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象这女人一口一口给那么小的十三皇子喂药,都觉得可怕。 太后没有再看文淑妃,露出慈爱的笑容道:“皇帝有所不知,你还在襁褓中时,明尘大师就为你治好过惊厥之症。” “当时先帝曾亲口赞许明尘大师是妙手回春的神医,让众太医到皇寺中拜师学艺。” “明尘大师数十年如一日为皇家子嗣的延绵竭尽全力,列祖列宗都看着呢,福祉绝非外面那些道士能比。” 这件事皇帝听说过,他自小体弱,长到七岁前还经历过几次大病,说不上哪次更危险。 经太后提醒,皇帝也觉得是个办法。祐儿既然能越过储君替他挡煞消灾,承担日蚀的伤害,说明父子二人之间是有相似之处的。 太后最了解自己的儿子,见皇帝态度松动,又提了几句阴阳五行的相生相克。 既是日蚀所伤,在至阳之地方能得到更好的恢复。 最终,皇帝同意了明尘法师将十三皇子带回皇寺,由太后身边的常嬷嬷和大宫女随行照料。 明尘法师在文淑妃依依不舍的泪眼中抱起十三皇子,带着长者的慈祥道:“淑妃娘娘放心,老衲不会辜负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的信任。” 文淑妃心如刀割,面上表现出恰如其分的不舍和担心,“一切就拜托明尘法师了。” 皇帝心疼不已,难得温柔耐心地哄了爱妃许久,“委屈韵儿了。母后也是一片慈爱之心,你若是放心不下,过几日就去皇寺探望。” 文淑妃轻轻摇头,哽咽道:“臣妾谢陛下怜爱。” “陛下已经为臣妾和祐儿做了太多,惟愿祐儿能在六月初六的祭祀之前,健康地回来。” 皇帝这才想起刚派人传达的旨意已经来不及追回,无所谓道:“罢了,若真是有福之人,这份尊荣也是那丫头命中注定的。” 文淑妃垂眸拭泪,掩去眼底的戾气,柔声迎合道:“天下人的福气和尊荣,都是陛下赐予的。” 那老秃驴再有本事,也来不及了。 皇帝这些天表面上对日蚀的凶兆之说嗤之以鼻,实则寝食难安,半夜还会惊醒。丹霞子道长亲自开坛祭天,就是为皇帝破解心结。 就算没有十三皇子,程小棠的八字命格也会出现在龙案之上。 以农女之身被封为佑安郡主,总要进京入宫谢恩,承担起一品郡主应尽的责任。 比如,参加祭祀。 *** 奉命宣旨的钦差是翰林院出身,赶路赶到快散架也花了半个多月才赶到洪州。此时已经是五月十三,程小棠必须即刻起程,才能在六月前抵达京城。 然而迎接钦差的只有知州大人、曾主事以及程小棠的师父栖云道长。 据说,程小棠为了挖到最顶级的丹砂,于三日前下了矿洞,至今不知所踪。 钦差在来的路上再三确认过程小棠的画像和年纪,闻言冷笑道:“栖云道长,令徒这是要抗旨不遵?”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孤身去挖矿,骗三岁小孩呢? 谢云飞将一圈麻绳扔到地上,恶狠狠道:“那是我亲外甥女!不怕死就跟我一起下矿找!” 第537章 全都在演 下矿是不可能下矿的。 文弱的钦差秦翰林爬到矿场山顶已经累得呼哧带喘,望着黑漆漆的幽深矿洞,腿软得像面条一样,要扶着人才能站稳。 谢云飞还在生气,硬邦邦地挑衅道:“钦差大人,我外甥女就在里面,您不信就随下官亲眼去看看。” 栖云道长冷漠地揣着手,“秦施主方才说贫道的徒弟抗旨不遵,不如亲自去问一问。” 信国公和萧昀舒没有去迎接钦差,已经在矿洞外受了三天三夜,师徒二人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刀。 秦翰林心惊肉跳地转向一路护送他的禁军,讪讪道:“庞校尉,要不你派人下去看看?” 能在禁军担任校尉的大多都是武官世家子弟,庞校尉也不例外,秦翰林不敢让他涉险,只想着派几个普通士兵走个过场。 程小棠现在究竟在何处他还没有眉目,只确定绝不会在矿洞里。 谢云飞响亮地嗤笑了一声,“禁军?呵呵。” “在下踏炎军罗离,绝不会输玄甲军半分!”罗离非常入戏地站了出来,振臂高呼道,“兄弟们!跟我上!” 吴泰也不甘示弱,“信国公座下突骑营吴泰参见!好儿郎们,随我去营救佑安郡主!”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庞校尉看着谢云飞似笑非笑的表情,豪气云天地高声喝道:“御林军听令,随本官下矿洞!” 曾主事人都看傻了,着急忙慌地上前阻拦,“各位不要冲动!矿洞里不能下这么多人!” 知州大人也吓了一跳,出声劝阻,“钦差大人,本官在第一天就派人去寻找过佑安郡主的踪迹,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话还没说完,谢云飞已经纵身跃下山顶,眨眼间消失在矿洞中。 唯有不断缩短的麻绳,让众人看到他在飞快地深入。 罗离和吴泰二话不说也跟着跳了下去,剩下庞校尉一咬牙,一跺脚,为了禁军的名誉舍得一身剐,拼了! 秦翰林阻拦不及,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庞校尉可是庞老将军的嫡长孙!” “来人啊!快去将庞校尉就上来!” 萧昀舒冷冷扫了秦翰林一眼,语气毫无波澜道:“再吵,把你扔下去。” 秦翰林惊得连退三步,瞪着萧昀舒冷酷无情的姿态“你你你”了好几句,愣是不敢说出斥责的硬气话。 他作为替天子行事的钦差是一时的,萧昀舒作为定安侯嫡长子是一辈子的。 曾主事在场官职最低,硬着头皮打圆场,“小侯爷担心佑安郡主的暗卫,难免心情不佳,还请钦差大人多包涵。” 秦翰林不想包涵,却不得不低头,“佑安郡主应该不是一个人下矿,其他人可有音信?” 季大师皱着一张老脸,重重叹气道:“还有两个姑娘,都是忠心护主之人,肯定能护得棠宝安全。” “若棠宝能平安归来,老夫愿余生荤素搭配,修身养性。” 栖云道长忍不住翻一个白眼,驱逐退后退的老人家,“季施主,您老也在此守了三天,身体要扛不住了。” “来人,送季施主回复休息。” 季大师戏瘾大发,走之前还要挣扎两下,“棠宝是老夫最器重的传人,你们放开,让我也下去,我要亲自找到她!” “棠宝——你快回来啊!” 秦翰林刚认出眼前干嚎半天没挤出泪水的老头是名满天下的季大师,忍不住用力拧了自己胳膊内侧一把,在疼痛中确认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是宣和四年的二甲榜首传胪,因为探花崔云恒要去钱塘县当县令,补缺进了翰林院当上正七品编修。 目前还处于苦熬资历的阶段,最不缺的就是揣摩人心的能力。 眼前这些表现各异的人和不知所踪的程小棠,明显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拖延接旨的时间,避开六月初六的祭祀。 秦翰林眯起眼睛,他看透了套路,却一个字都不能问。 站在他面前的是信国公,萧小侯爷,洪州知州以及有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