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风料峭,雪花也盖住了地上的血迹。 季念笙浑身冰冷的走到将军府时,马蹄声从她身后传来。 她下意识回头,却见季雲清脸色苍白的翻身下马。 季念笙出声:“大姐……” 可下一瞬,季雲清的身影快速从她身边掠过。 见状,季念笙本来酸胀的心突的一沉,即刻跟了上去。 只见季雲清直直进了曾在将军府住的闺房。 季念笙进去时,正看到她毫无章程的套着盔甲。 季念笙脚步一沉:“大姐,发生了什么事了?” 季雲清好似才发现她,转头看见她前襟上的血迹时,神情一紧:“你受伤了?” 季念笙竭力按下心中酸涩,朝她轻轻摇头。 “没受,我只是……去斩断了一些前尘往事。” 见季念笙双眼红肿,季雲清还有什么不明白。 “看来,又是摄政王!” 这样发沉的语气,让季念笙心里发慌。 她拉住季雲清冰冷的手:“大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季雲清黑眸黯淡,手指紧握成拳:“昨夜,你姐夫与同僚在府中小酌,我送醒酒汤时,在门口听见他们说……边境粮草告急,摄政王却迟迟不肯下令增援。” “如此下去,长铮断无守住边境的可能!” 说完,她抬眸,定定的看着季念笙:“我本就觉得突厥发兵事有蹊跷,如今看来,怕是命长铮出征的那道旨意,非陛下所为!” 季念笙霎时僵在原地,整个人摇摇欲坠。 季雲清握紧她的手:“若此事为真,我必须去救长铮,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般肮脏的手段下!” “大姐,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留下,我可以去边境,你姐夫不会不管我。” 季雲清穿戴好她曾经的盔甲后,就拉着季念笙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祠堂内,灯火通明,肃静阴沉。 季雲清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呵护长达的妹妹,肃然开口:“跪下。” 季念笙一怔,却还是依言照做。 下一刻,季雲清沉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如今家主不在,四弟尚幼,我又即将奔赴边境,这家主之位今日就当着祖宗的面,交于你。” 季念笙猛地抬头,却听季雲清再度开口。 “念笙,你对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说你一定会守好将军府,绝不会因儿女私情堕了将军府的威名!” 季念笙心脏震颤,却看清了大姐季雲清眼中的恳求。 最终,她只能朝灵位重重磕头。 “季念笙起誓,定与将军府同荣辱,共存亡!” 房间里,烛台跳动,季雲清的声音再次落进她耳畔。 “若此次我跟长铮没能回来,作为家主,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四弟的命。” “他和你,已是我们季家的最后血脉。” “念笙,你该长大了。” 字字句句都是嘱咐,此行凶险不言而喻。M.L.Z.L. 季念笙本已干涸的眼眶骤然湿润:“大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四弟和将军府。” 城墙外,寒夜无边。 夜幕下,黑压压的黑甲军士威风凛凛,杀意几欲撕破天际。 季念笙心里重重一震。 这便是她爹一手训练的季家军,也是他临终之际,留给将军府唯一的底牌。 季雲清手握长枪:“此行前去,我需抽走一半季家军,另一半会留下来护住你与将军府。” 季念笙扭头看她,声音似乎能被风吹走。 “大姐,你会回来的,对吗?” 短暂沉默后,季雲清朝她一笑:“我的孩儿尚在襁褓,你和四弟也在这里,我怎能不回。” 她抬手,将季念笙散下来的发拨至耳后,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念笙,若我真回不来,我的孩儿,还有弟弟,就只能靠你了。” 季念笙泪水在眼里打转,她轻轻回抱住季雲清。 “大姐,我会守着将军府,等你跟二哥回来。” 季雲清松开手,朝她重重点头:“好。” 她猛地转身,跃马扬鞭,飞雪都仿佛都退避。 “季家军,开征!” 甲胄撞击间声若惊雷,烈马追风时明月如钩。 季雲清一骑当先,转瞬便破开风雪,融入雪夜。 鹅毛大雪飘扬,不多时便将雪地上那些离开的痕迹,尽数抹去。 季念笙望着前方,眼中泪无声的淌了满脸。 吴明上前一步,坚定开口:“二姑娘,他们定会平安归来。” 季念笙喃喃道:“一定会的。” 第8章 待她回到将军府,已是三更天。 季念笙看着空荡的府邸,再次转身回了祠堂。 祠堂上,祖宗牌位林立。 父亲季佑,于大朔国二十一年,于北疆诸国死战,身陨! 母亲林徽,随军被俘,自刎于敌军阵前! 长兄季承恒,于大朔国二十三年,抗击南桑侵境,身陨! 十万季家军,至今唯余一万三千人! 她心口沉痛难忍,‘嘭’的一声,跪在灵牌前。 “不孝子孙在此叩求诸位先祖庇佑,护佑季家血脉,护佑边境众将士,平安归来!” 她重重磕下头去,发出沉闷声响。 她曾听闻,只要叩首九百九十九个头,就能让神明听见自己的愿望。 祠堂内,她一句一句哀求,一下一下叩首。 待她停下时,正好磕了九百九十个头,额间一片血色夺目。 灵前石板,已然沾染鲜红。 季念笙撑着身子站起身,却脚下一错—— 咚! 供奉桌上的香炉,沉沉砸在地面上,犹如丧钟! 寒风从门缝透过,吹起层层余烬。 一瞬间,季念笙面如死灰,几乎是强按下不安将香炉归位。 还没回神,就听吴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二姑娘,不好了!听闻摄政王下令,不许户部拨粮草军需给边境……” 话落,季念笙心一沉。 她强撑着不适,走出祠堂:“他如今在何处?” 见季念笙额上血痕,吴明怔了瞬才回。 “回二姑娘,摄政王这几日夜夜宿在烟花柳巷中,据传……他一直在找与周姑娘相似之人。” 季念笙静默一瞬,将心中刺痛压下。 “带我去,寻他。” 季念笙跪在王府门口,雪在她肩头落了一层。 侍卫眼中闪过不忍:“季姑娘,请回吧,王爷下过令,不见季家任何人。” 季念笙眼神一黯,嘴角泛起苦涩。6 曾几何时,无论她何时出现在这里,萧寒宴一定会见她。 他会急急将手炉往她手里塞:“天寒地冻,以后都该由我去寻你。” 可如今,哪怕她在风雪中苦等一夜,也得不到他一个侧目。 季念笙重重咳嗽两声,高声开口:“臣女请摄政王拨粮,支援边境!” 见劝不动,侍卫叹息一声,随她去了。 季念笙整整跪了一夜,直到第二日。 王府的门忽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