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我活儿还没干完呢?”霍宛西瞅着自己孤零零的两行稻子,撇了撇嘴,倔强地说。 墨榛年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翻开他放在田埂上的包拿出一块手帕仔仔细细地给她擦汗,心疼道: “傻瓜,不热吗?脸都晒红了。” 擦完汗又用手给她扇风,后悔没带把蒲扇过来。 霍宛西从包里把水壶和藿香正气水拿了出来,给墨榛年递了过去:“我现在不是很热了,你快喝吧。” 说着自己也喝了起来。 墨榛年抬手在她鼻尖点了一下,微笑着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泉水和汗水顺着他的喉结滚了下来,霍宛西站在他身前极近处,看见他被汗浸润的喉结,缓缓滚了一下,剔透的汗水从喉结滑落到白色褂子里。 胸前的扣子敞开了两粒,肌理的线条半隐半露,让人移不开眼。 太欲了。 短暂的一瞥,目光便慌张地从他胸前移开了,一仰头,正好看到他微微翘起的薄唇,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看哪都不对劲,她的目光几乎没处搁。 墨榛年没察觉到霍宛西的怪异,他拧紧水壶,俯身从包包里拿出一件旧衣服递给她, “去找个凉快点的地方歇一会儿,别坐地上,用这个垫着。” 第三十六章 肖琳琅的日子有点不太好过,每当她想偷个懒或者走开去找陈昊的时候,三狗子就会如影随形。 “你给我老实点,别扯那花花肠子,在我面前没用。” 肖琳琅知道面前是块铁板,想着以柔克刚,红着脸羞涩地说: “没…没有,狗子哥,我就是想去上方便一下。” 三狗子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眼里透着鄙夷和不屑: “别把对陈昊那套往我身上招呼,我不吃这套。” 最后,虽然同意肖琳琅走开,但身后跟着一个千水沟的妇人。 …… 正值酷暑,毒辣辣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坐在树荫下的霍宛西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才不过九点。 抬眼望去,每一丘蜿蜒的田里都是人,热浪滚滚之下,晒得黝黑的村民们,正挥舞着镰刀埋头苦干。 一垅垅稻谷顺着方向倒下,随后,被割掉一截,堆成一堆堆的小山。 偶尔有一丝风徐徐吹来,一串串金黄饱满的稻穗随风摇曳,满野都是醉人的稻花香。 霍宛西的脑海里非常应景地闪过一首熟悉的歌词: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 ……那饱满的稻穗幸福了这个季节…… ……而你的脸颊像…… 突然,顾支书嘹亮的喇叭声吹断了她的思绪。 “不怕苦,不怕累,人民群众啥都会!” “干不动的时候想想杀猪分肉,想想分粮。” 霍宛西做贼心虚似的,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地上的衣服腾腾腾地往田里跑。 顾支书眼角的余光瞥见她一路飞奔的小身影,内心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姑娘虽然娇气,但至少劳动态度还不错。 为了不浪费地,田埂一般都修的很窄,霍宛西跑得太快没看清路,倏地一脚踩空,往田地摔了下去。 但预料中“砰”的一声并没有到来,身体还没落地前,就被墨榛年捞在了怀里。 他眉心拧了拧,不悦地朝他爸瞥了一眼,顾支书一噎,翻了个白眼,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往别处走去。 “跑什么?要是摔着了怎么办。”男人将她扶起来,语气带着一点轻轻的责备。 “我……没什么。”她仰头对上墨榛年的视线,问,”你累不累?是不是该轮到我干活了。” 墨榛年眉梢一扬,薄唇轻启,玩味地说:“就是这千水沟的其他男人都累了,你对象也不会累。” 霍宛西:“……” 看到女孩呆呆的样子,他脸上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用下巴指了指:“乖,在这等我一会儿。” 转身去溪边洗干净了手,翻开包包掏出一个又大又圆的香瓜,用小刀切片,细心地去掉上面的籽后递到霍宛西唇边。 “尝尝你对象种的瓜甜不甜。” 霍宛西没动,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清润甘甜,唇齿之间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墨榛年很有耐性,等着她的小嘴吃完一口后又将香瓜往前推了推,看着她咬下另一口。 