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再追问,只要他想查,他有的是办法,眼下当紧的还是先将这个哭哭啼啼的小东西安抚好。 手臂收拢,夜北承将人抱在怀里温声哄道:“谁说你是没人要的野丫头?既然嫁给了夫君,往后就是夫君的人,夫君要你就够了。” 苏廷希努力想让自己平复下来,小手攥着夜北承的衣襟,可心里就是十分难过。 其实,姚氏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小时候村里的小孩也经常嘲笑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当时她年纪尚小,不懂得其中意义,每次都只会哭着回家找阿娘。阿娘每次都会抚摸着她的脑袋,一遍遍告诉她,她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她是爹娘的宝贝。 每次她都信以为真,直到这次,连姚氏都这么说,她心里顿时产生了怀疑。 “夫君,我想回清河县,我想去祭拜一下我爹娘。”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若不查明白,她心里永远都会堵着一块石头。 “好,夫君陪你一起去,明日就出发好不好?” 苏廷希点了点头,小手将他抱得更紧了。 夜北承却将她从自己怀里剥离,沉眸道:“夫君给你带了桂花糕,睡够了就起来吃。” 见他起身要走,苏廷希揪着他的袖摆,仰着小脑袋望着他:“夫君要去哪里?” 夜北承微微倾身,捏住苏廷希的下巴,意味深长地笑道:“廷希是想留夫君上榻吗?” 他突然凑近,苏廷希甚至能看见他深邃的瞳仁里映着自己弱小的身影,鸦羽似的睫毛浓郁,两撇剑眉入鬓,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色泽红润的唇,光是瞧着就让人面红耳赤。 此刻,他眼里翻涌的欲色似要将人溺毙,苏廷希哪里还敢黏着他,赶紧松手一股脑将头埋进了被褥里,闷声道:“夫君,你忙你的,我……我稍后就起来了。” 夜北承也不再逗她,理了理衣襟转身往外走。 推开门,玄武正候在门外。 夜北承出来后,玄武将门合上。 夜北承侧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沉声对玄武说道:“去查查王妃上午跟谁见了面,又说了些什么。” 玄武点头应下。 很快,玄武带着消息回来了,并将调查到的结果一一禀告给夜北承。 夜北承眉目冷冽,对玄武吩咐道:“去准备一下明日去清河县的东西,马车上多备几层软褥,王妃不宜受凉。” 玄武道:“清河县路途遥远,来回都要一个月左右,况且,清河县十分贫瘠,王爷不如让属下过去调查吧。” 夜北承道:“不必,王妃念家,本王亲自陪同。” 玄武道:“可是,皇上不是让王爷派人找北荣皇后吗?” 夜北承道:“寻找北荣皇后一事交给白誉堂去做,他最擅长找人,本王有更要紧的事做!” “另外,去替本王再办一件事!” …… 玄武夜里潜入姚氏的房间,惊得姚氏险些闭过气去。 姚氏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脖子就被玄武捏在了掌心里。 他一身利落的束身黑衣,满身寒气,形如修罗,修长的手指冷得如同地狱里伸出的魔爪。 姚氏吓得脸色惨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她想张口求救,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睁着一双恐惧的眸子紧盯着面前的男子。 玄武语气极淡地道:“我家主子让我来给你一个警告,下次若再敢叨扰我家王妃,今日削下的就不是你的头发!” 话落,姚氏只见一阵刀光闪现,刺得她睁不开眼。等再次睁眼,自己的一头长发硬生生从发根截断,断发铺得满枕都是…… 姚氏凸着眼眶,张口发出微弱的挣扎声。 玄武也不废话,一记手刀猛地劈在她的后颈,直接将人敲昏了。 等到次日清晨,负责伺候姚氏的丫鬟推门进来,一看见姚氏顿时跟见了鬼一样。 姚氏被这声音惊扰,方才浑浑噩噩地醒来,脑袋依然胀痛。 瞧着满床的断发,姚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扑到妆台上一看,只见铜镜中的自己一头参差不齐的断发,面容形如鬼煞。 “天杀的!竟将我的头发削成了这个鬼样子!”姚氏气极了,在家里一通打砸叫骂,更将府里失察的守卫狠狠责骂了一通。 齐铭循着声音过来,了解前因后果之后,非但没有同情自己的母亲,反倒责怪上了她。 “娘!你为何非要与廷希过不去?我不是说过,那件事就烂在肚子里!你为何还要去亲口捅破?” 姚氏气极了,指着齐铭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怎么胡说了?她本来就是个野种!若不是她勾着你,你会被打成那样?你瞧好了!等查出来,她定然会被夫家嫌弃!看谁还会要她!” 