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却见太子满面戾气。 狱卒不敢再说,忙低下头:“遵命!” 话落,两个狱卒便匆匆上前解了镇南王妃身上的绳子,拉着她就要往外拖。 单昊已经彻底僵在了原地,脑子好像宕机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会……怎么会……” 他无神的喃喃自语,面上血色尽散。 他没想连累阿娘的! 他只是想笙笙回来!他想告诉笙笙,无论她如何,他都愿意要她! “儿啊!儿啊!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镇南王妃狼狈的被两个狱卒架着出去,一颗心已经彻底沉到了谷底。 “娘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娘不怕死,娘就怕我儿过不如意啊!儿,儿啊!你是镇南王府的世子,是镇南王的儿子!你得好好的活!代替你娘,好好的活……” 镇南王妃的身影已经被拉过拐角逐渐不见。 沉闷压抑的空气里,唯有那经久不散的余音,久久绕梁。 单昊整个人的木讷了。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蔺如雪,仿若从未想过,她会这么恶毒。 “笙笙你……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是吗?” 蔺如雪踱步上前,一手挑起男人脏污的下颚,墨色深邃的眸子好似要将人吸进去碾碎吞噬,直至消失殆尽。 “我跟你重复过一遍又一遍,单昊,不要再靠近我,不要在我不爱你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我从前是爱你,是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可那些都已经过去,你别忘了,我是一国公主,你们想伤我算计我,也该在动手之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有几条命够我杀!” 第32章 蔺如雪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良善之辈,身为皇室公主,善良有何用?更遑论是被人一再欺压到了脸上。 祖母自幼就教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道理。 她是大云国的公主,不是能被人随意欺辱的存在。 单昊身上的血液尽数凝固,狼狈的被架子架着,他眸底情绪分外的复杂。 “不是我娘,笙笙,是我,你放了我娘吧。” 镇南王妃纵然让他失望透顶,可那是生他养他的娘,他怎能让她顶罪。 单昊再没了往日那身傲骨,他颓败的垂下脑袋,分外的无力。 蔺如雪却只是冷冷收回自己的手指,面对身前的男人万般不屑一顾。 “我自然知道不是她,可是单昊,你娘她欺我辱我两年之久,不该死吗?” “蔺如雪,是我允的,你要恨要怪,怪我啊。” 单昊胸口骤然一紧,话音才落下,便急急吐出一口血污来。 蔺如雪却只觉得他的话异常的讽刺。 “你还是这般没有自知之明,她该死,你觉得你跑得了?” “单昊,我想放过你,想和你一别两宽此身互不打扰的,是你自己不愿,你自己非缠着我,若不是你的执念你阿娘不会死,你懂吗?” 蔺如雪的话逐字逐句,仿若尖刀一般砸在单昊的心头,疼的他心脏痉挛。 “可是,晚了。” 他木讷无神的盯着地面的脏污。 什么都晚了。 悔悟的太晚,发现自己心里有蔺如雪的时间太晚,试图挽回她也太晚。 蔺如雪不愿与他多说。 临走前,她只无情的扔下一句:“你对我做的种种,我都会加倍还给你,单昊,这是你应得的。” 话落,她转身走的决绝。 宁修的厌恶的眼睛从单昊身上扫过。 好在妹妹幡然醒悟。 若是一辈子耗在这种男人身上,父皇大约会活活气死。 出了大理寺,蔺如雪呼吸着空气里沁人心脾的清香,白皙的面容上是少见的舒畅与快然。 宁修紧拧的眉宇随之舒展一二:“笙笙今日之事,做的很好。” 蔺如雪怔愣,半晌才回头:“哥哥不会觉得我恶毒吗?” 宁修摇头失笑:“若是笙笙自保的行径都能被说成恶毒,那哥哥往日做过的种种,该算作什么?” 皇室子女从来都身不由己,他们不杀人,旁人就会来杀他们,无非是为了在这世界上安稳的活下去罢了。 身侧小门忽然传出一阵拖拉的声音。 蔺如雪闻声侧头,就见一身污泥狼狈至极的单昊从里头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单昊双手骤然攥拳,低下头去。 蔺如雪没问他的罪,她放了单昊自由。 他的这条命,是拿镇南王妃命换来的。 而今,单昊再不能抬头好好直视那张面庞。 是夜,镇南王府。 这偌大的府邸,而今已是人丁秦条。 卧房内,单昊和衣而眠。 睡梦中,他晃身回到了两年前的大婚夜。 他一身大红喜服与身边娇小的人儿拜堂成亲。 礼成,入洞房。 他的手都在颤,看着床上规规矩矩坐着的小人儿,他呼吸滚烫。 两年前,他亲手在大婚之夜将她赶出府邸,而今,他只想好好怜惜她。 他缓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挑开那大红盖头,欺身而下。 蔺如雪的嗓子很软,尤其是声声唤他单昊的时候。 他一件件褪下她的衣衫…… 床帐落下,月色隐于云层。 翌梦醒,单昊依旧意犹未尽。 浑身是汗的躺在床榻之间,他支起一只脚挡住身子,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抹狠色。 “笙笙,我不会放手,你休想离开我!” “你,只能是我单昊的。” 第33章 蔺如雪自打离开那小农院后,便在公主府暂住了些时日。 期间,怕曜臣回去找不着她会着急,蔺如雪还曾几次派人回去,只是来报者都不曾见过她。 这一日,坐在榻间第六次收到同样的回复,蔺如雪再坐不住了。 怕他是被追杀他的仇家抓了去,蔺如雪立马派了人手去十里庄打探曜臣的情况。 又找画师听她口述画了他的模样后,命侍卫一批一批的拿去城中挨个询问。 那架势,恨不得人尽皆知。 太子宁修来寻她时,就见她一脸颓败的坐在椅子上,眼眶都憋红了。 “这是怎么了?” 宁修手里拿着一卷宣纸走上前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听见自家哥哥的声音,蔺如雪咬着嘴角抬头,就见宁修将手里的画卷展到了她跟前。 “可是因为寻不到他?” 那纸上赫然画着曜臣的摸样。 蔺如雪看着看着,眼眶愈发的红。 “他就是我要嫁的男人,他若是没了,我嫁谁去啊。” “给你出息的。”宁修嫌弃的点了点她的脑袋,无奈叹息一声:“赶紧将脸洗洗,再换身干净些的衣裳,随我出去。” 蔺如雪脑子怔愣,宁修又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快些。” 宁修什么都不说,只催她。 蔺如雪闷声闷气的应下,没找着曜臣,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 半个时辰后,站在太尉府邸前,她脑子都没缓过神来。 “哥哥,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宁修叹息一声,将手里的画卷塞到她手里:“带你找人。” 话落,他抬脚便朝着里头走了过去。 后知后觉接到消息的太尉一家忙出来迎着。 “不知太子公主嫁到,臣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无碍。” 宁修摆摆手。 对上蔺如雪那双茫然的眸,他又淡淡启唇:“你家小儿可归家了?” “归了。”太尉无奈叹气:“不瞒太子,我家那小儿自自幼被他娘带去草原,骄纵惯了,老朽派人抓了他半月有余才将他抓回来。” 抓了半个月? 蔺如雪听的迷迷瞪瞪却捕捉到了这话里的关键信息。 不等她多想,宁修又道:“不知谢公子现可在府上?我家小妹与他是旧相识,听闻他回京,吵着要来拜见。” 太子都开了尊口,谢太尉岂有不允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