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光从半开的窗户照进来,刺的她眼睛有些疼。 陆沉谦已经离开了,房间一如既往地清冷。 她挣扎着坐起身,面若缟素,浑身一阵剧痛。 没有预兆地,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昭示着她所剩无多的期限。 宋可怡眼睛干涩的疼,却流不出眼泪。 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宋可怡回过神来,微微蹙眉。 房间太过安静了,平时玉儿早就醒了……她急忙下床,摇篮里果然不见了孩子的身影。 一瞬间她想到了陆沉谦,除了他还能有谁会将玉儿带走。 宋可怡忙裹好衣衫,匆匆去找陆沉谦。 踏出院子,脖子上落下一片冰凉,她下意识地抬头,天上的雪花飘扬而下。 银白的雪花缓缓飘落,落在她裙角发梢,像极了那年新婚夜的初雪。 可这一刻,宋可怡的心都记挂在玉儿身上。 疾步匆匆走进陆沉谦住的苍梧院,她远远便看见陆沉谦坐在院中的凉亭里,身边站着方瑶。 她顾不得其他,忙上前:“你把玉儿带……” 宋可怡问询的话还没说完,目光落到男人手中的带血小衣上。 那……是玉儿身上的那件! 她心头一慌:“你把玉儿怎么样了?!” 陆沉谦眼神冰凉,看不到丝毫温度:“丢了。” 脑中顿时一片天旋地转,宋可怡浑身发软差点站不稳脚。 “我说了,孩子是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信我!” 陆沉谦完全不为所动,淡漠地看着她:“信你?我一开始便不该信你!” 宋可怡愣住,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他说:“十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给我下了蛊,是不是?” 宋可怡没想过这件事会被陆沉谦知晓。 十年前,陆沉谦身受重伤,她为了救他,不得不给他用了自己的心头蛊——凤凰蛊。 凤凰蛊是历代苗疆圣女用心头血养大的,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十年只能用一次。 而她因为私自给外人用了凤凰蛊,被族内长老罚到寒潭禁闭了七天七夜。 这就是自己唯一一次对他用蛊。 陆沉谦见宋可怡不说话,便知道她是真的给他下过蛊。 他心里闷着一股气,又气又急。 原来,从一开始便是她计划好的,用蛊虫来控制他,将他耍得团团转! 一旁的方瑶见状眼中带着一股得逞的恶意,却故作难受叹道:“侯爷,没想到姐姐如此歹毒,当初救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侯府世子,所以下情蛊让您以为自己爱上了她……” 话至此,宋可怡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看着陆沉谦问:“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陆沉谦没有说话。 宋可怡懂了。 原来十年夫妻到头来,真就变成了笑话。 这时,方瑶拉着陆沉谦的衣袖,假装为难:“侯爷,解这个蛊需要姐姐的心头血,别人下手没个轻重,不如让姐姐自己来吧……” 陆沉谦微皱了眉,还是将一把匕首放到面前的石桌上:“你把蛊解了,我就不追究你的错,你依旧还是侯府夫人。” 方瑶一听,脸色一变,但随即又恢复如常。 死了的侯府夫人算什么侯府夫人呢…… 宋可怡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和男人冷漠的眼,忽然倦了。 她一直在奢望陆沉谦会信她一回。 可是他没有。 明明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打了那么多胜仗,怎么会看不透方瑶一个妇人的把戏? 宋可怡忽然笑了,笑着,便有眼泪掉了下来。 他懂的,只是他厌倦了自己,只是不爱自己了而已。 “阿光。” 她像最开始认识一样唤他,却压不住喉间涌上的痒意咳了起来,血顺着嘴角溢出。 陆沉谦心中大惊,不由上前两步。 可想起体内的情蛊,他又收紧了五指,生生顿在原地。 只是情蛊作祟罢了,说不定只是宋可怡的苦肉计。 可越是这般想着,心里却莫名越发焦躁难忍。 他正纠结,却听她说:“十年夫妻,今日,我们便到这为止了吧。” 第十章 初雪 陆沉谦一懵,直接愣在原地。 他从没想过宋可怡竟会说出这种话。 十年夫妻,到此为止。 无意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陆沉谦心里猝然一痛。 可宋可怡只是慢慢拿起桌上匕首,眼里映着透不进光的死寂:“我只求你一件事,我死以后,放了我哥哥。” 言罢,她扬起匕首,狠狠朝着自己的心口划了下去! 刀插入心口的那一瞬,宋可怡没有感觉到痛,只是空空荡荡的。 她倒在地上。 天上洁白的雪花轻轻掉在眼睫上,一片冰凉。 有人在耳边紧张地唤她的名字,她对上陆沉谦那双慌乱的眼眸。 宋可怡已经记不清了,上一次见他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时候呢?上一次他紧张自己又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两年前,还是更早…… 她这才发现,原来,他变心变得这样早啊。 宋可怡的眼前变得模糊一片,似乎听到雪落在耳畔的声音…… 陆沉谦将宋可怡抱在怀里,慌乱地捂住她正在流血的伤口。 他想解蛊,却从未想过要宋可怡死! “来人,宣太医,宣太医!”他的手在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包裹着他。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陆沉谦被人狠狠推开。 却是刚从王府地牢杀出来的秀轩,他一身血污,好不容易出来,却终归是来迟了一步。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眼前已经气若游丝的宋可怡,恨不得杀了陆沉谦。 “阿妹,你坚持住,阿哥会救你的!” 秀轩从怀里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条金色蛊虫放在宋可怡的伤口处。 那蛊虫钻进去,可宋可怡心口涌出的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样?她会没事的对不对?” 陆沉谦问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你既要她的命,又何必此时在这里惺惺作态!” 秀轩痛恨的看着陆沉谦:“你可知苗疆圣女是不可能生孩子的,为了给你生那个孩子,我阿妹本就活不过一年!” “你又可知当年,她是用了自己的本命蛊才救了你!” 两连问,陆沉谦脑海中轰然一片,心像栓了石头一样往下沉。 这时,一声几不可闻的呼唤声响起:“阿哥……” 秀轩低头就看到宋可怡望着自己,他心一涩:“别怕,哥有办法能救你。” 宋可怡怎么会不懂他说的法子是什么,当初秀心就是用那个法子救了自己,最后才会丢了命。 宋可怡费力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一旁有些狼狈的陆沉谦。 就这一眼,恍若看遍了她和他的十年。 初遇,定情,大婚,以及他们的玉儿…… 想到不知所踪的孩子,宋可怡心中一片激荡,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 陆沉谦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