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浠进了屋,心里不免自责,“薄叔,我早就离开乔家了,你不用再叫我大小姐。”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在乔家做事了,我也算是看着你出生,长大。在乔家,也只有大小姐心善,对我们这些下人好,夏天也总是拿冰饮料给我们喝。还记得有一次,我因为生病耽误了乔州长的行程,乔州长差点要开除我,多亏了大小姐帮我说话。” 桑浠更加愧疚了,“那些都是小事情,不足挂齿。我害得岑淮琛坐牢,薄叔,你不恨我吗?” “我知道大小姐是有苦衷的,像大小姐这么善良的人,不可能说变就变的。其实换位思考,如果当时换做是我,或者是岑淮琛,我们也不一定能做的比大小姐更好。” “薄叔,错了就是错了,你不用为我开脱。” 她宁愿,薄叔恨她。 也不想要薄叔这样体谅她,她会更内疚,更恨自已。 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能弥补犯下的错。 “大小姐……” 薄峰还想说什么,别墅的门,再次被打开。 两人的视线,朝门口望去。 岑淮琛回来了,声音里带着不近人情的寒意,“我让你来这里,是来做饭的,不是来聊天的。” 桑浠连忙起身,问薄峰:“薄叔,你晚上想吃什么菜?” “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岑淮琛刚进屋,将袖扣解下来,丢在桌上。 钻石袖扣砸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薄峰没被人伺候过,桑浠去做饭,他很不自在,“大小姐,我来帮你吧。” 他刚起身,打算去厨房给桑浠打下手,就被岑淮琛制止。 “爸,你坐下。” 男人声音里,带着一贯的强势,冷厉,不容置喙。 薄峰站在那儿,看看岑淮琛,又看看厨房的桑浠。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不知道该帮哪头。 直到桑浠说:“薄叔,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恢复好,坐那儿休息吧。” “欸,好。” 薄峰这才坐下。 岑淮琛回来后,别墅里,三个人凑不出一句话。 气氛稍显拘谨。 倒是躺在沙发上的土豆,无聊的“喵”了一声。 薄峰像是找到了什么话题一般,看向那只橘猫,问岑淮琛:“我记得这猫是你和大小姐一起收养的?那会儿才一丁点大,没想到现在长得这么胖……” 薄峰话音未落,岑淮琛已经起身,像是通知一般:“明天一早,我要去趟海市。” “是出差吗?” “嗯。”男人应了声。 薄峰脑子飞快转了一圈,说:“我记得,海市的海特别蓝,夏海最好看了。不如你带大小姐一起去吧。” “爸,我去海市,是去办事,不是去旅游的。” “哎呀,你现在天天工作,也不休息休息,出差办事,也不可能连看海的时间也抽不出来吧。工作固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大小姐喜欢去海边玩,你以后打算带她去看夏海吗?” 在开放式厨房做饭的桑浠,一听这话,切菜的动作,顿住了。 以前,他们的确约定好,要去看海,看夏海,看冬海,看橘子海……可是,现在不是以前了。 “你记错了,我从没说过。” 岑淮琛丢下这句话,沉着俊脸就上了二楼书房。 桑浠抬眸,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怔。 薄峰安慰桑浠:“大小姐,岑淮琛一向执拗,他就是嘴硬,你别跟他计较。” 桑浠无奈淡笑,“薄叔,你别那么费劲的撮合我们了,他有未婚妻了,他现在……也不喜欢我了。” “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他骗你的吧!” 桑浠不想去深究真假。 不管宋依依是不是他未婚妻,她和他之间,都没可能了。 薄峰是个心明眼亮的人,“大小姐,你和岑淮琛都是高等学历,都很聪明,怎么在感情上,就是犯糊涂?他要是真有未婚妻了,怎么还会叫你来家里?