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沈灼:「下周二是不是你生日?」 他原本低着的头微微抬起,眼底像是燃起了一簇火苗。 我又问:「那天你应该没事吧?」 「没事。」 「那正好,那天也是陈烁的生日,我想给他办个生日趴,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去办一下。」 沈灼看了眼陈烁,后者低头假装玩手机,避开他的视线。 晚上去见客户,对方看在灼藤的面子上,答应跟陈家合作,这关系到陈烁跟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争夺财产继承权的事,他一高兴,喝得有点多,借着酒劲儿说:「焰焰姐,我其实是真的喜欢你,但就是沈哥不让,他一直让人看着我,现在你俩反正也掰了,你考虑考虑我。」 我不耐烦地拂开他的手:「我不喜欢你。」 他忽然来了脾气:「他妈的,不喜欢算了,你以为老子缺人喜欢?」 说完,他就打了个电话,对那边耀武扬威地说:「沈灼,你现在来接我跟许焰焰,我俩都喝多了,没办法开车。」 那边直接把电话挂了,陈烁倔驴一样又拨了回去:「沈灼……」 我听见沈灼骂了他一句很脏的话,我把电话接了过来:「你来接我俩。」 对面沉默,最后挂了电话。 沈灼来得很快,只是脸色比夜色还深。 上了车,陈烁扑过来要亲我,我没躲,一抬眼,跟沈灼的视线在后视镜交会,他眼底腥红,像是蛰伏的猛兽,随时会扑过来把我撕碎。 我歉然一笑:「麻烦你帮我把隐私帘拉起来。」 8 沈灼到底是没有我能忍,第二天一早,他就跟我提了辞职。 我问他:「你知道灼藤的违约金不低吧?」 他说:「我会给的。」ӱź 他的那点财产早就被拿去补窟窿了,我不认为他有钱付违约金,我把他的辞职信扔到一边:「你回去再考虑一下吧。」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考虑的,反正当天晚上,刘淼就联系了我,她说:「焰焰姐,你何必这么逼他呢?他这几年很不容易的,他不欠你什么。」 我觉得这话简直可笑:「他不欠?」 那边再开口时,语气就有些嘲讽了:「当初你刚跟他的时候,他妈找过你,你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吧?还有三年前,你遇到他妈的时候说了什么,你应该都没有忘吧?这些他都知道,所以你看,一直都是你在伤害他啊,你又抢了他的东西,你怎么好意思这么对他呢?」 回想起来,我爱上沈灼,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上大学一直拿的灼藤的助学基金,有一次,沈灼跟着他父亲来学校慰问,我作为学生代表出席座谈会。 那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从那之后,我就成了一只扑火的飞蛾。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妈砸钱让我滚,我说:「您别急啊,等我从他身上捞够钱了,我自己就走。」 从那之后很久,我都没有再见过他妈。直到三年前,我去见完客户回来,跟他妈在商场偶遇,她还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也没客气,我说:「我不是都跟您说了嘛,我捞够了就走了,等找到下家,我就把你儿子踹得远远的。」 那个时候,灼藤的危机其实已经显露。 好像就从那之后,我和沈灼再也没有心平气和说过话,再然后,就是他找刘淼演戏,但我知道刘淼是真的喜欢他,她是他的学妹,如果没有我,说不定他们两个真的会在一起,毕竟她是真心对他好。 见我不说话,刘淼终于说到了正题,她说:「不过,你这样对他也无所谓了,你不这样,他也不会有比较。今天他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以后我会好好对他,你欠他的我都会补给他。」 我看不到她的脸,但听她的声音,她似乎挺得意的。 我笑了,那边沉默片刻,问道:「你笑什么?」 我说:「你其实不应该来挑衅我的。」 刘淼有些疑惑:「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她:「怎么说,我也跟了沈灼七年,你俩结婚,我肯定是要送你们一份大礼的。」 刘淼的家境虽然比不上沈灼,但也算是中上层阶级,只不过是后来才来的霜城,根基不太稳。 估计之前,沈灼一直没有接受她,现在因为违约金的事,他终于松口了。Ўȥ 沈灼果然迫切想跟我划清界限,哪怕跟刘淼在一起也无所谓,这事就挺有意思的。 我没有故意关注过他们结婚这件事,但毕竟沈灼是霜城的风云人物,哪怕现在落魄了,大家也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沈家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他们心里也是战战兢兢,因为一旦沈灼翻身,对于所有人来说,那必然是一场浩劫。 所以,他要结婚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大家担心之余,也都在为刘淼的不离不弃而感动。 