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昨天才领证?你别告诉我没过二十四小时你就离婚了?」 我闭上双眼,真想真的昏过去啊……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了。」 再睁开眼,段斯岳已经一只脚上了电梯,手上牵着一只还在幼年期的拉布拉多。 像是真的没认出来我似的。 林茵蕊朝他挥了挥手,一把把我拉进屋子。 她熟练地从冰箱里舀了一杯冰,倒了一瓶乌龙茶进去,推到我面前: 「说吧!」 林茵蕊是知道顾简的。 于是,我的陈述变得很方便。 「看吧!我早就知道,搞什么哥哥妹妹的,就是不靠谱!」 我吸了吸鼻子,干了一大杯乌龙茶。 「那现在呢?你就放那奸夫淫妇两个人在家里?」 「他们可能还以为我真出来买菜给他们做饭呢吧,呵呵……」 有些事还真是说出来就好多了。 我这才有心思从包里拿出手机来查看。 「你也真是放心把他俩留你家呢,留那臭不要脸的抱你的男人,睡你的床!」 林茵蕊说话向来这样不吐不快。 话糙了点,但从来都是为我着想。 「这还不至于吧,林屿还是有点节操的,不会……」 我的话戛然而止。 手机一打开,赫然刷到的第一条朋友圈。 是顾简十分钟前上传的一张照片。 她躺在床上,素颜清纯可人。 配文:【找男人还得找前任教好的才贴心,连卸妆都会诶 o3o。】 身下的床单,我再熟悉不过了。 前天早上,我亲自换上的、林屿挑选的床单。 6 茵蕊看我脸色不对,夺过了我的手机: 「靠!这小贱蹄子跟你示威呢?肯定是搞了个仅你可见来恶心你来的!」 喉咙像闷下了一口甜腻的糖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我默默地退出了朋友圈,再次确认了一遍没有收到林屿的任何消息。 耳边是茵蕊的谩骂声: 「走,我陪你回去手撕了他们!」 回过神来,茵蕊已经作势要穿鞋出门了。 我伸出手,抓住茵蕊的手腕: 「算了。」 我从喉咙口艰难地憋出了两个字。 茵蕊翻了个白眼,把鞋一丢,坐到我对面: 「真拿你没办法,唐眠,你就是太好欺负。」 「我能在你这住几天吗?我暂时不想回去。」 「说什么呢?你住我这当然没问题,但是凭什么是你走啊唐眠?我真替你着急。」 我默不作声,想起之前和林屿闹过一次分手。 他连夜坐高铁去了我家,给我打了几十通电话,我才下楼。 他紧紧抱住我,把脸埋在我颈窝。 我感到肩头一阵湿润。 「唐眠,发生什么事情你别只想着逃避,以后不许这样了。」 看来这么久过去了,我还是这样的。 有什么事,第一解决方案永远是「逃」。 思绪绕来绕去,绕到了刚才久别重逢的段斯岳身上。 他比原来又高上许多,我的脸才刚到他胸口。 我仰首看向他时,锋利的下颌和微抿的薄唇透露出四个字——生人勿近。 刚才没顾得上思考,现在算反应过来了。 段斯岳可是从茵蕊家里出来的。 「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 「唐眠,我要有男朋友了你可能真得去酒店住了。」 在茵蕊的介绍下,我大概知道了段斯岳现在的情况。 模特,单身,住在楼下五楼,养了只拉布拉多。 有工作要去别的城市时,狗会放在茵蕊家寄养。 报酬是会帮茵蕊带 S 市买不到的中古包包和衣服回来。 模特…… 原来,他做起模特来了。 茵蕊给我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出来。 我简单洗漱完后轰然睡去。 再醒来,屋里一片漆黑。 我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有林屿十几条微信和若干个未接电话。 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好,还算是想到我的。 我慢慢滑动着手机屏幕。 最后一条消息是:【你在茵蕊家我就放心了,睡醒可以给我回个电话吗?】 我裹上被子爬起来靠在床头,思索再三还是回了电话。 林屿很快开车来接我。 茵蕊带着一副恨铁不成的表情把我送到电梯口: 「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冲她摆摆手: 「知道的。」 