他就这样拿着香瓜,一口一口地喂给霍宛西,直到将小半个香瓜吃完,霍宛西摇了摇头表示吃饱了,这才意犹未尽地将剩下的香瓜塞进自己嘴里。 两人刚吃好,二柱和一个男人一前一后扛着打谷机走了过来。 二柱远远地招手打了一声招呼:“文兵哥,文兵哥他对象。” 文兵哥他对象? 霍宛西一愣,还有这种称呼? 一旁的墨榛年倒是听得眉开眼笑,笑呵呵地牵着霍宛西的手下了田,嘱咐道: “对象,一会你把稻子递给我就行了,要是觉得累了就随时去歇着。” 霍宛西乖乖地点了点头。 墨榛年帮二柱和村民将打谷机放到田里,递了一支烟给那个男人招呼了一声,那人便走了。 两人把打谷机反转过来,二柱一只脚踩在踏板上,一只手往前推了推滚筒。 不一会儿,田间里便响起了打谷机“咯吱咯吱”滚动的声音。 墨榛年听着声音有些吃力,便说了句:“再加点柴油润滑一下。” “好呢。”二柱从打谷机的踏板上下来,去另一丘田里找柴油瓶。 说话间,李春兰扛着十几只空麻袋牵着她儿子黑子走了过来。 自从上次肖琳琅教黑子把霍宛西带到竹林的事情发生以后,李春兰就不怎么敢在霍宛西面前晃悠了。 后来霍宛西特意去了趟她家,跟她说这事儿自己不怪黑子,小孩还小没有成熟的是非观,只能慢慢引导,李春兰这才打开了心结。 黑子屁股上挨了一顿竹笋炒肉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乖乖地跟霍宛西道了歉。 “语嫣姐姐,俺来了。”黑子眼睛一亮,蹬着两条小腿欢快地朝霍宛西飞扑了过来。 但人还没到霍宛西面前,就被墨榛年揪住了衣服小鸡儿似的提拎了起来。 “嘿!文兵哥。”黑子显然有点怕墨榛年,不安地揉搓着自己脏兮兮的小黑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墨榛年抬脚在他小屁股上轻轻一点,将他拎到打谷机的对面,眉毛一挑,说道:“给我站好,这才是你的位置。” 霍宛西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走到他面前,疑惑地问:“黑子,你是来田里陪姐姐玩的吗?” 黑子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霍宛西手里的糖,黑乎乎的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回道: “小姐姐,俺是来干活的,给俺妈赚工分来了。” 霍宛西虽然不是很理解他说的干活是什么意思,还是将糖塞进他手里,夸赞道: “黑子真乖,这么小就会帮妈妈干活了。” 墨榛年手肘闲闲地搭在打谷机的木板上,看着她笑,学着她的声音说道:“嗯,我的对象也很乖哦。” 霍宛西脸色一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踮起脚尖将一只奶糖塞进他嘴里,附耳低低语:“我看啊,大白兔奶糖都没有你的嘴甜。” 墨榛年咬住糖,含进嘴里,薄薄的唇上染上一层水光,垂眸盯着她的脸,声音缓慢而悠哉:“我的嘴甜不甜,对象你怎么知道?” 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那天你已经尝过了。” 霍宛西:…… 李春兰粗大的嗓门打破了这份旖旎,她大手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笑着训斥:“姐姐吃的糖你也拿,一天到晚就知道馋嘴。” 说着又冲两人打招呼:“文兵,语嫣。” 第三十七章 没有标题可取的一天 二柱往打谷机两边的齿轮上添了一点柴油。 墨榛年随手推动了一下滚筒,赤着脚踩在脚踏板上试了试。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随着打谷机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响声也愈发洪亮。 霍宛西好奇地想凑过去看一眼,立马就被墨榛年拽住手拖开了,他眉心一蹙,郑重其事道: “人站远着,这玩意危险。” 前几年千水沟有个小孩贪玩把手伸进了滚筒里,然后就…… 总之,他是不会让霍宛西碰这东西的。 霍宛西倒是没想到会有什么危险,但相信墨榛年不会危言耸听,乖乖地站在稻子堆前。 二柱放好柴油瓶后,也笑呵呵地上了脚踏板,这一踩立即感觉到踩踏板轻松了很多。 他兴奋地冲黑子打了个响指:“来,让我们准备战斗!” 这时,黑子嘴里的一口糖已经吃完了,他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提了提裤头,然后踮起脚尖拿起一束稻子递给了二柱。 二柱接过稻子,熟练地往辊芯里一搅,没两下,稻穗上的谷子,干干净净一粒不见,全部都掉到了打谷机后面的大斗盆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