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嘴唇是口渴,偷瞄ʝ她是想找她帮忙,一脸不好意思地喊贺诏行,则是想上厕所。 最后这点倒是挺好,说明性别教育普及到位。 上周在公园,凌云霜说带他去卫生间,温昱明不仅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还一本正经地教育凌云霜说他不能去女厕,那是耍流氓。路过的人都用怪异眼光看凌云霜,好像她是什么变态家长。 凌云霜好冤枉,天知道她是想在外面等他,让他自己去方便。 今天温昱明本来也说要出去玩,可气温骤降,最后他们还在呆在室内。 幸运的是贺诏行今天不是很忙,和凌云霜一起坐在地毯上陪温昱明玩小汽车,小汽车是温昱明的爷爷奶奶给的,温昱明家里有一整箱,大大小小,还有可以坐进去开的,他玩得很起劲,似乎所有男性都对车有一种本能的喜爱,小时候喜欢玩具车,长大了喜欢跑车。 凌云霜问贺诏行:“你小时候也玩汽车吗?” 贺诏行“嗯”了一声:“男孩子都比较喜欢玩汽车。” 凌云霜想了想,说:“我有个小学同桌就不喜欢汽车,他喜欢养花,每天身上都香香的,但班里的人都不和他玩,还总是喊他娘炮。” 凌云霜的第三任小学同桌是个男生,在别的同学讨论汽车奥特曼魂斗罗的时候,他总是静坐着,他的座位靠窗,窗台的盆栽被他照顾得很好。相对比其他吵吵闹闹的男同学,凌云霜觉得她爱干净又安静同桌更像正常人,但其他人似乎不这么认为,像孤立凌云霜一样孤立了他,还总是到座位旁喊他娘炮,连带着喊凌云霜天才,后面这句凌云霜认为是事实,但他们严重影响了她的沉浸式摄取知识。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贺诏行不答,而是问温昱明:“乐乐,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昱明脆生生道:“因为他喜欢花!” “喜欢花怎么了?”凌云霜莫名其妙。 “男孩子才不可以喜欢花。”温昱明说得理所当然。 凌云霜并不认同:“男孩子为什么不可以喜欢花?” 她说:“花那么好看,谁都会喜欢,谁都可以喜欢。” 可能是凌云霜太过严肃,温昱明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贺诏行,凌云霜也跟着看过去,板着脸盯着贺诏行,那幅样子可太逗了,和五岁小孩计较,一副寻求裁决的模样,好像贺诏行不认同她,她就要翻脸。 凌云霜本来还在等贺诏行发表意见,她想贺诏行一定能懂她,其他人都无所谓,但贺诏行必须也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结果贺诏行却突然低下了头。 凌云霜一懵,也顾不上维持表情,连忙歪头矮身探看贺诏行。 这一探不得了,贺诏行竟然在憋笑,脸都憋红了。 四目相对,他鼻间更是漏出两声笑。 凌云霜有点崩溃:“干什么啊……贺诏行你笑什么,别笑了!” 这下贺诏行直接笑出声了,凌云霜一头雾水,攥紧拳头想用暴力阻止贺诏行再笑下去,贺诏行躲都不躲,生生挨下一拳,嘴里念道:“乔小满啊乔小满……” “别这么叫我。”凌云霜突然有点难为情,“到底怎么了,我有说错吗?” “没有。” 凌云霜这才放下心,露出笑脸。 贺诏行挂着笑转向温昱明说:“乐乐,听到了吗,男孩子可以喜欢花,就像女孩子也可以喜欢汽车,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什么。”说到这他停了一下,接着又问温昱明,“假如遇见喜欢花的男同学,你应该怎么做?” 凌云霜想举手抢答,但贺诏行背后长眼睛似的,突然将她的手按在垫子上,在凌云霜想挣开的时候,又收紧手指抓得更紧了些,手指几乎要嵌进她的指缝里。 凌云霜看向贺诏行,贺诏行却没有看她,而是耐心地看着温昱明。 温昱明像在课上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一脸紧张地试探:“不说他娘炮?” 贺诏行扬眉:“还有呢?” “还有……和他做朋友?” 贺诏行这才松开凌云霜的手,转而摸了摸温昱明的头:“乐乐是个好孩子。”然后起身拿走桌上在震动的手机去了阳台,始终没看凌云霜。 而凌云霜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其实刚刚她还是可以挣开的。 不多时贺诏行便从阳台回来,他喊:“凌云霜。” 见凌云霜没反应,走近再次无奈喊道:“凌云霜。” “啊,什么?”凌云霜后知后觉。 “你怎么总发呆。”贺诏行探究道。 凌云霜欲言又止:“我控制不住。” “你什么时候放假,我爸说两家聚一聚。” 20 上一次的阴影还未消散,凌云霜对回家有一种无言的恐惧。但这次是周群相邀,不论如何也得腾出时间。 遂回校后,凌云霜专程去找了王导。 