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若不是师父的好友,带他回去不就是引狼入室了吗? 可他要真是,将他扔在这儿,师父回来怪她又怎么办? 几番思想争斗之下,楚姜璃暗中摸下束于腰间银针,有些不情愿的道:“那你跟我来吧。” 墨景辰神情这才柔和了些许,跟着走在楚姜璃身后。 天色已亮了六七分,他清楚的看到眼前曾死在他面前的人还真真切切的活着,但人却消瘦许多。 想到与楚姜璃好不容易拉进的心却又变得咫尺天涯,墨景辰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阵苦涩。 走到一处高院门前,楚姜璃推门走了进去:“你先坐会儿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说完,她将工具箱放下走进正房。 墨景辰打量着这个还没有王府东院宽敞的的院子,除了正房,左右两边还有两间厢房。 院门旁晾着各种草药,一棵桂树下摆着一张四方桌和四张椅子,一切都很简朴。 他走到桂花树下坐了下来,摩挲着有些陈旧的桌子,心中五味杂陈。 “喝口热茶去去凉吧。” 第十六章 秦奕 楚姜璃将茶放在桌上,也顺势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意。 还没到卯时就被衙役给叫了起来,现在天都亮了,她也有了些许的困意。 只是想到墨景辰还在,她还真不敢睡,毕竟他来的有些突然,也无法对他那么快卸下戒备。 墨景辰端起茶,抿了一口。 他抬眼,眼前的还是楚姜璃一副男人的装束,见她回来时背着仵作的工具箱,紧绷的嘴角不觉又弯了下去。 不记得他了,却还是记着她的“老本行”。 楚姜璃打了个哈欠,无意间对上墨景辰的视线,她秀眉不由一蹙。 他那是什么眼神?看似在看旧人,却又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墨景辰恐怕看到那工具箱,也应该知道她是仵作。 仵作出了府衙就是贱民,人人都嫌晦气,恐怕他那眼神里也有带着对她的几许不屑。 男仵作尚且被如此看,若他知道她是女儿身,估计还不知道用什么嫌恶的眼光看她。 墨景辰见她扭头,还是带着几许不忿的意思。 他有些怅然,多年以前,楚姜璃也是个活泼直率的女子,只是因为后来的种种,她什么事儿都开始往心里藏。 两人各怀心思无言面对面的坐了一会儿,还是楚姜璃撑不住了,她又打了个哈欠,揉着干涩的眼睛道:“你若是累了去西边儿厢房歇着吧。” 说完,站起来往东厢房走了进去。 奔波了近两日的墨景辰也有了些疲惫,他起身往西厢房走去。 “叩叩叩——” 院门的敲门声止住了他的脚步。 墨景辰蹙起眉,看向东厢房,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许是楚姜璃睡沉了。 他几步走到院门前,将门打开。 “锦言,我给你带了……你是谁?” 秦奕看着墨景辰,原本的笑容被震惊取代。 除了林思鹤和楚姜璃,他就没在这院子见过其他人,眼前这男人是谁,怎么还能来开门? 墨景辰看着这个不过二十五的瘦弱男子,听到他唤“锦言”,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结。 还没等他回答,秦奕着急忙慌的冲进去:“锦言!锦言!” “闭嘴!” 墨景辰阴沉着脸,冷冷的低声斥了一声。 他瞥了眼东厢房,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心才稍稍静了些,但面对这个东张西望的男人依旧没好脸色。 秦奕被墨景辰这一声给唬住了,他悻悻收了声。 他虽然有些惧墨景辰身上莫名的压迫感,但还是壮起胆子瞪着他:“你是谁?锦言呢?你把她怎么了?” 看他那缩头缩脑的模样一口一个锦言,墨景辰打心眼的厌恶。 他眼神一冷:“你是何人?” 秦奕紧抓着手里油纸抱着的烧鸡,吞咽了几下:“这,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要不说清楚,我可要去报官!” 虽然嘴上这么说,秦奕心中却已经有些发颤。 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比林思鹤不知道可怕了多少,哪怕一眼都好像就能看清他心中所想。 墨景辰不语,但眼中的不耐也越来越明显。 好一会儿,东厢房的门突然开了,睡眼惺忪的楚姜璃从里面走了出来。 “锦言!” 秦奕大喊一声,像是看见救星一般窜到她身边。 本只是想起来喝口茶的楚姜璃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秦奕?” 第十七章 你不嫌脏吗 秦奕指着墨景辰,凑到楚姜璃耳边小声的问:“他是谁啊?” 