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简,但这个不是我存的。」 他当然知道,我要查这个生日是不是顾简的简直太轻松了。 一时的谎言没有任何意义,反而越描越黑。 「她只是我爸妈托我照顾一下的一个妹妹,她家以前和我们家……你知道的,唐眠。」 林屿欲言又止,伸出手来盖在了我冰冰凉的手背上: 「她现在的职位,很容易能接触到我的手机。」 可实习秘书真的能轻易地解锁老板的手机吗? 「她对你的心思,不需要我来说吧?这已经不是她拿你手机设置自己生日的问题了。」 虽然不想翻旧账,但我无可奈何地再次提了一遍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琐事。 包括她假装手滑,混在工作照片里一起发来的睡衣照。 应酬后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在车后座抱着林屿死死不松手。 周末把时间放在那种可以自制甜品的小店里,为林屿亲手做了蛋糕和饼干闪送到了家里。 那次,她大概是不知道林屿临时出差去了,闪送是我收货的。 我打开那个草编篮子,里面是林屿喜欢的抹茶味的曲奇和小蛋糕。 让我不得不注意的是,每块曲奇上都用巧克力裱上的小爱心。 「还有这幅画!」我越说越激动,甩开了林屿的手,站起来指着客厅墙上刚摆上不久的画,「你见过谁送新婚礼物只画新郎不画新娘的?我跟她虽不算熟,但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新婚礼物画你不画我,林屿,这是她在挑衅我!」 前几天回到家时,客厅里多了一幅画。 林屿说是顾简亲手画的新婚礼物。 那时我还在心里欣慰着,怀着对美术生的期待过去揭开了画。 可揭开后,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一副绘声绘形的人相,只有林屿,没有我。 林屿等着我回家一起揭开,却没想到画上只有他。 他洞察到我的不悦,安慰我说顾简毕竟是他那边的朋友,应该没有别的意思。 随后,他适时地拿出了一个相簿给我。 像是急着献宝,安抚我的情绪一般塞进了我手里。 脸上洋溢着邀功的满满得意。 我打开翻了两页,眼泪就盈满了眼眶。 因为火灾而严重受损的相册,如今画质清晰、画面完整地回到了我的面前。 二十几张外公外婆仅存的照片,完好地回到了我手上。 明明,明明之前找了好多人都说恢复不了的…… 「我去找高人恢复啦。」 林屿抽了两张纸巾替我擦去了眼眶的泪,轻轻抱住了我。 那时候,谁还管什么顾简啊。 我只想好好抱住林屿。 想着再过几天,我们真的要结成夫妻了。 回想到这里的时候,身边的林屿像是无缝接上了我的回忆。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随着我的控诉流出了眼眶。 我总是这样的,生气的时候说着说着,眼泪就会跟着一起出来。 林屿抽了两张纸,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替我擦着眼泪,又轻轻地把我抱进身体里: 「为了领证化了漂漂亮亮的妆,现在是做什么?」 我又提了一口气,想开口说话,却被他抚着后背打断: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跟爸妈说过的,等她大四实习结束,我们家再无帮助她的义务。」 「唐眠,我只爱你。」 3 我相信了林屿。 我相信五年多的感情,相信我用分分秒秒去了解来的那个人。 流完眼泪后,林屿替我卸了妆。 每次闹不开心了,我都会耍赖让他帮我卸。 洗漱完后,他把我抱回床上。 自己又说还有点工作要处理,晚点再睡。 一天的波折过后,我终于能把自己藏回暖暖的被子里。 我侧躺着,豆包不知道从哪儿爬出来,踱步到了我床前。 我没有喊它,它就这么自说自话地躺倒在我面前舔起了毛。 我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片段,想起跟林屿开车去隔壁城市接小豆包回家的那天。 眼睛忽又一热。 我闭上眼,等待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醒来,林屿难得还没去公司。 餐桌上是他替我准备好的早餐。 一坐下,我就看到顾简那幅画邋遢地横躺在了角落的地上。 我有些惊喜地转头,看向在沙发上看文件的林屿。 他也正回着头看我呢,像是特地在看我的反应。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我喝着热乎乎的拿铁,吃着切了边的蟹柳三明治,真好。 「你怎么没去上班呢?」 我提高声音,问身后的林屿。 「唐眠小姐,你不会真的想逃婚吧?你可别忘记,昨天本来我们是要干嘛去的。」 我感觉我的心像一块绵软的松饼,现在淋上了一碟甜蜜的蜂蜜。 我浸润在这甜腻里,直到我从反光里看到了我的脸。 昨夜的大哭过后,眼睛不可避免地肿成了悲伤蛙。 于是,领证计划再次延后。 我本想叫林屿今天就别去上班了,陪我在家里待一天。 