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看了一眼少戈腰上别的刀,摇了摇头说:“老夫能力有限,少侠要不还是带着他去别处看看吧。” 这句话在少戈听来就是江清辞没救了,命不久矣。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手里明明还握着刀,凶巴巴的表情却怎么都维持不住了,站在那里就开始掉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夫见他这样也是没办法了说:“你……不是,你怎么哭了呀。” 不得不说少戈哭的时候更符合他现在十六七岁的年龄,看着就让人心疼。 偏偏他又故作一副很凶的样子,只能是鼓起腮帮,瞪着眼睛在那里哭。 最后大概是实在忍不住了,他哇的一声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这下大夫不怕他了,反而有些好笑的开始哄他道:“行了,我又没说他完全没救了。” “真……真的吗?” 大夫点点头说:“嗯,只不过呢,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而已,毕竟你家这个大人身上本就中了毒,这个毒我是没什么办法。但所幸,这个毒被另外一种毒给压制住了,倒也无事。” “只不过……”大夫顺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思考着说,“如今他身子虚弱,那些毒素便趁虚而入,这才要了他的命,让他陷入了昏迷。” 少戈呆呆地看着大夫问:“那现在怎么办?你是缺药吗,缺什么药我去找。” 大夫用手探了一下江清辞的头说:“倒也不必多么珍贵的药,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他的烧给退下去,然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看他自己?” 大夫说:“看他自己的求生欲,毕竟他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只不过是冻得久了身子太虚了才会陷入昏迷。” 说完大夫不再搭理少戈,而是朝自己的药童吩咐道:“你去抓一副退烧药,然后把这人搬到里面的床上。” …… 次日清晨,江清辞隐隐约约听见自己耳边有人在哭。 “好吵……”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就看见少戈趴在自己床边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 一看见江清辞醒过来,他却不知所措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从旁边给他倒了杯水喂着他喝了下去,然后说:“我去给你叫大夫。” 说完他就跑开了。 大夫进来了,给江清辞把了把脉点点头说:“你算是熬过来了,之后只要按时吃药就没事了。” 江清辞点点头,他随便动了动身体,只觉得身上骨骼里立刻传来钻心一般的酸痛,让他难耐不已。 大夫立刻轻轻把他重新压回床上说:“你现在就别动了,有什么事让你那个小仆人给你去做吧,好好把身体休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嗯。”江清辞点点头。 然而他等了一会儿,进来的却不是少戈,而是影一。 影一把药递给他,然后跟他大致叙述了一下近期发生的事情。 证据确凿,城主被抓了,他的房间里面还找到了不少他和羌族人来往的信件。 只是那个假扮江清辞的戏子不知道被城主给藏去哪里了,他们只能先派人把城主押运往京城交给陛下发落。 之前丢失的粮草和这一次被城主偷偷运走的粮草都完好无损地全部找回了,这些物资足够池砚舟他们的军队接下来将近两个月的使用。 江清辞点了点头喝了口温水沙哑着嗓子说:“你……你让他们先把所有粮草送去到塞北。” 影一皱了皱眉说:“您不跟着一起去吗?” 要知道池砚舟在得知送粮草的人是江清辞以后,激动了很久。 江清辞问:“你们能等到我可以跟着一起上路吗?” 影一张了张唇,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最终他点了点头,便算是妥协了。 江清辞却拽住影一的衣角说:“还有,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咳咳……” 影一道:“您说。” “别告诉九殿下,我成这个样子了。如果……如果他问我为什么没有去到塞北,就说我跟着走到一半,就受不住车马劳累,去江南休息着等你们回来了。” 影一看着这人眉头紧皱,一副分明羸弱不堪的却又脊背挺直半点不肯弯折的模样,忽然就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家老大会像那样对江清辞情根深种。 最难得的是,江清辞显然明白他家老大的心意,所作所为也都是向着对方的,连担忧都舍不得让对方操心分毫。 影一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是。” 