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丞意识到她并不是像往日那样闹脾气,后知后觉的起身追上去。 刚打开门,却只来得及看到出租车离开留下的尾气。 她提前叫好了车,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 周宴丞眼瞳暗了暗,目色寂寥。 虞烟诗从坐上车就开始掉眼泪。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亲手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难过。 穿越过来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走马观花的在虞烟诗脑海里一帧帧重现。 她试图从中找出一点周宴丞在乎自己的证据。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砸。 虞烟诗双手捂jsg着脸,痛苦的泣声从指缝里飘出来。 过了很久,车子停下。 司机转过头特意放轻了语气:“姑娘,到了。” 虞烟诗已经没哭了,她红着眼睛点点头,就要去开门。 一抬眼,却看见窗外寂寥的山林景色。 她顿时怔住:“这是哪儿?” 司机也愣了愣,拿起手机看了眼:“鹿门山呀,你叫车时填的地址就是这里。” 虞烟诗这才想起来,她上次用叫车软件是来周宴丞的那次。 她忘记改地址了。 其实现在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市中心还来得及。 但不知怎么,虞烟诗说了声谢谢就下了车。 重新走到普德寺的门口,还是相同的场景,但她的心境完全变了。 半晌,虞烟诗回过神,自嘲自己来这里又有什么用。 转身正想走时,寺庙的门却被人打开。 还是上次的那个小沙弥,他听到门外有声音便出来瞧瞧。 他认出虞烟诗:“是谢夫人吧?天色已晚,您先进来在谢先生的房里住一晚吧。” 他没问她为什么来,这让虞烟诗有些意外。 她犹豫片刻,点点头:“好,谢谢。” 沙弥把虞烟诗领到周宴丞修禅时住的卧房后就转身离开。 屋子里很干净,东西也不多,空气中有隐隐的檀木香。 虞烟诗四处看了看,突然好像能明白周宴丞为什么执着于修禅了。 这里能静心。 人心是很难测的东西,她只因为猜不透周宴丞一个人的心就疲惫至极,更何况周宴丞每天要和那么多商业场上的老狐狸打交道。 沾上欲望的心会变脏,他大抵是不想也变成那些人的模样吧。 虞烟诗深吸了口气,正想休息。 余光却突然瞥见木桌上镇尺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走过去拿起,纸条泛黄,日期写着八年前的七月十二日。 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简略的写着一句话—— “今娶妻生子,非心中所愿,非背离经道,只为能与父母交代。弟子愿一生吃素,赎清此生罪孽。” 第8章 赎清罪孽…… 虞烟诗的心蓦然一沉,仿佛瞬间沉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无法呼吸。 原来对周宴丞来说,和她结婚生子,竟然是一种罪孽! 那张纸条被她攥在手里,像一把刀扎进心口搅碎她的心脏。 她忽然想起与周宴丞的初见。 那天她独自在山路上骑机车,半路下起雨,车轮打滑,她摔到山坡下无人发现。 唯有周宴丞,他撑着把黑色大伞,像从天而降一样救了她。 那天之后,他成了虞烟诗无法忘怀的执念。 她期待能和他再次相遇,却不想突然穿越,提前看见了两人注定悲剧的结局。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虞烟诗在天色微亮时悄悄离开了普德寺。 因为还太早,没有车接单,她走到公路上等了很久才拦到车。 坐上车,虞烟诗面无表情地给周宴丞发了一条消息。 “恭喜你,离婚后你的罪孽就赎清了。” 然后就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错误的选择一次就够了,她不能赔上一辈子。 半小时后,虞烟诗按响虞家别墅的门铃。 来开门的管家见到她一怔:“小姐?”6 虞烟诗直接走进客厅。 虞父正在吃早餐,看见她,他皱起眉:“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和周宴丞离婚。”虞烟诗言简意赅,坐到餐桌前拿起半边三明治吃起来。 话音刚落,虞父就拍案而起:“胡闹!离婚是小事吗,你说离就离?” 虞母在虞烟诗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一直觉得这是父亲的错,所以凡事都和他反着来。 父女俩这些年来一直针锋相对,虞烟诗唯一一件顺着他心意做的事就是嫁给周宴丞。 虞父上前拉着她就往外走:“你给我回去,这么大的人了还胡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虞烟诗陡然红起的眼眶。 “爸,我嫁给他一点都不快乐。”