这天,我见完客户回来,路过一家婚纱店,巧的是,刘淼挽着沈灼的手臂正要进屋。 我叫住了刘淼,她身边的沈灼没回头,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我问她:「挑婚纱啊?」 「是啊焰焰姐。」刘淼放开沈灼的手臂向我走过来,「沈灼不懂婚纱,你来替我挑挑吧。」 在我跟沈灼在一起的第三年,我曾经跟他提过结婚的事,他没同意,但也没拒绝,所以那段时间,我经常去逛婚纱店,当然也遇到过刘淼几次。 我欣然同意:「行啊。」 刘淼的表情一僵,有些紧张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沈灼,见他一直看着地面,神色才有所放松。 我问:「你俩日子定在什么时候了?」 刘淼说:「十一月九号。」 沈灼可真他妈行啊,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9 沈灼和刘淼准备先办婚礼再去领证。 在婚礼前夕,我回了一趟老家,我言出必行,必须得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沈灼当初进去蹲了三年,一千多个日夜足够发生很多事,比如灼藤危机,又被我盘活;比如沈灼他妈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郁郁而终;比如我给沈灼生了一个孩子,女孩,长得很像他,小名叫念念。 沈灼结婚那天,我带着念念去观礼,念念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妈妈,我这次真的可以见到爸爸吗?」 之前她问起爸爸的事,我都告诉她,爸爸在出差。我并不想让她讨厌沈灼,因为「讨厌爸爸」这种想法,对她的成长起不到任何有利作用。 看得出来,刘淼对婚礼很上心,据说所有事情都是她亲力亲为,包括布置现场,也是她整天在这盯着,连细节都不放过。 不过效果也确实不错,宴会厅里跟仙境似的,念念一进屋就「哇」了一声。 台上的两个人正准备交换戒指,我说道:「念念,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我看见念念迈着小短腿,踉踉跄跄向沈灼走了过去,嘴里还奶声奶气叫着「爸爸」。 她的声音透过司仪的麦克风传了出来,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刚才还笑着的刘淼,笑意忽然僵在嘴角,在看见我在台下笑着看她时,整个人瞬间崩溃了。而沈灼,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这会儿看着更是惨白,他缓缓蹲下身,把念念拉到身前:「你,你叫我什么?」 我把念念抱了回来,说道:「抱歉,你们继续。」 说完,我转身就走,临出门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刘淼的父亲拦着沈灼,气氛剑拔弩张。 刘淼的婚礼没有办成,我特意给她发了条微信:「真遗憾啊,这可是你亲手策划的婚礼呢,不过,下次你就有经验了,是不是?」 那边没回话,等我再发个表情过去的时候,显示她把我拉黑了。 10 我带着念念洗完澡出来,听见有人在砸门,开门一看,是浑身带伤的沈灼,不出意外,是被刘家人打的。 他冲进屋,揪着我的衣襟,话都说不完整:「许焰焰!我女儿……」 我笑着打断他的话:「沈灼,被人操控自己人生的感觉怎么样?你觉得开心吗?」 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他的视线一直向屋里瞟,我知道他想看念念。 我挡在他身前,告诉他:「如果你离开灼藤,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你知道,我一向说到做到。」 我把他推了出去:「你想好了,就自己滚去灼藤找我。」 在我意料之中,第二天,我没有在灼藤看见他,他只会比我还厌恶被人玩弄于股掌,我甚至能想象,他回去时是如何的气急败坏。 但是,当天晚上,他又来了明公馆,还带了很多吃的,都是给念念的。 我并没有阻止他们父女见面,毕竟父爱是任何情感都替代不了的。念念很开心,趴在沈灼的怀里奶声奶气叫着「爸爸」,也只有这个时候,沈灼的表情才会柔和下来。 只是我们俩全程没有交流,像我恨他一样,我知道他也恨我。 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去灼藤,我也没催他。只是在第二个月,我带着念念搬了家。 当天晚上,在他去明公馆看望念念的固定时间,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 「你没在家?」 「啊。」我应了一声,「我搬家了。」 半天都没听到沈灼的声音,我正要挂电话,他咬牙切齿地问我:「你非得要这样是吗?」 「嗯。该说的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没事我挂了。」 沈灼当天晚上没再打来电话,倒是陈烁给我发了张照片,沈灼坐在我房子门口,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