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宴却想,季家人在沙场奋战时,也这么疼吗? 季念笙呢?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刀剑破开她血肉的时候,她疼不疼?怕不怕? 只要这样一想,萧寒宴便觉得心口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护在掌心的念笙,被风吹雨打,再也不复往日光亮。 而如今,更是生死不知。 萧寒宴闭了闭眼,死死压抑着心底的情绪。 片刻后,御用太医方冠临背着药箱来了。 萧寒宴拦在在他面前,面带寒霜,沉声道:“你给本王把脉之后,再去探皇兄的脉象。” 方冠临一愣,随即依言照做。 萧寒宴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审视。 虽说南疆蛊毒诡谲,可眼前之人一直负责皇兄的病,真就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吗? 第20章 他昨日才去了蛊,但体内余毒决计不会这么快消除,若是方冠临还是以往的说辞……那也没必要留着了。 方冠临在他的目光中,额头一点点渗出冷汗,他收回手,胆战心惊的开口:“摄政王的脉象……” 见他欲言又止,萧寒宴不耐开口:“有什么说什么便是。” 方冠临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抖若筛糠。 “摄政王似有中蛊之相,如今气血两空,日后要好生调养着,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方冠临只当自己说出此话要遭受好一番惩罚,却不想面前之人身上寒意顿消。 萧寒宴俯身扶起他,朝身后道:“皇兄,让方太医替您诊脉?” 皇帝满意的看着方冠临:“允。” 方冠临惊惧之下,依言照做,只是刚摸脉片刻,他便顿住了。 是了,陛下的脉象跟摄政王的脉象,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唯一不同的,便是皇帝脉象比摄政王更乱! 皇帝见他表情不对,不由问道:“朕究竟是怎么了?” 方冠临起身退后,拱手道:“陛下,微臣该死!竟从未将陛下龙体往蛊之一道上猜测。” 此话一出,皇帝心里微有明悟,他看向萧寒宴,低声道:“看来,你猜测的是真的。” 却半句没说方冠临的不是。 皇帝怒极之下竟笑了声:“南疆余孽,竟能渗透宫廷,苏钟!” 苏钟慌忙跪下:“陛下。” 皇帝咳了一声,声带杀伐:“把这宫里每一个人都给朕好好查一遍,但凡发现可疑者,严刑拷打。” “就按寒宴说的,宁错杀,莫放过。”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并非虚言。 苏公公离去后,皇帝这才将目光落在方冠临身上,龙目逐渐泛起冷意。 方冠临后背顿时汗如雨下。 一片寂静中,萧寒宴突的想起一件事来。 幼年时,季念笙在宫中跟皇后娘娘的妹妹打起来,势单力孤的受了伤,太医院不敢得罪皇后,竟无一人去宫中为她诊治。 唯有方冠临,夜里抹黑去了季念笙住的宫殿,细心的给她上了药,还耐心的宽慰着她。 后来,季念笙同他说起这件事时,仍心存感激:“萧寒宴,那时我父兄都在外征战,姐姐又嫁了人,我也不想老是麻烦皇伯父,方太医的善举,让我记了许久。” 皇帝的咳嗽声,将萧寒宴从回忆里拉回来。 “寒宴,在想什么?” 萧寒宴即刻开口:“方太医一直为皇兄诊脉,虽未查出蛊毒,却也尽心调理着皇兄的身体,臣弟以为,不如给他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 萧寒宴的话,让皇帝一时沉默,片刻后,皇帝闭上了眼:“就依你说的办。” 萧寒宴走出养心殿,转身定定看着方太医。 “你的家人,本王已经命人看住了。” 方太医面色如常,在宫中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不过,他今日能保住命,还是依靠眼前这位的搭救, 他点头应是,朝萧寒宴一拱手:“摄政王宅心仁厚,微臣,感激不尽。” 方才在殿内,他分明感觉到皇帝身上的杀意,却被摄政王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萧寒宴看着殿前纷扬的雪花,静默了很久,才低低开口。 “本王只是……在赎罪而已。” 第21章 萧寒宴走出皇宫时,雪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前方出现一道身影。 “萧寒宴,我们来打雪仗吧。”柠檬整理 有雪花飘落在他鼻尖,仿若真的那人真的捏了个小雪球砸了过来。 萧寒宴唇边,扬起一丝苦涩至极的笑。 景年年依旧,可那人,却只怕是此生难见。 莫名的情绪汹涌,他喉间瞬间刺痛,不由弓着身子重重咳嗽起来。 等他缓过来,面无表情的抬手抹去唇边血渍,便见侍卫架着马车到了面前。 萧寒宴踏上马车,在侍卫正准备驱马时,淡淡出声:“去兵部。” 萧寒宴的到来,让兵部如临大敌。 飞雪中,本在家中欣赏歌舞的兵部尚书从门外匆匆走进。 一进正厅,便见萧寒宴正站在案几旁,专心的看着桌上的武器图纸。 兵部尚书走过去行了大礼:“下官赵明墨,拜见摄政王殿下。” 萧寒宴连眼都没抬,继续盯着图纸。 赵明墨心里暗暗叫苦,从前摄政王从不插手六部之事,今日过来,却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了这尊活阎王。 在这种沉重的安静里,赵明墨率先受不住了,试探着开口:“摄政王,此图纸上的武器,兵部尚在研制,不若下官带你去看看?” 萧寒宴终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出声道:“此图纸,是何人所为?” 赵明墨一怔,旋即开口:“是兵部侍郎宋修。” 萧寒宴下颌轻点,随即坐下,冷冷看着他。 “朝廷每年给兵部拨款百万,抚恤将士,可本王却看到京城内许多伤病残将,过的清贫至极,几乎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赵明墨,你可知罪?” 赵明墨脚下发软,不由跪倒在他面前:“还请摄政王明鉴,下官不可能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萧寒宴没说话,手指在桌面轻敲。 赵明墨只觉得一把利刃悬在头顶,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一刻钟后,门外脚步声渐近,一个身穿王府侍卫服饰的人走进来,将一本账册放在萧寒宴面前:“摄政王,这是兵部历年来的支出明细。” 只一眼,赵明墨就知道,自己完了。 萧寒宴随手翻了翻,脸色越发冰冷,他将账册砸在赵明墨身上:“这就是你说的不敢?好一个不敢!” 赵明墨不住的磕着头,却说不出任何求饶的话。 就连丞相府那样的重臣,都在萧寒宴手中讨不找好,他在萧寒宴面前,能有什么情面! 萧寒宴抬脚掠过他身边:“将赵明墨押入天牢静候陛下旨意,赵家籍没家产,女眷可赦,男丁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归京!” 厅外,已经围了一圈兵部任职的官员,此刻都是胆战心惊。 萧寒宴冷声道:“本王给你们十日时间,兵部所有在册的兵士从优议恤,若抄没赵家不够,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