她嘴里的三明治还没咽下,声音囫囵沙哑 下一秒,她扑到父亲的怀里痛哭起来:“他不爱我,他一点都不爱我。” 虞父怔住了。 他甚至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向叛逆的女儿突然的依赖。 安静的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虞烟诗的呜咽。 半晌,虞父拉开她,用带着茧的拇指擦去她的眼泪。 “当初我就要你考虑好,这个人要陪你过一辈子,你选了他就不能后悔。这么多年过去,孩子也长大了,你不能任性。” 虞烟诗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还没从情绪中脱身。 只见虞父转头对管家吩咐:“把小姐和她的行李送出去。” 然后又看向她:“淮舟在外面等你。” 这下换虞烟诗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虞父,不等她反应,管家就把半请半拉的请出了门外。 直到门关上,她才猛然回神。 “虞年肃,你有良心吗?我是你亲生女儿!” 事实证明亲生女儿也没用,虞父没有开门的打算。 虞烟诗深深呼吸了几下,一抹眼角的泪转身—— 那辆象征尊贵的红旗黑车果然停在路边。 周宴丞坐在车后座上,没有车窗遮挡的淡淡看着她:“现在能回去了吗?” 彷佛早就料到她回不去自己的家。 虞烟诗心头无名火起,更坚定了绝不妥协的念头。 以为把她逼到无处可去,她就会乖乖回家吗? 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面很快接起。 听筒里随即传来男人惊喜的声音:“姐姐?” 虞烟诗迎着周宴丞蹙起的眉,唇角上扬故意放柔声音。 “是我,你现在方便来接我一下吗?” 第9章 号码的主人正是那晚在别墅与虞烟诗说笑的体育系男大学生沈清刓。 沈清刓没犹豫一口答应:“当然,姐姐把地址发我,我二十分钟后一定到。” 虞烟诗笑得温柔:“我等你。” 但一挂电话她就收起了笑,冷淡的看着周宴丞:“你可以走了,从今天开始除了走离婚程序,我们没必要再见面。” 周宴丞握紧佛珠,面色冷倨下来。 而虞烟诗移开视线,再不肯看他一眼。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对峙着。 直到路那边传来一声引擎的轰鸣,一辆酷炫的荧紫色超跑飞驰而来。 车子停在周宴丞的车后面,沈清刓开门走下来,年轻的脸在阳光下蓬勃生气。 “姐姐,我来了。” 他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伸手拍了拍车顶盖:“没给姐姐丢面子吧?” 虞烟诗打量了一番,点点头:“酷。” 周宴丞的脸色彻底阴沉。 但虞烟诗无视他,直接坐进沈清刓的车里。 又一声轰鸣,超跑疾速起步,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坐在驾驶位的助理感觉车内的空气变冷了。 怎么回回修罗场他都在场…… 他观察着周宴丞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开口:“谢总,咱们追上去吗?” 周宴丞冷着脸很久都没说话。 半晌,才听他漠凉嗓音:“找人看着,她去了哪儿,和谁在一起,都要告诉我。” 助理点头:“是。”9 然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虞烟诗离开的第一天,助理急匆匆走进周宴丞的办公室:“谢总,夫人她……” 周宴丞皱起眉:“她怎么了?” 助理忙将手下人发来的照片给他看,只见照片上,虞烟诗勾着沈清刓的脖颈站在一辆跑车的车顶,笑容灿烂。 周宴丞捏了捏眉心,放下照片:“压下去。” 第二天,助理再次走进办公室:“谢总,夫人……” “她又去赛车了?”周宴丞抬眼。 助理摇摇头,又递上一张照片——酒吧舞池里,虞烟诗身着热辣上衣短裤,与另一个年轻男子相距极近的对舞。 周宴丞眸光微沉:“继续压。” 接下来的一周,周宴丞每天都会收到虞烟诗的活动。 从赛车越野到高空蹦极,每一天她身边的男人都不一样。 到后来,连助理都能面不改色的递上照片。 然而这些消息压得住一时,压不了一世。 第八天,周宴丞接到了谢父的电话。 谢父语气严肃:“你和虞烟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短视的人,应该清楚这些丑闻一旦传出去会给谢氏带来什么影响。” 周宴丞站在落地窗前,神色沉凝:“我知道,父亲,我会处理的。” 挂断电话,他拨通虞烟诗的号码。 然而对方早将他拉黑,根本打不通。 周宴丞的脸色更冷了些。 他拿起外套转身往外走,正好助理走来:“谢总,您是要回家拿东西然后去普德寺吗?” 周宴丞脚步一停:“今天几号?” “十八号。” 每个月十五、十六号是他去修禅的日子,他从没忘记过。 可这次过去了三天他都没发觉。 他的生活向来都是按计划进行的,没出过一点差错。 虞烟诗是唯一的变数。 周宴丞捻了捻手腕上的佛珠,沉默片刻:“不,我回家一趟。” 回到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