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晚只是收点利息 “站住。” 男人声音低沉磁性,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不容抗拒。 桑璎双脚下意识就定住了,但她没回头:“薄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既然是来挣钱的,何必急着走?” 桑璎攥紧了拳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啪!” 岑西沉将一叠厚厚的现金,随意摔在桌上。 他挑挑眉头,似是看戏一般:“把这瓶酒喝了,这钱就是你的。” 喝酒…… 桑璎背脊颤了颤,她咽了咽唾沫:“薄总,抱歉,我酒精过敏。” 岑西沉笑了,轻飘飘的丢了句:“是吗,不记得了。” 冷漠至极。 不记得了…… 她对酒精过敏,哪怕是喝度数很低的果酒,也会全身起疹子,如果是喝白酒的话,会严重到休克。 六年前,她因为误食酒精饮料,浑身过敏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当时,岑西沉心疼坏了,大半夜背着她去医院挂水,挂水导致手臂肿胀,岑西沉就坐在她旁边,帮她揉了一晚上胳膊。回了家,又亲自给她身上的红疹涂药。 当时他说,以后不会再让她沾一滴酒精,他一点也不能失去她。 是啊,他不记得了……所以这酒,是逃不掉了。 桑璎眼眶有点热,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拭去眼角那抹湿润后,她转身,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笑意:“好啊,我喝。希望薄先生不要食言。” 岑西沉让她喝,她不喝,走不掉的。 她深知,岑西沉有多恨她。 那一瓶白的,伏特加,56度,是用来调鸡尾酒喝的,单喝,哪怕对酒精不过敏,一瓶下去,也会胃穿孔吧。 小相思还在家等她,喝了这酒,就能回家了。 桑璎瞥了一眼那叠现金,挺厚实的,她笑:“这一叠,有三万吗?” 男人那双清寒的黑眸,就那么直视着她,“三万五,一瓶酒,你赚大了。” “是啊,挺赚的……” 小相思的学费有了。 说着,桑璎伸手直接抓住了酒瓶…… 江屿川连忙按住酒瓶,“岑西沉!会闹出人命的!” 江屿川看不下去了,说起来,桑璎也是帝都大学的,算是他的学妹,六年前,他们几个,也算有不错的交情,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而且,他也不信岑西沉对桑璎真的没一点感情了,今晚,他本想借着岑西沉的生日,叫来桑璎,缓和缓和他们的关系,可没想到……弄巧成拙。 “川儿,岑西沉和桑璎之间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桑璎说喝,那便是能喝。” 陆之律吃瓜不嫌事儿大,何况,他一直不喜欢桑璎,觉得桑璎是个祸水,要不是她,岑西沉也不会有三年的牢狱之灾。 桑璎眼角红了,可那张漂亮清丽的脸蛋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没关系,我喝,今天是薄……薄总的生日,我喝,我喝……不能扫了薄总的兴致。” 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 她操起酒瓶,直接对嘴吹,那辛辣的烈酒,从口腔灌入喉咙,像是玻璃碴一样,划的她皮开肉绽,眼泪止不住的在流。 因为喝的太快,那些酒都呛了出来:“咳咳咳……” 很快,桑璎脸上,脖子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红了,很明显是过敏了。 江屿川一把夺过那酒瓶,“够了!桑璎今天是我请来的,还要喝的话,我替她喝!” 桑璎头晕乎乎的,但思维却异常的清醒,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看向岑西沉,咧唇一笑:“薄总,生日快乐。” 男人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冷酷的没有一丝人味儿,他那张卓绝俊脸,笼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 桑璎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了。 是啊,六年,足以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六年前的岑西沉,穿廉价的白衬衫,如今,他穿着昂贵的高定衬衫,就在她眼前,可她,却忽然觉得他距离她好远,好远。 岑西沉没再继续发话,这便是愿意放桑璎走的意思。 陆之律拿起桌上那叠钱,丢在桑璎身上,桑璎没接住。 那些钱,便掉落在桑璎脚边。 “乔大小姐,挣钱都不容易的,今晚算你走运,薄总生日,心情好,放过你了。” 桑璎点点头,蹲下身子,用那双已经起了红疹的手去捡地上的钱,“谢谢薄总,谢谢陆总,谢谢江总。” 就在桑璎捡到最后一张钞票时,一只手工定制的昂贵皮鞋,踩在了那张钞票上。 岑西沉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仿佛看着一粒渺小微尘。 