我心情大好,准备亲自下厨。 可他却说最近有新项目,能去还是要去公司的。 于是,我恢复平日里那温柔模样,拎着林屿的包,送他到家门口。 可谁想到一开门,靠墙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门一开,她也抬起了头。 是脸上哭得五颜六色的顾简。 刚刚才修补好的城墙,在此刻,只是冬天的第一阵寒风吹来,就足够轰然倒下。 4 顾简可怜巴巴抬起头的一瞬,我能感觉到林屿下意识往前冲的冲动。 大抵是顾及了我的存在,他终究只是定在门框边。 嘴里干巴巴地吐出一句:「你在这干什么?」 顾简白皙的脸上,晕了一片的彩妆和泪痕斑驳在一起。 让我想到了我初见她那天,她也是这般狼狈。 那天,仍沉浸在优越的家庭和友善的朋友圈包围中的顾简,接到了父母双双被逮捕的通知。 爸妈,回不来了。 家,也不回不去了。 顾家破产了,并牵扯到了一些灰色地带。 她没带任何行李,只身来到 A 市,敲响了林屿校外公寓的门。 开门的却是我。 思绪拉回到现实。 看在林屿的面子上,我蹲下来把顾简扶了起来。 她一条胳膊被我拽住,另一只手却在站起身时攀住了林屿的袖子。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了林屿一眼,刚巧对上他惊恐的视线。 我松开扶着顾简的那只手。 顾简随即重心不稳地摔了一下,两只手都自然地拽到了林屿身上。 林屿不知所措地张开了手掌,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却被顾简一把拉近: 「腿……腿麻了。」 我不想再看这两人拉拉扯扯,先行回了屋子: 「腿不麻了就进来再说吧。」 不久,顾简就被林屿搀扶着进了屋。 顾简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角落里随意躺着的那幅画上。 她努了努嘴,像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林屿很快出来打圆场: 「我们正准备换个地方挂你的画呢,你怎么来了?也不打电话说一声?」 顾简坐在沙发上,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说起了昨晚的遭遇。 她说,昨晚讨债的又来了,三五个壮汉在家楼底下等着她: 「我赶紧掉头就……就跑了。」 「我在这也不认识别人了,只能……只能来找你。」 「但是……但是我知道哥哥你昨天刚领证,我不敢打扰你们,所以在门口等着……」 紧接着,又是一阵梨花带雨。 并在适时之时,「刚刚好」靠在了林屿的肩头。 顾简的头一落上去,林屿条件反射似的朝我看过来。 眼睛像在对我说话,说自己是被迫的,说现在不好放任她不管。 林屿最终还是把手放在顾简肩头,安抚起她来。 要是说林屿还有点顾及在一旁的我的话,顾简此时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她边抽噎边往林屿身上贴,情到深处还把头微微抬起四十五度角,眨巴着红彤彤的眼睛看向林屿。 心里像有一团无名火,正噌噌往嗓子口烧。 我只想先离开这。 「昨天是顾简生日吧?我去买点菜,中午在家吃。」 我故意提起生日这事。 顾简终于是把头从林屿肩头拿了起来: 「啊?我生日在三月,昨天不是我的生日哦~」 她嘴角向下一努,眼睛眯缝起来,眼里有尖锐的笑意。 空气中霎时激起电光石火。 行。 若今天根本不是她的生日。 那她设在我们领证那天,便是故意的,故意想闹点动静。 看看会不会刚好被我看到,搅乱一切。 5 「那也是要吃饭的。」 我在这场眼神交汇里率先挪开了眼神,回房间拿外套和包。 房门只是虚掩着,我隐约听到外面顾简说话的声音: 「你们没领成证,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因为你乱搞我手机啊……」 「嘿,看你们的气氛和唐眠那肿泡眼就知道咯~」 语气中尽是小女生的娇纵与得意。 我还是出门了。ўž 当然,我不可能是要去给他们买菜的。 我打了辆车,直奔闺蜜林茵蕊家。 到楼下时,外卖小哥刚好推门出来。 我省去按门铃那步,直接上了楼。 我有些失神地看着电梯电子屏上的数字越变越大。 心「突突」地跳得厉害。 比刚刚用力砸上家门后,倚在门上缓的那一分钟跳得还厉害。 像是有所预兆的。 正把手放在门把上开指纹锁,门却从里推了开来。 那门重重地撞在了我的鼻子上。 于是鼻子一酸,从昨天到刚刚所积攒的一切情绪瞬间汇集到了鼻头,又上涌到了眼眶。 泪腺被激活,我「哇」地哭了出来。 门内之人听到这动静,赶紧走了出来。 我正张开双臂,想要抱住茵蕊。 却蓦地发现,眼前此人的身形,显然不是我那刚过一米六的姐妹。 我睁开模糊的双眼。 下一秒,认清来人身份,我更崩溃了。 段斯岳微蹙着眉,皮笑肉不笑地低头看着我。 我的眼泪都被这场面吓回去了。 脑海里疯狂在头脑风暴。 要不就假装自己不是唐眠算了,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