是揪心。 孟芳苓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从一进粮仓的时候,浑身便散发着丝丝寒意。 突然,门口处传来一阵吵闹声,两组护卫队率先冲了进来。 随后一个倒三角眼的老头在众人的簇拥下高声喊道:“何人敢在我云城撒野?” 罗庆的视线在面前几人身上扫过,当看到同为太守的顾闵时,眼中闪过轻蔑。 顾闵抿了抿嘴,回瞪了他一眼后道:“翊王殿下在此,还不速速行礼?” “下官云城太守罗庆,见过翊王殿下!” 罗庆好似才看到孟芳苓一般,行了标准的官礼,任谁也拿不住一点不是。 孟芳苓没让他起身,只是眼皮轻掀,凤目冷冷瞥了他一眼。 “罗庆,你可知罪?” 罗庆想到天家给自己的底气,当即抬首回道:“下官惶恐,不懂翊王殿下的意思。” 孟芳苓跺着步子,黑色云靴踩在已经发黄的米粒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本王便告诉你所犯何罪。 其一,这粮仓的存粮本是应对天灾人祸所用,理当好好存储。 可这里粮食损坏过半,你身为太守,乃犯失职之罪。 其二,西玄自太祖皇帝开始,便主张守望相助,各城相互扶持,必要时,可先行后奏。此次邺城受此天灾,你云城身为邻城,并未伸出援手,此乃不义。 其三,罔顾本王的亲笔信,是为不忠、不敬,罗庆,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是无罪之身吗?” 翊王的话,像是一根鞭子,抽打在罗庆的头上。 “翊王恕罪,粮仓的粮食损坏,确实是下官监管不力。” “哼,好一个监管不力。” 当真是张张嘴,就将自身的罪责撇去一大半,到时候随便再找个替罪羊,这事便算揭过去了,不得不说,罗庆这老狐狸当真是狡猾。 “那你为何对于本王的亲笔信熟视无睹。” “冤枉啊,下官也想出手帮助邺城百姓,奈何上头下了命令,死守粮仓,不可轻易放粮。” “本王今日便要你放粮,你当如何?” “这.....这下官做不得主。” “你身为一城之主,这云城的主你做不得,谁做得?这般没魄力,本王瞧着,这云城的太守怕是要换个人当当了。” 孟芳苓刷的一声将随身佩戴的宝剑拔出鞘,剑刃上迸发出森冷的寒光。 罗庆冷汗淋漓,不敢再言语,只悄声让自家师爷写密信送往洛京城,就说翊王抢粮了。 顾闵雄赳赳、气昂昂地让人将准备好的口袋拿出来装粮食,当然是挑好的装。 这云城本就是富庶之城,粮食产量极高,否则也不会堆在这里烂掉。 看着几近空了的粮仓,罗庆额头上的汗水就没干过。 这下可怎么办啊?陛下肯定不会饶了他的。 临走时,孟芳苓又命人将所有发霉、发黄的米粒送去了太守府,并将他们厨房中储存的好粮食换了出来。 并下了命令,霉米一日不吃完,便一日不准购买新米。 一时之间,整个太守府哀声如潮。 回城的路上,顾闵小声询问翊王,为何不给罗庆更重的惩戒? 只ᴊsɢ罚他吃霉粮,未免太轻了。 孟芳苓只说道:“加快速度,回邺城!”而后便打马飞奔起来。 没有得到答案的顾闵也只能摇摇头,随后让众人跟上。 冷风中,孟芳苓的目光越过排排高山,望向洛京城的方向。 杀一个罗庆,那人根本不会在乎,而且还会令云城也陷入混乱之中。 邺城的事尚且繁琐,如何有精力顾上云城? 况且,此刻还不到完全撕破脸皮的时候。 看着渐渐清晰的界碑,孟芳苓眉头逐渐舒展,沈川庭还在邺城等他。 粮食的问题算是解决了,邺城的清理工作也接近尾声。 一座座新房子出力在街道两侧,这是工匠和百姓们一起动手的成果。 良田内,洒下了种子,满满的希望。 药材方面,也不用在着急了。 沈川庭的四哥白彦组建了一支大夫队,携着药材一同前来支援。 伤者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每个人脸上不再是死寂,而是充满对生活的希望。 在邺城,孟芳苓和沈川庭的呼声很高,毕竟这王爷和王妃的所作所为,百姓们都看在眼中。 当然,镇北侯府几人,也是名声在外。 镇北侯不光在边关浴血奋战,守卫疆土,更是与他们同吃同住,共建家园。 洛京城 永乐帝看着手中的密报,气得胡子颤抖。 “废物,都是废物!孟芳苓,天灾人祸都弄不死你,你当真是命大!传旨,让翊王和镇北侯回京!并命令太子前去接管邺城的重建。” 圣旨传来的时候,沈川庭正在和三哥斗嘴。 听到皇帝传召回京的消息,孟芳苓和镇北侯白震天倒是不太惊讶。 毕竟,这洛京城肯定是要回去的,只是没想到这般快。 白震天将手中的白子落下,眉宇间带着凝重:“王爷,此次回京,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孟芳苓落下一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侯爷,承让。” 镇北侯低头一看,自己的白棋尽数被困,已然是输了。 “哈哈,老了老了,本侯输了。” 他们翁婿俩,更喜欢直接称呼彼此。 孟芳苓给他递上一杯清茶,这茶叶还是这邺城产的。 邺城盛产茶叶,这茶虽比不得一两值千金的云顶,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是沈川庭闲来无事,带着几人去山脚下采的,经过炒制后方得出这么小小一罐。 要说这炒茶的技艺,还是和当地的百姓学的。 从未炒过茶的沈川庭顿感新奇,自己动手之后才知晓茶农也不好当。 原本想给父兄分一分,奈何被孟芳苓一人霸占了去。 长宁觉得奇怪,像他嘴巴那般刁的人,能喝习惯自己炒制得微微发焦的茶叶? 算了,随他的意,日后再给父兄炒过更好的茶叶便是。 白震天浅尝了一口茶水,顿时皱了眉头。 他可不知道这茶叶是自家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