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飞行的衣服,明熙替她选了条很惊艳的深绿色吊带长裙,可阮遥非说太冷受不了,于是又穿上 T 恤和阔腿牛仔裤,普通又普通的搭配。 想到这,她又感叹一句。 “昱宁现在太怕冷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从非洲回来的。” 这话当头一棒,又讯速点起了他内心那些不知名的阴霾情绪。她身上的痛,在他这里总是加了注的。 他无法忽视,阮遥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楚,不外乎有他在其中掺杂的缘故,也正因此,才悲痛难捱,只要是一想到她会变成如今这样子是因为自己,怎么说服都是徒劳。 中途堵了几次车,车子停在机场停车场时,阮遥被明熙叫醒。 紧赶慢赶,在快要过了安检时间的最后几分钟前登了机。 头等舱人员稀少,阮遥坐在靠窗的位置,扣上安全带,听着广播里一句又一句的播报后看着渐渐缩小的地面,内心有点怅然。 南淮对她而言,算得上是一个有过重要回忆的城市。 经年未到,也难免会有感慨。 所以将近三个小时的航班里,她一直置身于舷窗前,看雪白柔软的云朵和穿透云层的耀眼金光。 触景生情,总是女人才会有这样那样的感性。 “在想什么?” 时宴礼坐在她右手边,见她看得出神,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回过神,差点忘记自己一直安静坐着的人,于是回答,“没什么,想起上次来南淮时下了很大的雪。” 上次来南淮,也是因为时宴礼。 她大一寒假时本打算出国旅行,但是赶上时宴礼的外公病重,不忍心看他消瘦,偷偷买了机票去南淮陪他,那年冬天,南淮的雪大的罕见。 而眼下,晴空万里,说起来倒有点不合时宜。 她想事情出神了就会这样,多思过甚,便会出现很多回忆。 “是啊,那天你穿的很少,可南淮自那之后,数年没再下雪了。” 时宴礼几句无关轻重的回答打断了她原本的思绪。 两人对这天气,倒好像还真不会气氛尴尬。 听说很多旧日的情侣再相见总是会刻意规避从前的回忆,因为往事不堪回首,说再多也只剩下那一丁点感伤,也不会存在着用过往的点滴回忆就能将人冲劲追回的本事。 即使存在,也是少数。 但他们两个似乎并不担心被过往的事触及伤心。尤其阮遥,听完他这句话后竟然还真的想了想,试图从记忆里找到自己那天穿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么久远的事你都记得,怪不得从前老师总夸你有天赋。” 阮遥随口赞叹一句,全然是闲聊。 但时宴礼听进去,颇有她打算彻底放下过去之意。 他们两个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过去,那些经历,那些回忆,无一不是他无法忽视,无法忘怀的,可如今阮遥两句话全然没半点感情,只剩下漠然。 着实令他慌了神。 “这算不上什么天赋,只是因为是你的事,所以记得深刻了一些。” 时宴礼眉头紧锁,因为着急所以脱口而出。 阮遥迟疑瞬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太适合,但若现在解释,反而更加明显。 思前想后几番犹豫,最后还是选择了缄默。 而与他们两个隔了一个过道的明熙,看完电影拿掉耳机后看向他们两个的方向,只见两人各自为座,神色凝重,非但没缓和反而更加僵持了。 她轻声叹气,最后默默转过头。 - 第十七章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到南淮机场时是下午五点二十分。 拍卖会的举行地在南淮国宾馆,建在南淮远郊的一处湖泊之上,风景不俗,只是路途有些远。时宴礼提早安排人在机场等候,怕时间来不及,下了飞机后便没再过多耽搁,替阮遥和明熙拿上行李,就坐上了南淮分公司的车。 · 晚上八点,拍卖会正式开始。 主办方为了前来参会的贵客能居住方便,直接把住处定在了宾馆里的燕云楼,离着活动会场的主厅步行不过十分钟。 他们的房间都是顶级套房,传统的中式风格,深红花纹的地毯和实木家具,以及床头墙面上挂着的风景图,无一不再彰显低调又矜贵奢华的底蕴。 阮遥和明熙住在同一间,明熙一进屋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自己。她本来还打算叫个造型师来化妆,但是时间太赶也来不及只好自己上手。 阮遥倒是没有她那个劲头,只是把衣服换好后简单化了个淡妆。她最近休息的不错,皮肤状态也好,浅浅扫个粉底再涂上口红就很惊艳。 她穿了条香槟色抹胸裹身长裙,裙下摆微微开叉,裙身是大面积的细碎亮片,是很纸醉金迷的“盖茨比”年代的风格。这已经是宁茵送来的那些礼服之中最简单的一个款式了。 这条裙子把阮遥身材的所有优点都集中放大了,凸显曲线却不刻意,没有半分迎合的味道,反而只是相得益彰,裙身摇曳的薄纱像流星一般划过身体,无数碎钻在一呼一吸中闪耀。 明熙看得舍不得移开眼,脑海中涌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才是阮遥啊! 她不该穿那些沉闷古板的深色,她应该时时刻刻都耀眼夺目,就像现在。 “昱宁,你太美了!” 她由衷的发出感叹。 阮遥反而有点不自在,许久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有点束缚,连带着呼吸也觉得不那么畅快。 “会不会不太合适?” 她有点怀疑,那双手下意识攥紧裙摆,有点没自信,也是有点时隔久远了。 明熙嗔她一眼,走上前给她鼓励。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这简直太合适了你知道吗,这样珠光宝气的裙子当然要在这种场合穿啊,你别怀疑你自己。” 倒也不是怀疑,只是她太久没经过这样的场合了。 从前那些事回想起来,倒像是前尘旧事,不过即使久违,但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没别扭太久,带上外套和邀请函,提着包跟明熙一起出了房间。 会场在距离不远的湖心,划船过去不到十分钟,私密性强也雅致,那些有钱人就偏好这一套。阮遥参加过不少大型活动,遇见过很多次类似的情况,都是绘声绘色为了活动而创设的环节,参与者只能尽力配合。 华灯初上,夜色朦胧,幽静深邃的湖面在月色中泛出冷寂的光。 抵达现场时,他们三个是最后的宾客。 负责安保的人在门前揽住阮遥和明熙,示意她们出示请柬,时宴礼刚想上前说他们一起,便看到阮遥从随身包里拿出一张金色的请柬,这种活动都会在请柬上大做工夫,甚至还会稍作区别,以资产和交情来判别尊贵和极其尊贵。 时宴礼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代宁茵来的,毕竟以他自己一人之力,是没办法请得动她到南淮的。 阮遥被请到了第一排就座,明熙跟在她身后时竟然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得意感觉,落座时的姿势也不同以往了。 “我还是第一次仗宁阿姨的势了,托你的福才能让我有幸目睹顶级圈层的纸醉金迷。”明熙夸大其词,悄悄附在她耳边说道。 阮遥目光直视前方,正在看台上蒙了黑色丝绒布的展台,闻言笑了笑,“那我更是托你们的福了,我一个圈外人也能有幸一见。” 她这玩笑逗得明熙差点笑得前仰后合。 时宴礼和明熙一左一右,将阮遥圈在了两人中间,他能清晰的看到阮遥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一颦一笑都尽收眼底。 说实话,他只有这一刻才能毫不掩饰的将目光侧向她。 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