茵蕊的脸消失在电梯门后。 林屿站在车外等着我。 回家路上,一路沉默。 一进家门,我直奔卧室。 床铺得整洁,房间里丝毫没有翻云覆雨过的痕迹。 豆包从窗帘后蹿了出来,亲昵地在我脚边蹭来蹭去。 我暂时顾及不到它。 我忙着环顾四周,像福尔摩斯一般搜索着线索。 一切如旧。 直到走进厕所,看到洗手台边盖子还未盖上的卸妆膏。 才拆封不久,可惜已经脏得不能用了。 我把它拿到客厅,当着林屿的面丢进了垃圾桶里。 林屿显然并不知道昨天顾简发朋友圈那事。 估计只觉得我是嫌弃顾简用过,就扔了。 他默不作声地转身进了厨房忙碌起来,绝不自投罗网。 接下来的那一小段日子,过得像这几天的荒唐事从未发生过似的。 我不提,林屿也不提。 也许是出于想要修补感情,他下班时间少了很多应酬,花更多时间回家亲手给我做饭。 晚上也不再被各种理由的电话叫走,他会陪我出去散散步,或是看一场新上映的电影。 这几天,我私下里叫茵蕊帮我找个合适的工作。 毕业后,林屿叫我给他的公司做设计。 时间自由,工作轻松,薪资丰厚。 可林屿家一个进出口贸易公司,能有多少需要设计的东西呢? 茵蕊在一天傍晚给我发来消息: 【工作的事有着落了,速来。】 本跟林屿说好去散步,现在我只说有事,便匆匆换好衣服要出门。 「什么事这么着急,要不要我送你?」 林屿还是在我出门前喊住了我。 「不用了,我托茵蕊找工作有下文了,我去找她。」 他洗着碗的手蓦地停下,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话来。 自欺欺人罢了。 即便你不说,我也不说。 空气中所飘浮着那微妙的疏离感,就算自己骗自己,也会悄无声息地流离在心间。 7 来到茵蕊家,她神情诡异。 不谈工作,只是疯狂逼问起我和段斯岳的关系: 「那天过后,段斯岳频繁地往我楼上跑,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以前除了来送狗和领狗,他可从来不往我这走动。」 「快老实交代吧,这点事还想瞒住姐啊?」 无奈中,我全盘托出了我和段斯岳的故事。 学生时期的我,被原生家庭压得透不上气来。 倒也不是说家里人对我不好,或是经济上有压力。 是那种处处被控制的窒息感。 从小我穿什么、吃什么、课外兴趣班报什么,都被严格地安排好,不容我有反抗的想法。 小时候的我并不会想那么多,只是按部就班地过着每一天。 直到报志愿那会,我妈红着脖子,歇斯底里地冲我喊。 说不按她的安排改志愿,就从阳台上一头跳下去。 那会儿我真以为,不听话的话她真会跳下去。 四小时的对峙,她最终还是凭着以死相逼这招改了我的志愿。 我的人生仿佛就是从这个路口走上了错的分岔路。 段斯岳,简单来说,若是我的校园时期是一篇校园文,他便是男主角。 我们跟无数少男少女一样,在繁忙的学业间隙,依然生出了一些暧昧的情愫。 我们在同学的起哄中脸红,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搞些幼稚的小动作。 最后,在高考前互相加油,约定好考去一个城市。 不出意外,我们将在不久后成为一对普通的大学情侣。 可偏偏就是出意外了。 在我妈的一番操作下,我失约了。 考去了跟相约好的 B 市相距一千多公里的 S 市。 那时候,我的自尊心强得要死。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段斯岳说,说自己是被家里以死相逼,从而改了志愿。 我不想把那些鸡飞狗跳的破事拿出来说。 我也不敢去想,他又会怎么想我? 于是,我选择做缩头乌龟,索性删除了段斯岳所有的联系方式。 反正一切也没开始过,不如就让他随着夏天的热浪一起去了吧。 茵蕊听完这段故事,沉默了十秒后,满脸确信地吐出一句话: 「那他估计是想找你再续前缘来了。」 她这才告诉我,工作确实是有着落了,还是 S 市很牛的 NK 公司设计部。 但这事能成,全靠段斯岳。 茵蕊说,最近段斯岳来得勤。 一会是家里面包订多了吃不完,一会又带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