桑璎用手拉那张钞票,岑西沉并不抬脚。 她低着头,一滴眼泪砸在他皮鞋上,她哑着声说:“薄总,请高抬贵脚,放过我。” “桑璎,你觉得委屈?” “不……不委屈。” 更是不敢委屈,这是她欠他的。 男人勾唇,笑意冷沉的没有半分温度:“在里面那三年,1095天,我每天都像你现在这样,苟延残喘。桑璎,你没有资格委屈,今晚,就当做是我收的那三年的一点利息。” 第4章 她与他,背道而驰 桑璎捡了钱,拎着小提琴,脚步虚浮的走到包间门口。 岑西沉目不斜视,没去看她一眼,只仰头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冷声提醒桑璎:“还有,乔小姐脖子上戴的那枚银戒指,碍眼。” 桑璎僵硬的站在门口,背对着岑西沉。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用银链子串上的那枚素银戒指,这是六年前,岑西沉买的情侣对戒,银子的,不值钱,可桑璎却一直视若珍宝。 “我戴习惯了,这戒指,既然六年前就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戴不戴在身上,都与薄总无关吧。” 何况,这是六年前的岑西沉送给她的,是那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岑西沉。 她私心的,想保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虽然那点回忆,足以令她在深夜心如刀绞。 可鬼迷心窍的,桑璎就想偏执这么一回。 她的固执,似是挑起了岑西沉怒意。 “滚。” 桑璎走了。 男人手中的酒杯,砰一声,瞬间被捏爆! 香浓的酒液,混着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 陆之律和江屿川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桑璎一出现,会掀起岑西沉这么大的情绪。 “岑西沉,今晚是我不好,考虑欠妥!” 暗淡光线下,男人冷眼看着掌心不停滴落的血珠,眼角猩红的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无、趣。”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江屿川虽和岑西沉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可说到底,岑西沉还是他的上司。这些年,岑西沉变得越来越讳莫如深,情绪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江屿川也不敢忤逆他。 “以后别再自作主张,尤其是桑璎的事。” 岑西沉发了话,江屿川只好听从。 毕竟,这是岑西沉和桑璎的私人恩怨,旁人也不太好插手。 陆之律看着岑西沉离去的背影,勾着江屿川的肩膀说:“川儿,你说你平时精明的很,今晚怎么就偏偏犯蠢了?” “我以为,六年时间,岑西沉早就放下了。当年,他们两个,也算是帝都大学的一段佳话,金童玉女,我不希望岑西沉一直活在仇恨中,这六年来,他不仅和桑璎越走越远,就连和我们俩,都淡了许多。” 陆之律不以为然,打趣道:“岑西沉这人,本来就是外冷内热,话少,闷騒!不过说来奇怪啊,桑璎怎么会跑到这里唱歌?” “一个月前,岑西沉派人和帝都卫视打了招呼,桑璎无故被开。说起来,桑璎当年也是播音与主持专业的系花,岑西沉就这么断了她的前途,会不会有点过了?” “啧,你倒是替桑璎可惜起来了!川儿,你该不会也被那女人下了降头吧!你小心点,靠近桑璎那祸水,坐牢警告!” 江屿川拿了西装外套,准备走,“我不会肖想兄弟的女人的。” “你少给桑璎说好话!你可别忘了,岑西沉在里面受了多少伤!全都是拜桑璎所赐!” 江屿川点点头,“记得。” 最严重的那次,是岑西沉在狱中被人捅了一刀,差一公分就捅到心脏了,差点死了。 …… 桑璎不知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的。 回家路上,吐了好几次才好受一些。 路过药店,她买了解酒药和抗过敏药吞了。 到家的时候,她身上的疹子已经褪了不少,但她身上酒味很浓,怎么都盖不掉。 屋里还亮着灯。 她放下包,换了拖鞋,小相思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撞进她怀里。 “相思?” 没人应,是睡了吗? 桑璎走进卧室里,一眼就看见小相思缩在床上,小脸惨白的张着嘴用力的呼吸。 桑璎心跳猛然一滞,大步走过去,“相思,你怎么了?” “妈妈……我难受……胸口疼……” 孩子的声音虚弱到无力! “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相思,你忍一下!” 桑璎第一时间打了救护车,一把背起小相思,就往楼下冲去。 外面的天变了,暗夜里,滂沱大雨! 救护车还没来,桑璎顾不上那么多,背着相思在马路上到处拦车! 背上的孩子痛苦呢喃:“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好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