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耳畔响起蓝彻冰冷的声音,“皇妹,你可知道朕为什么改变主意让你嫁去卫安王府?” 凌小染骤然抬起头来,直觉告诉她蓝彻接下来的话定是藏着一个大阴谋,她连忙道:“皇兄不是因为臣妹和玄羽……”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朕一直都知道玄羽不安分守己,因此出了那事后,朕就将计就计让你嫁去卫安王府,借以监视玄羽的一切行动,他如若有异常举动,你要立即回禀朕。”蓝彻酷冷的声音如来自地狱。 凌小染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嗓音抖得厉害,“皇兄是要臣妹去当细作?” “是,以皇妹的智慧此事一定不难。”蓝彻眉目难掩苍桑,半晌又无奈的道:“朕曾说过,倘若你为男儿身,处在朕这样的境地,一定能找到万全之策,而不是牺牲皇妹的幸福来牵制玄羽。” 凌小染的心如坠冰窖,此刻的蓝彻在她眼里是那么陌生,她突然忆起自己初到这个时空时发生的事。 那时她分明是被人下了药,她一直以为那是玄羽所为,可现在细想起来,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在皇宫里对公主下药所要冒的风险有多大?除非那人的后台比较硬,否则怎敢如此轻举妄动。 还有那次她指控玄羽,玄羽所说的话,原来从头到尾,都不是他在算计她,而是她最亲的哥哥。 想通这些,凌小染凄惶的向后连退了几步,颤巍巍举抬头望着一脸冷漠的蓝彻,道:“皇兄,那晚的媚/药是你叫人下的?” “是,是朕亲自喂你喝下的。”蓝彻半垂了眸,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显得莫测高深。 闻言,凌小染狼狈的跌坐在椅子里,她一直以为蓝彻对他的妹妹该是呵护有加的,可是在皇位面前,所有的亲情都是假的。 在这座华丽的皇宫里,除了利用与被利用以外,真情就是浮云。 她早该认清这个现实的,可却由着自己的天真,直到此刻,方才觉得自己愚蠢之极,她以真心示他人,他人却未必以真心示她。 他利用她 “那么皇兄可知道那碗药里还放了刹那芳华?”凌小染忆起上次吐血的事来,那时玄羽告诉她,她身体里所中之毒乃是陈毒。 “知道,当时你一心想嫁去金临,朕为了迫你就范,在你的饮食里下了这味毒,却没料到,你一觉醒来,竟将前尘往事悉数忘掉。”蓝彻眼底有一抹妖异的红,似乎已经打算什么都不再隐瞒她。 原来竟是如此,凌小染惨然一笑,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失忆了,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才假意对自己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 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将所有事情告诉她,是因为怕自己会不受他控制么? 凌小染想质问他,可是话到喉咙处,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蓝彻把一切事情挑明,一定有他的用意。 “染染,你不要怪皇兄心狠,皇兄也是没有办法,凤诩国自创国以来,已经历经五百年,朕不能让它毁在朕的手上。父皇先去之时,曾让朕答应他,你不愿做的事绝不迫你,可是如今朝中佞臣当道,朕势单力孤,能指望的人就只有你了。”蓝彻怅然道。 凌小染浑浑噩噩的自御书房走出来,德公公迎上前来要送她回永福宫,被她挥手喝退了。 她的心很乱,虽然她只是异世来的一缕幽魂,却也深深的为蓝小染感到悲哀,在她心里一定觉得蓝彻是天下最好的兄长。 可是有一天,他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弃了她,所以她才会宁愿选择沉眠,也不愿意活着,清晰地看着兄长的形象在心中颠覆。 夜风带着寒气袭来,凌小染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却抵不住那股寒意席卷全身,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双手捂住脸颊,眼泪滚滚滑落,落得一手湿润冰凉。 夜莺在永福宫里久久等不到凌小染回来,她心中不安,遂沿着去御书房的宫道一路找寻过来,最后在青砖墙角下找到凌小染。 “公主,您怎么会在这里,让微臣好找。” 凌小染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夜莺,可怜兮兮的问道“夜莺,你告诉我,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夜莺蹙紧眉头,一时答不上来,做为一名暗卫,她所受的教育是全天下除了自己能信,其他人都不可信。可是面对凌小染如此无助的模样,她却不忍心告诉她。 “公主,你可以相信微臣。” 凌小染眼睛眨也不眨的ʝƨɢ看着她,而夜莺也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过了良久,凌小染撑身站起来,随意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扯出一抹飘忽的笑意,“走吧,我们回去吧。” 夜莺怔怔地看着凌小染凄惶的背影,自她将凰玉送去给道济大师回来后,她就感觉公主变了。 以前的公主身上总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疏离,她的眉眼间也常蕴着一股不属于她年龄的忧郁,而现在的公主却一扫那股疏离与忧郁,对永福宫里的宫女太监也很温和,在她身上也总能找到符合她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春气息。 她曾怀疑过是有人假扮公主,可是她仔细察看过公主的脸,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 她想,若眼前这人不是公主,只能说明她的易容术已经达到登峰造极、难辨真伪的地步。 凌小染回到永福宫后,就一直倚在软榻上闭目沉思,夜莺安静的陪伴在一旁,直到天边隐隐泛起光亮。 千兰推门而入,轻手轻脚的来到夜莺身边,低声道:“夜莺,公主还没醒么,该起来准备沐浴梳妆了。” 夜莺刚要回话,只见凌小染已撑身坐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却对千兰道:“下去准备吧。” 千兰应诺,转身出了寝殿。 凌小染见她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后,转头对夜莺笑吟吟的道:“夜莺,你刚才对我说过,我能相信你,这话还算数么?” ------------ “太阳当头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京城城郊,一名绯衣女子手里拿着狗尾巴草一摇一晃,开心的又唱又跳,引得一旁劳作的人们不停侧目,而她丝毫不以为意,仍是欢快的唱着。 此人正是此刻该坐在花轿里的凌小染,思及先前夜莺错愕的神情,她掩嘴直乐。 或许夜莺此刻仍在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说那句话吧。 “是,公主,微臣言出必行。”夜莺斩钉截铁的道。 “好,那我要你代我嫁去卫安王府。”凌小染敛住笑,一本正经地道。 夜莺常年冷漠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缝,她慌乱的道:“公主,这万万使不得,微臣……” 凌小染忧郁的望着她,轻轻打断她的话,道:“我本就没有想过你的话能相信,唉,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还能再相信的。” 夜莺咬了咬牙,道:“公主,与卫安王爷联姻兹事体大,倘若让王爷得知微臣代嫁之事,王爷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引发卫安王爷与皇上的矛盾,微臣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还望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