王导原以为凌云霜是来找他讨论学术问题,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相迎,灿烂得堪比夏日正午的阳光,可等凌云霜吐出“请假”二字,他的脸色就像泥石流塌方般淹得一片脏黄,颤动的下巴昭示着他的心碎。 整个课题组——不,应该说是全院——应该只有凌云霜胆敢用一副“我只是来通知你”的态度请假,王导还不敢不批,只能忍着痛心给凌云霜放了假,并提醒她休息也别忘了看文献,还有别到处说他给她批假的事情。 凌云霜点头应下,然而还没等回实验室,她请假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姜大师兄咬着不知哪儿来的手绢,一脸哀怨地嘤嘤呜呜,凭什么他请假就胆颤心惊,王导还不批,凌云霜就这么容易,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展二师姐轻轻贴近他的耳朵,轻声细气道你要是本科期间一作发个顶刊,你也有相同待遇,可你现在博士论文盲审都过不了哦。姜志文差点真哭出来。 凌云霜不知自己又造成什么无形伤害,她赶着把手里的半截反应处理完再回家。 聚餐原本定在酒店,但常菁觉得不必这么讲究,家里聚一聚得了,最后硬生生又改到了周家。凌云霜本可以顺势蹭贺诏行的车回去,但鉴于她在贺诏行家蹭饭这件事属于机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常菁绝不能知道,是以凌云霜不得不和贺诏行兵分两路,各回各家。 待日傍西山,凌云霜一家出发去了周家,周群早已敞开大门迎接他们。 这天,乔希和凌云霜之间难得和谐,大抵是去别人家做客,再吵架就太不礼貌了,所以到周家后,乔希便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一角,但凌云霜觉得有些无聊,便挪到乔希旁边,想问她知不知道手机电池充放电的原理。 乔希迅速把屏幕盖下去,动作快得好像手机里有什么秘密。 “凌云霜,没人和你说过不要看别人手机屏幕吗。”她没好气道。 凌云霜心里委屈,她才没有想看。她又把自己挪远了。 贺诏行是下班后赶过来的,常菁给他开的门。 “菁姐。”他朝常菁打招呼。 “欸,柏言回来啦。”常菁把门开得更大了些,“怎么穿这么少,快进来,外面多冷。” 贺诏行和常菁边聊便往屋里走,乔希抬头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常菁又招呼凌云霜打招呼。凌云霜下意识喊了声贺诏行,话音一落后脑勺就被呼了,常菁瞪着眼说凌云霜你礼貌呢,叫舅舅,凌云霜这才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小舅舅”。 贺诏行嘴上说没事,趁其他人不注意,突然把手伸进凌云霜后颈里。 他的手可太冷了,凌云霜被冰得一个激灵,大叫道:“贺诏行,你——” “凌云霜!跟你说了要叫舅舅!” 凌云霜欲哭无泪,看贺诏行若无其事的走开,强烈怀疑他是故意的。 正式开饭前,凌云霜一直在陪周群。 中老年人的活动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周群退休后每天风雨无阻地去钓鱼,美其名曰锻炼,像早晨五点这种完美的睡觉时间,周群常常已经带着装备出发水库了,多年下来,肤色隐约带着高原百姓的淳朴,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个大老板。 他拉着凌云霜讲他钓鱼的趣事,凌云霜很努力在听,但还是忍不住走神。 这趟回来,凌云霜其实心里是有主意的。 她要抓住机会展现自己的科研实力,让常菁和乔阵明白她学的东西是很有用处的,甚至与生活息息相关,然后他们就会像王导一样待见她,不再扣着她的生活费,甚至可能给更多的资金让她搞科研。 可惜理想总是很美好,现实总是很骨感。 开饭后,凌云霜主动提出要帮大家倒饮料。 周群愣了一下便大笑起来,说凌云霜现在越来越懂事了,真是常菁乔阵教导有方。 常菁还没想通凌云霜怎么突然这么殷勤,冷不丁被夸,立刻捂住弯得不成样子的嘴角谦虚道没有没有,结果眼一瞥,看见凌云霜拿了根筷子抵在茶杯壁上,将饮料沿着筷子往杯里倒。 “乔ʝ知淼,你在干什么?!”常菁破音了。 “我在引流。” “引你个头!”常菁气得把水壶夺了过来,“你给我坐着!” 凌云霜不高兴地坐下了,她心想这次不算,下次她一定抓住机会展现自己。 饭后,大家看电视的看电视,聊天的聊天,凌云霜又自告奋勇要去洗碗。 常菁皱眉道:“你从小到大家务活都没干过,会洗什么碗,给我消停会儿。” 凌云霜充耳不闻,直接冲进了厨房。 “真是的。”常菁没搞懂凌云霜发什么疯,她晚上喝了些酒,脸色发红,忍不住朝边上的贺诏行抱怨道,“柏言,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