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照常上班,没一会儿,就看见沈灼带着刘淼来了公司。在人前,两人倒是挺有分寸。 沈灼把人带到我桌前:「你带一下她。」 我实话实说:「我带不了。」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沈灼,别说是他,就连周围的同事都倒吸了口冷气。 沈灼皱着眉说道:「来我办公室。」 我跟着他走了进去。 之前我嫌他办公室冷冰冰地没有活人气儿,曾把他的桌面装饰了一番,在电脑上很不起眼的地方贴了个爱心形状的 3D 贴,他嫌弃地想骂人,但还是没撕掉,现在,那些东西通通都没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清理的。 沈灼看起来挺生气的,他说:「许焰焰,你摆什么谱?谁惯得你?」 我看着桌面不说话。 他可能多看我一秒都觉得烦,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不想干就收拾东西滚蛋!」 老板责骂员工很正常,我没觉得委屈,我也真没摆谱,我真的带不了刘淼, 但是我眼眶还是有些酸。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2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正好跟人事部经理坐一桌,她一脸八卦:「刘淼是什么来头?还让沈总亲自送到公司来上班?」 我现在很烦听到这两人的名字,我岔开话题:「我的合同什么时候到期?」 她说:「你问这个干吗?反正你也不解约,而且明年你就可以转无固定期限合同了。」 我说:「我不续签了。」 她惊得筷子都掉在地上:「你没开玩笑吧?你,许焰焰,不续签?」 「嗯,一会儿你把流程发到我即时通吧。」 我走的时候,她看起来还很呆滞。很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死皮赖脸缠着沈灼的许焰焰会主动提出离职。 回去之后,我就开始填离职申请表,旁边工位的同事忽然凑过来:「焰焰姐,你要辞职?」 正在此时,沈灼从电梯里出来,经过我桌前时敲了敲我的桌面:「进来一下。」 我刚走进他的办公室,就听到沈灼说:「城北那边有个项目,你去跟一下。」 我在他手下磨炼了七年,曾经陪他应酬喝到双胃出血。大家都说,就算有一天沈总放弃了灼藤,许焰焰都不会放弃。所以,哪怕我俩闹得现在关系这么僵,在工作上他依然信任我。 我说:「沈总,这次合同到期后我就不续签了。」 他半天都没说话,我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像是结了层霜,他忽然讥笑一声:「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开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会跟我好好说话了。虽然他并不算是一个温柔的人,但在此之前,我们好好沟通是没问题的。 我告诉他:「流程我已经跟人事确认过,晚些时候,我会把申请提报到您的系统里,麻烦您尽快批复。」 他这会儿好像忽然有了闲谈的心思,他说:「这么急着走,是找到下家了?还是钱捞够了?」 我转身要走。 他又说:「你妈还靠沈家续命,你最好别惹我生气。」 我跟我妈都是沈家的下人,她是保姆,我是秘书。 从我跟着沈灼的第一天起,沈母就一直为难我,连带着我妈也被她磋磨了七年,直到前段时间,她外出买菜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 我也有些生气:「沈灼,我妈是在沈家出的事,你当然要管。」 他说:「在我这没有什么当然不当然,焰焰,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我没有跟他逞口舌之快,因为在他面前,我向来讨不到便宜。 晚上,我回到暂住的酒店。我现在每天下班后的消遣,就是找房子找工作,紧凑的生活节奏让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的,但沈灼就像是故意和我作对。 后半夜我睡得正香时,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来红馆接我。」 我用沉默表示拒绝。 很快,他又说:「许焰焰,你现在还是灼藤的员工,别闹得太难看了。」 原来,他也知道闹得难看是不好的事。 3 我到的时候,他们一群人正在门口站着,闪烁的霓虹下,沈灼揽着刘淼的肩膀,把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他们原本正在说话,看见我之后,大家神色各异,只有沈灼像是没事人似的,带着刘淼坐到了后排。 他今晚喝得有点多,一上车就靠在了刘淼身上,后者有些害羞地躲了一下:「焰焰姐还在看着呢,你干嘛呀?」 他声音都带着醉意:「别动,让我抱会儿。」 眼不见心不烦,我体贴地给两人拉上了隐私帘,但依然没挡住刘淼的那一声细碎呻吟。 早在他带她回房子的时候,我就想到两人什么都做过了,但是想到和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感受还是不同的,这一声细碎的呻吟,成了我的噩梦。 第二天我就请了病假,我计划休假休到离职那天。 走出公司的时候,我被冷着脸的沈灼堵个正着,他强硬地把我拖上了车。 「你干什么?」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你算是灼藤的功臣,你离职我肯定是要送送你的。」 想起昨天他和刘淼在我车上做的事,我恶心得想吐,我第一次对他冷了脸:「滚。」 他怒极反笑:「你以为我爱请你?你就这么走了,别人怎么看刘淼?她把你逼走的?」 哦,原来是怕他女朋友担上罪名。 晚上他直接开车过来接我,刘淼坐在副驾驶,看见我之后笑着打招呼,我理都没理。 沈灼是个直男,他之前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他只会用钱表达爱意。 我曾经给他养成了牵着我的习惯,他一边嫌我麻烦,一边牵住我的手,并且在那之后的每一次见面,他都没有放开,哪怕是在他开车的时候,右手闲着时也会牵着我,但是现在,他正牵着刘淼。 今晚来赴宴的都是他圈子里的人,大家都知道我跟沈灼的事,每个人都挺尴尬的,他为了刘淼,倒是能排除万难。уȥ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嫂子」,我一抬头,却看见那人在叫刘淼,虽然后者有些腼腆,但视线不经意间从我脸上滑过,带着挑衅。 无聊,我起身去洗手间透气。 身后有脚步声跟了出来,我回头一看,是平时跟沈灼关系最远的一个小弟弟,也是个公子哥儿,沈灼一直不让我跟他走得太近。 见我看他,他也没躲,直直看着我:「心情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