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欢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她敬爱了十几年的哥哥。 “你疯了,你疯了!沈枝砚!” 他死死地捂住她的嘴,眼底猩红,怒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磐微的舌头给拔掉!” 沈奕欢这才安静下来。 “明日我会让人来把这里收拾好,以后你就在这儿陪着我,哪里也不准去。” 沈枝砚根本就不避讳她,随后就将明彰喊了进来,问道:“都安排好没?” “明日一早就会有人去他们村子里投下毒药。” “听说你今日被陆怀洲给伤了?” 明彰后背传来凉意,急忙下跪,开口道:“技不如人。” “废物。” 沈枝砚转身看了一眼沈奕欢,不再继续和她僵持下去,很快便离开了。 也不知道磐微现在怎么样了。 她来到门口,贴着军账冲外面喊:“明彰你在吗?” “……” “再怎么说,我们也同甘共苦了两年多,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 “磐微如何了?她今日偷跑出来,不过就是想要看看我是否安全,你不要伤害她。” 过了许久,就在沈奕欢失望之时,外面传来淡淡的声音:“她暂时没事。” 暂时? “磐微的嘴巴特别严,绝对不会乱说的。” ![]() “小姐。”明彰似乎有些无奈。 “怎么了?” “这话你要跟大将军说才有用。” 沈奕欢低头叹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坐回床上,她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内心五味杂陈。 想要重新去南诏是不可能的了,陆怀洲也不一定能斗得过沈枝砚。 现在只能尽量不惹他生气,先把磐微救出来,要能看见人影,这心里才放心。 她坐立不安,无论如何都闭不上眼,于是又走到门口,对明彰说:“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投毒?是不是我听错了,去什么村子里投毒?” “……” “应该是我听错了。哎,你知道南诏现在如何了吗?西域人就指着这两处地方攻打,三天两头的就来闹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我好想阿爹阿娘,他们……你能让我见一眼磐微吗?就一眼,她自小就跟在我身边,跟亲姐妹一般,没有她,我实在睡不着。” 沈奕欢嘀咕半天,外面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自己一个人坐到天亮,接下来几天,沈枝砚一直都没有出现。 直到有位小丫鬟送贴身衣物来,才算是从她嘴里套出几句话。 “西域的午堂县居然出现了呕吐病,让附近的好几个村子都跟着遭殃。大将军前日一大早就带着骑兵走了,我就是个小小的婢女,也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 呕吐病? 沈奕欢忽然想起那晚沈枝砚和明彰的对话,打了个冷颤。 村子?投毒? 她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丫鬟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吓得直接跪下,求饶一般:“沈小姐,是奴婢该死,不该在背后议论大将军,求求您了,不要杀我。” 沈奕欢将她扶起来,说道:“我不是责怪你,没事了,快下去吧。” “谢谢沈小姐!” “对了。明彰也跟着沈枝砚出去了吗?” “没没没,他就在军营之中。” 那看来带出去的是齐禀。 明彰就有些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了,找他帮忙,几乎没什么出路。 沈奕欢原本也想过找陆怀洲,但他现在估计都是自顾不暇,也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定国公会把自己出逃的过错加到陆怀洲身上。 明彰天黑的时候都会过来一趟,看看沈奕欢的脾气态度有没有转变。 这次她稍微平和了一些,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日。” “我有话要对他说。” 明彰道:“我会告诉大将军的。” 心里的疑惑急于得到证实,但又怕连累了那小丫鬟,沈奕欢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只留下一句:“也不知沈枝砚到底教了你些什么是与非。” “小姐早些睡下吧,莫乱想。” 能有这种程度的安慰,已经是明彰最大的关心了。 沈奕欢起身将蜡烛吹灭,抱着被子蜷缩在床榻上,心里的委屈一茬接一茬,全都化成气闷郁结在胸口。 她几经梦魇,有意识却无法动弹,浑身都是冷汗。