齐铭道:“别人不要我要!若不是你,她早就是我的妻子!” 姚氏怒骂道:“怎么?如今你还怪上我这个做娘的了?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齐铭不想与她争辩,索性摔门离去。 第209章:怎么都不笑一下? 连续奔波十日,终于抵达清河县。 苏廷希站在村口望着那棵古老的梧桐树,思绪一下子被带回到了两年前。 当年便是在这里,惜别了清河县的家,独自一人坐上牛车,经历一个半月的时间到达皇城。 这里山高皇帝远,却算得上是一片净土。 清河县一点也没变,唯独村口的梧桐树好似又变粗了一些,上面的叶子已经变黄了,地上铺了满满一层梧桐叶。 此次出行,为了不引人注意,夜北承并未携带随从,一切从简,连衣服都换了一身朴素衣袍,对外只称是苏廷希的相公。 回到故乡,苏廷希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在这里,她有一个完整的童年,有疼爱她的父母和哥哥,即便这里贫苦,连一个像样的商铺都没有,可这里却承载了她最美好的回忆。 苏廷希拉着夜北承走到梧桐树底下,兴致勃勃地对夜北承道:“夫君,你知道吗?这颗梧桐树在清河县有一百年历史了……” 夜北承挑了挑眉梢,故作惊讶地道:“一百年这么久?真神奇,夫君从来没见过。” 苏廷希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就高兴,心想着他身居皇城,见多了市井繁华,这些古老的东西应当是极少见的。 于是又将他拉到一口古井旁,道:“这口古井也有上百年历史哦,这里面的井水甘甜清凉,这里的百姓都需要依靠这口古井生存。” “还有,还有,村口那扇石磨是专门用来磨豆子玉米的……” “夫君你快看,那头老牛是我刚出生那年就有的,村里的吴伯伯就靠它耕田种地了。” 苏廷希恨不得将村里的每一件物品,每一个用途都讲解给夜北承听。 夜北承每每都耐心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做出回应。 村口的梧桐树盘根交错,枝繁叶茂,村里的百姓闲暇时总喜欢聚在树底下乘凉,三两成群,时不时唠唠家常。 今日天气好,树底下聚集了很多村民,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苏廷希与夜北承经过村口时,就正好要与她们碰面。 都是村里的老人,苏廷希自然是认得的,于是大大方方地从他们面前经过,并礼貌地向他们问好。 “三叔,二婶婶,吴伯伯,刘奶奶……” 苏廷希离村时还未及笄,模样自然要稚嫩许多,眼下从皇城回来,模样不但长开了许多,光是气色与举止都与从前大不相同。 几个老人老眼昏花,一时竟未认得出来,只眯着眼伸着脖子朝前打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王二婶诧异道:“哟?是廷希回来了?” 苏廷希甜甜笑道:“二婶婶近来身体可好?” 众人这才认出,眼前这个明媚动人的小姑娘,果真是当年那个瘦小的苏廷希。 吴伯伯笑道:“真是廷希啊?哎哟,长这么好看了,吴伯伯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时,刘奶奶注意到了她身旁站着的男人,眯着眼打量了半晌也没认出是谁,于是指着夜北承道:“廷希,你身旁站着的是谁啊?刘奶奶年纪大咯,老眼昏花咯,看不清人咯。” 苏廷希就回道:“刘奶奶,这是我夫君。” 众人又是一阵诧异。 刘奶奶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齐铭啊?” 牵着她的手一僵,苏廷希心口猛地一颤。 还不等她开口解释,刘奶奶就自顾自地说道:“听说,你进京赶考中了状元了?可算是给我们清河县长脸咯。” “刘奶奶虽然年纪大,可刘奶奶眼不瞎嘞,老早就看出你喜欢廷希咯,廷希长得水灵,你又是个状元之才,般配般配哟。” 捏着她手的力道逐渐加重,苏廷希吃痛,她侧头,果真见夜北承一脸阴沉。 苏廷希赶紧开口打断刘奶奶的话:“刘奶奶,这不是齐大哥,您看错人了。” 王二婶就在一旁解释道:“刘大嫂,您看错人了,这真不是齐铭。” 刘奶奶反应过来,一脸惋惜:“啊?不是齐铭啊?廷希啊,你为啥没嫁给齐铭呢?他如今中了状元了,跟着他享福嘞。” 王二婶瞧见夜北承脸色不对,忙用胳膊肘戳了戳刘奶奶,道:“刘大嫂,你快别说了。” 刘奶奶叹了口气,这才闭了嘴。 王二婶尴尬地笑了笑,对夜北承道:“公子,她老眼昏花了,她的话别往心里去。” 夜北承没说话,只是脸色依旧阴沉,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王二婶只是看着苏廷希尴尬地笑,故意扯开话题问她:“廷希啊,你家相公家住哪里?是做什么的?” 苏廷希不敢说实话,来之前夜北承就告诉她,此次出行他们不能暴露身份,便随意捏了个身份,道:“我相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