当天中午,另外两个押运使留了几个人在源海城守着江清辞以后就拜别了江清辞,继续带着队伍迅速朝着塞北进发。 三日后,池砚舟收到了粮草送来的消息。 他顾不得继续跟着手底下的其他士兵训练,急匆匆地就纵马朝着粮草队伍过来的方向奔去,脸上的压抑不住地喜悦。 等到了营帐,池砚舟左看看右瞧瞧都没有从人群当中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先生。 他最终忍不住问其中一个押运使:“请问一下随你们而来的江尚书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押运使记得江清辞的嘱咐,淡笑着撒谎道:“江尚书他受不住车马劳顿,沿途去了江南休息着等我们折返。” “这样啊……”池砚舟身上愉悦的气息消散了,他蔫巴巴地点点头又道,“几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如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再折返吧。” 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池砚舟身上的气质就已经在沙场的磨练下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整个人更加沉稳和内敛。 在老将军的属意下,池砚舟稳妥地安排完了押运使们的休息,然后才抽空和押运使们闲聊了几句后像是不经意般问道:“江尚书身体可有大碍?” 押运使微微一顿才说:“他不过是有些累了,他毕竟是文官,哪里像我们武将这样受得住长途跋涉。” 也是……池砚舟信了九分,先生身体娇弱,确实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不是故意不来见他,也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 更何况江清辞说过,江南是他的故乡,他一个修炼成精的妖怪,指不定是想念当初生活的山林了,想要回去看一看也是情有可原。 就算是不想见他,也只是单纯的害羞了,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早知道分别时候他就不该那么莽撞的跟江清辞表明心意,都怪他,定是他吓到先生了,先生才不敢见他了,连他的信都不肯回。 好想先生啊。 第72章 先生,我想吻你 一直待在源海城的江清辞倒是彻底放松下来了,尤其是听闻粮草已经安全运送到了塞北。 他整个人闲下来身体自然也恢复得快,没过多久就已经可以顺利下地行走,四处逛逛源海城的风景了。 城里的百姓一开始有些害怕这个手握重权的青年,但大抵他为人温和,不笑时站立如竹,笑时如沐春风温文似雾雨。 渐渐的大家也就不怎么怕他了,反而和他熟络了起来。 这一天,隔壁的张大娘忽然闯进了江清辞休息的院子说:“江大人,你带来的那个小侍卫晕倒了。” 江清辞一顿问:“少戈吗?” “对,是他。” 江清辞急忙跟着张大娘朝外面走去:“发生了什么事?” 张大娘说:“不知道啊,好端端的一个小伙子,突然就晕倒了,不过我已经叫隔壁的大夫过来给他看了。” 江清辞赶到的时候大夫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ᴊsɢ眼。 江清辞被他看得摸不着头脑,只好问:“大夫,他怎么样了?” 大夫说:“他是饿晕了。” 江清辞:“……?” 少戈吃饭最积极,怎么还能饿晕? 江清辞看着大夫解释道:“不是,我没有故意饿他。” “嗯。”大夫的回答十分敷衍。 …… 两个小时后,身强力壮的少戈就醒了过来,看见江清辞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他愣了一下,然后急忙从床上想要坐起来,又被江清辞压着重新趟了回去。 江清辞说:“我何时缺过你吃食?” 少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老实的摇了摇头说:“不曾。” “那你为什么会把自己给饿晕了?” “我……没有,这件事情不怪主人。”少戈低着头不敢看他。 江清辞色厉内荏道:“回答我的问题!” 少戈第一次被他这样凶,立刻就被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有保护好……主人,没有资格……吃饭。” 江清辞:“……?”这是什么奇怪的道理? 江清辞几乎被他气笑了:“我何时因为此事怪过你?” 少戈结结巴巴地回答:“但是……就是没有保护好。在斗兽场,要被惩罚,要挨打,还会没饭吃。” 少戈看着江清辞继续说:“你很好,没有打我,所以我就觉得我肯定不能再继续吃饭了。” 江清辞愣了一下,知道他这是心生愧疚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干脆自己一个人躲着惩罚自己。 这样的少戈让江清辞一时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