好不容易舒服些,前阵子还未痊愈的红疹又开始痛痒起来。 实在难受。 卷二:西域风云6 她将所有的情绪都给积压在心底,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哭闹撒泼是没有用的,只会惹怒沈枝砚。 夜半时分,外面下雨了,好像又没有。 沈奕欢已经快要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阿肆,哪里难受?” ! 这声音! 她朦胧之中睁开眼,看见一个神似陆怀洲的影子,刚伸出手,又迟疑的落下,带着哭腔道:“我怎么梦见你了呢。” “没有,是真的。” 陆怀洲探了探她的额头,拿出药丸给她吞下,温柔道:“是你留给我保命的。” “……” 沈奕欢头疼的厉害,再加上这屋子内半夜就没了暖气,到处都是冷冰冰的,她下意识往陆怀洲那边靠了靠,嘟囔道:“梦里的人也这么好。” 他指尖微颤,轻轻抚上她的脸,耐心道:“阿肆……沈枝砚怎会如此对你。” 某一个瞬间,沈奕欢耳边听到了再清楚不过的雨声,随后就是脸上传来的粗糙感。 她惊醒,将陆怀洲看的实实在在,忽然眼尾一红,直直地就抱了过去,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伤,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是你吗?陆怀洲?这里是汾河,你真的来了吗?” “真的。” “呜呜呜呜呜。” 能够避开沈枝砚的耳目找到这里,沈奕欢不用想都知道陆怀洲是花了多大力气。 “你干什么闯来沈枝砚的地盘,快回去啊!” “我带你走,一起回南诏。” 沈奕欢推他,怕惊动外面的明彰,压低声音说道:“以你的名义写给公主的那封信……”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担心。” “只要我在这里,沈枝砚就不会为难你。陆怀洲,我只求你一件事,快把磐微带回南诏,保护好她。” 两个人离得如此近,稍微一平静下来,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 “可我今晚只想带你走。” 沈奕欢又何尝不想离开这里。 “你的事情还未解决,要是皇上真怪罪下来,将你召回长安怎么办?到时候我们俩就真的相隔万里了。” 她想了想还是说道:“要是我跟你走了,沈枝砚会……” 他会从中作梗的。 心里明明知道,但她还是话锋一转,道:“他会生气的。” “三日,阿肆,就给我三日,到时候我一定来接你。” “我相信。” 外面传来雨声,淅淅沥沥地把军帐砸的空响。 陆怀洲蹲在地上,伸手拨了拨沈奕欢的头发,满眼心疼道:“大老远跑过来,我还保护不了你。” “是我自己不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肆……” 沈奕欢冲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你只要帮我把磐微带走,接下来我能应付沈枝砚的。” 陆怀洲并不知道他们兄妹俩的真实关系。 而沈奕欢也暂时不想告诉他,如果说了,他应该不会答应自己留下。 “你不用担心我,快些回去处理好……跳湖这件事,皇上小心眼的很,他都答应公主赐婚了,结果我还偷跑出来,实在是驳了他的面子。” 陆怀洲语气轻松,毫无压力道:“区区一个唐深,我还是能治住他的。” “袁邵很麻烦啊,要不然你也用不了三日。” “实在不行,我就真的去跳汾河。” 沈奕欢急忙捂住他的嘴,笑道:“人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你是为了红颜跳汾河,丢不丢脸呐。” 见她心情好了不少,陆怀洲才问道:“沈枝砚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难道他也不同意你嫁给我?” “不是不是。我那日耍了次小性子,将他的军帐给砸了,我们正在闹矛盾呢。” “我来找你,明彰还再三阻拦。” 沈奕欢叹了口气,耸耸肩,说道:“归德大将军嘛,我当着那么多人砸了他的屋子,可不气得心窝疼,下了命令让我一个人面壁思过。明彰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轴的很,沈……我哥哥说了谁也不让见,别说你了,就连苍蝇他都不会放进来的。”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前后矛盾。 倘若真没什么事,干嘛要把磐微送出去。 沈奕欢说完后一直都在打量陆怀洲的表情,怕他也跟着轴下去,反悔刚才说的三日之约,只好反客为主,说道:“他是我哥哥呀,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有很多地方说不通,但陆怀洲,你能不能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