一边问着,一边还用余光瞥着气势更加摄人的墨景辰。 楚姜璃推开秦奕,看了眼墨景辰,回道:“她是师父的好友。” 虽然她也还是半信半疑,但现在人都已经在这儿了,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听楚姜璃这么说,秦奕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全然忘了一旁的墨景辰,将烧鸡凑到楚姜璃面前,咧嘴一笑:“你昨天不是想吃烧鸡吗?今天我特意给你买来了。” 一股油腻的味道冲进楚姜璃的鼻内,她拧着鼻子挥挥手:“谢谢,但我现在不想吃。” 哪有人一大早上就吃烧鸡的。 秦奕脸上的笑少了几分:“新鲜的好吃啊。” 楚姜璃还没回答,被二人无视了许久的墨景辰突然走上前将烧鸡拿了过来。 “未过巳时,她不宜食此油腻之物。” 他的举动引的秦奕一阵不满,但想到他是林思鹤的好友,也只是不甘心的看了他一眼。 楚姜璃最䧇璍后的几分睡意也没墨景辰给赶跑了。 她看着一身玄袍眉目清冷俊秀的墨景辰手里拿着烧鸡的模样有些好笑,但又有几分熟悉感。 墨景辰见楚姜璃看着他呆愣的模样,心情也好了许多。 虽然她暂时忘记了从前的事,但他二人之间的感情还是没有断。 楚姜璃颈处伤口突然一疼,打断了她的失神。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碎银带进秦奕手中,边将他往外推搡边说:“谢谢你的烧鸡,药铺里还有一堆活儿呢,你赶紧回去吧。” “嘭”的一声,楚姜璃将门关上。 她松了口气,将视线放在墨景辰手上的烧鸡上:“你要饿了就把它吃了吧。” 也许墨景辰那么做只是因为他饿了吧。楚姜璃是这么想的。 谁知墨景辰将烧鸡扔在桌上,一脸嫌弃:“不吃。” “……” 楚姜璃听了这话,她明白墨景辰的确是饿了,但不会吃这烧鸡。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在他是师父好友的面子上好言道:“你歇会儿吧,我出去买吃的回来。” “你不会做吗?” 墨景辰问了一句。 楚姜璃厨艺好,但从他们成亲后,他再未吃过一口她做的菜。 想到之前的事,墨景辰眼眸一暗。 楚姜璃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她突然生了一丝玩心,她笑道:“你看我背的东西就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吧?我做的东西,你不嫌脏?” 看他衣着精致,身份也必定是非富即贵,与她这个人人都不耻的仵作完全是两个阶层的人。 她调侃的语气落在墨景辰耳朵里却像是对他的讽刺。 几月前,楚姜璃为他做的饭菜被他说为“腌臜之物”,尽管口是心非,但他知道那时候的楚姜璃一定是被伤了心。 楚姜璃见他不言,方才那凌厉的模样竟没了分毫,此刻更像是一个多愁善感的读书公子。 她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我不过是说笑,你若真饿了,我现在就去做。” 说着,她就往厨房走去。 墨景辰站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进去。 迎上楚姜璃那迷惑的眼神,他握拳轻咳两声:“我帮你。” 第十八章 可曾后悔 楚姜璃看着他把外袍脱下,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准备生火。 看着高大的墨景辰坐在小板凳上,生火也是带着几丝慌张,楚姜璃忍不住笑出了声。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人,连生火都不会。 墨景辰有些尴尬,却并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此刻与楚姜璃平凡的相处来之不易。 楚姜璃蹲下身,接过火折子帮忙生火:“你是哪里人?” “京城。” “难怪。”楚姜璃不觉点点头,“天子脚下的人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吧。” 她并无讽意,且不说墨景辰是不是京城人,就看他那一身衣服都知道肯定不会是寻常人家,跑这儿来找她师父,不知是为何。 墨景辰看她轻而易举的将火生起,便捡起柴往里边儿塞:“你是哪里人?和林思鹤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 楚姜璃无奈的看着他的动作,将他塞进去的粗柴火一根扯出来重新放进细柴:“你问题还真多。” 她直起身舀了一瓢水倒进锅里,语气低迷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