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宁!姝宁!” 忽然,熟悉的声音让阮安瑜猛地睁开眼。 是楚晏。 她艰难转身,透过微弱的天光,看到浑身滴着水的楚晏一脸急色地在四处寻找。 阮安瑜鼻尖一酸:“平澜!” 楚晏愣住,转头看去,见阮安瑜坐在柱后,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姝宁!” 楚晏心一紧,立刻上前,关切地打量着她:“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别害怕,我在这儿……” 看着眼前自己浑身湿透,甚至面无血色却只关心她的人,阮安瑜终是忍不住抱住楚晏:“抱歉……” 她不该跟他吵架,不该朝他发脾气,不该丢下他。 她也曾经历过病入膏肓,应该是最懂楚晏心的人才对啊。 顾及到自己湿透的衣服会让阮安瑜着凉,楚晏想推开她,可她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楚晏沉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 阮安瑜摇摇头,哽声道:“不,是我太任性,我不该扔下你跑出来。” 楚晏忍着心头的痛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回客栈吧。” 等回到客栈,天已经黑了。 换了身衣裳的两人坐在摆满饭菜的桌前,一言不发。 楚晏给阮安瑜夹了菜:“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阮安瑜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了几口。 楚晏有意逗她开心,便打趣道:“你看你,哪里有个读书小姐的样子。” 闻言,阮安瑜手一顿:“我倒想自己还是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阮安瑜。” 楚晏面色微凝,说不出话。 阮安瑜放下碗筷,望着他的眼神真挚而坚定:“我想明白了,无论你还有多少时间,我都要好好陪在你身边。” 没等楚晏反应,阮安瑜噌的站起身。 “平澜,我们今天就成亲。” ======第41章====== 阮安瑜的话堪比雷鸣,震的楚晏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他突然笑了出来:“谁说你不是从前的阮安瑜,你还是她。” 阮安瑜皱起眉:“我是认真的。” 楚晏放下筷子,拉着她让她坐在身边:“若我死了,你……能好好生活吗?” 阮安瑜神色松动了几分,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能。” 说着,她握住楚晏的手:“在我走后二十年里,你不也这么过来了吗?我绝不会那么脆弱,因为你的离开寻死觅活,我会带着你的对我的情意好好活下去。” 句句真情让楚晏眼眶酸涩,看着面前满眼只有他的女子,他深埋心底的悔恨又破土而出。 这二十年,他几乎每天都在悔过去,为何自己不珍惜与阮安瑜在一起的日子。 在战场,他从不退缩,可面对现在的阮安瑜,他只有胆怯与小心。 他怕自己又一次伤害这个曾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女子。 楚晏抬起微颤的手,轻抚着阮安瑜的脸:“我想看你嫁一个如意郎君,看你平安到老,儿孙满堂。” 阮安瑜正要拒绝,他却抢过话继续道:“我们不成亲,我不想让你顶着寡妇的头衔再嫁,姝宁,这一次你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做个新娘子。” 听着这些,阮安瑜红了眼。 若嫁的不是他,她如何快乐? 可看着楚晏眼中的期盼,阮安瑜忍着泪水点点头:“好。” 次日。 在楚晏的陪伴下,阮安瑜又去了济世堂。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进去,而是远远地看着里头和秦烨说话紫兰。 “我很开心,他们都有了好归宿。”阮安瑜感慨道。 楚晏轻声附和:“他们有这样的生活,也多亏了你。” 阮安瑜抿唇摇摇头:“应该是牺牲在战场的将士们,没有他们,哪有如今的太平日子。” 半晌,她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我们回京吧。” 剩下的时间,他们只有彼此。 楚晏嗯了一声,无言地握住阮安瑜的手。 两日后,楚晏和阮安瑜踏上了回京的路。 他们谁也没有提离别的事,一路欣赏着风景,从边关局势聊到诗词歌赋,哪怕是一点小事,也是津津乐道不厌其烦的说着听着。 十天的车程他们走了二十天也还没到。 行至林州,碰巧遇上中秋,城中热闹非凡。 在客栈安顿好后,天也黑了,阮安瑜拉着楚晏直奔挂满灯笼的街头。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月饼!” “猜灯谜!猜灯谜!” 听见猜灯谜的吆喝,阮安瑜立刻跑到写满谜面的灯笼下,仰头望着。 “嫦娥下凡,打一花名……举头望明月,打一药名……” 她念着,转头看向楚晏:“你知道吗?” 楚晏看了眼后便说:“月季和当归。” 阮安瑜想了想,眉眼一弯:“以前京城中秋的猜灯谜比赛,你要是去比试一定是状元。” 楚晏目不转睛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入脑海中。 也许只要这样,来世若有擦肩而过的机会,他也能认出她。 “那有放花灯的,我们也去!” 阮安瑜兴冲冲地拉着楚晏,径直朝河边跑去。 灯火下,一滴滴殷红的血随着两人的脚步一路蔓延。 ======第42章====== 河水荡漾,涟漪拖着一盏盏载满祝福的花灯漂流而下。 阮安瑜蹲在河边的台阶上,将花灯轻轻放在水中,凝着它与所有花灯汇聚后远去。 她不知它会飘向何方,但愿上天能听见她的祈祷,祈盼来生再与楚晏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阮安瑜转头看着身侧的楚晏,欲言又止。 楚晏笑了笑:“怎么了?” 阮安瑜摇摇头,没有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楚晏。 那意气风发的眉眼,温柔的安慰,给了挣扎于生死之间的她一个家。 阮安瑜拉住楚晏的衣袖:“平澜,我会一定会再相遇的。” 闻言,楚晏愣了瞬,目光渐渐飘远:“会的。” 四日后,两人回到了京城。 楚晏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甚至让阮安瑜忘了他被大夫诊断命不久矣的人。 这天晚上,才用过晚膳,阮安瑜便被楚晏叫到书房。 楚晏将一把剑递在阮安瑜:“还记得它吗?” 阮安瑜一怔,接过后抬手轻轻抚过剑鞘,而后握住剑柄拔出。 冷冽的寒光和剑刃的缺口,似是在无言诉说着它当年如何在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