他要是真讨厌你,都懒得看你一眼,何必把你叫来家里,给自已添堵?” 桑浠沉默了。 薄峰走到厨房,将旁边切好的果盘塞在她手里,“我年纪大了,血糖高,这些水果我没法吃。你给岑淮琛端上去,他喜欢吃蜜瓜。” 桑浠犹豫。 薄峰催促她,“快去,他嘴硬,哄哄就好了。” …… 桑浠端着蜜瓜上了二楼,敲响了书房门。 “进来。” 她推门进去,“我切了点水果,薄叔说他血糖高不能吃,所以端来给你……” “我爸低血糖,没有高血糖病史。” “……” 桑浠愣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薄叔说,你爱吃蜜瓜,所以……” “我不爱吃甜的,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岑淮琛语气冷冷的,当场揭穿,丝毫不给面子。 桑浠站在那儿,如坐针毡。 她硬着头皮说:“那我还是端下去给薄叔吃吧。” 她转身想离开。 “回来。” 岑淮琛叫住她,“我爸不爱吃蜜瓜。” 最终,桑浠把那盘蜜瓜,端进了书房里。 刚放下那盘蜜瓜,只听见岑淮琛不咸不淡的开口:“明天一早,你跟我去海市。” 桑浠诧异的抬头看他,“薄叔只是随便说说,你不必……” “我只是不想被他唠叨,去海市,也不见得有时间去看什么海。” 桑浠低着头,没说话。 岑淮琛微微拧眉,“你不愿意?” “我没有不愿意,但我来这里,不是给薄叔做饭的吗?如果我跟你去海市出差,薄叔的饭,谁做?” 岑淮琛忽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她。 男人的气场冷冽,强大。 桑浠下意识往后退。 她退,他就进。 直到,他把桑浠逼的,背脊撞到书架上。 退无可退。 男人黑眸沉沉的盯着她,“桑浠,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 “我欠你的,我认。” “所以,我说你脖子上那枚银戒指戴着碍眼,你就真的听话的扔了?” 一枚戒指从他掌心滑下来,在细细的银链子上晃了晃,落在桑浠眼前。 第49章 其实相思是你女儿 桑浠睫毛一颤。 “这……这枚戒指,怎么会在你这儿?我明明都……” “明明你都丢了,是吗?”岑淮琛冷笑了声,似是嘲弄。 “你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 “我没那个闲工夫去找一枚没有任何意义的戒指。我去疗养院看一个亲戚,碰到你母亲了,这戒指,是她拜托环卫工人找回来的。” 岑淮琛回身,坐回去,将那枚戒指随意丢在了桌上。 像是对待一个垃圾。 桑浠努了努唇角,“薄总觉得这枚戒指没有意义,我便扔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出去,把你的垃圾带走。” 男人看着电脑屏幕,目不斜视。 口气冷到没有任何情绪。 而他口中所说的“垃圾”,指的是那枚戒指。 桑浠攥紧那枚戒指,离开了书房。 岑淮琛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只笔。 在桑浠关门的刹那,那只笔,被他面无表情的折断。 他眼底,阴鸷深沉。 仿佛那只笔,是桑浠的脖子。 …… 桑浠把相思托付给了南初。 第二天一早,便跟岑淮琛去了海市。 车子开了四个小时,终于开进海市边缘。 海市靠海,天气湛蓝。 黑色迈巴赫从高架桥上行驶而过时,穿梭过一片海域。 桑浠坐在后座,目光下意识就被吸引过去。 此时,是下午,阳光正盛。 午后金灿灿的阳光,肆意亲吻着湛蓝深邃的海面,像是波光粼粼的绸缎。 她看向车窗外的大海。 岑淮琛看向她。 六年前,她过生日,许下一个愿望—— 一起去看海。 当时,他是打算等她放暑假的时候,带她来海市玩。 可后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海。 前面开车的徐正,看见这么壮观的海景,将车窗打开。 潮湿的海风带着一丝热意吹进车内。 桑浠这才想起去掏手机,等她急急忙忙的去打开摄像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