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暮鼓响起,所有百姓散去。 商离墨缓缓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语气淡淡:“看看你自己现在有多下贱。” 魏朝歌心口破了个洞,汩汩往外淌血。 眼前这个人,曾是她付出半条命也要救下的爱人。 眼前这个人,曾对她说过:“朝歌,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魏朝歌就这么看着他,半响,重重将头磕下去:“求陛下信守诺言。” 商离墨心口一抽,抿紧了唇。 得不到回答的魏朝歌一个接一个磕头。 “求陛下信守诺言!” 额头碰在坚硬地面,发出沉闷响声。 很快,她额头就血迹斑斑,看起来触目惊心。 商离墨俯视她半晌,倏地冷笑一声。 “召魏家女眷入宫。” 魏朝歌一顿,动作终于停住,却依旧埋头没起身,只用嘶哑无比的声音道:“谢谢陛下。” 听见商离墨的脚步声远去。 魏朝歌身体颤了一下,头埋着的地上,泪水砸落,和血水氤氲成一片。 …… 然而魏朝歌在宫门口焦急等待了许久,却一直没见到大嫂崔莲生与二嫂温如君的身影。 就在魏朝歌越来越不安时,终于,她看到一道纤弱身影冲过来。 是二嫂温如君! 可温如君神色惊恐而慌乱:“朝歌!大嫂被商离墨派人带去姚文淑宫里了!” 第7章 魏朝歌一惊,还想问些什么,可温如君却已经被追上来的侍卫抓住。 “陛下有令,无关人等即刻遣送出宫!” 魏朝歌紧紧拉住温如君的手:“二嫂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将大嫂安全送回……” 还未说完,两人就被强行分开。 魏朝歌看着温如君被人带走,下一秒,她拔腿便往皇后宫中跑去。 原以为商离墨也在,可到了那里,却只有姚文淑一个人在逗弄阿宝。 魏朝歌扑通一声笔直跪下,语带哀求:“皇后娘娘,您有什么不满冲奴婢来,还请放过我大嫂!” 姚文淑像听不见一般,毫无反应,谁知阿宝看见魏朝歌,便摇着尾巴冲了过来。 魏朝歌心中一涩,却动也不敢动。 阿宝不停蹭魏朝歌,姚文淑眸色一冷,抬手抚了下鬓边头发,淡淡道:“想救你大嫂?可以,一命换一命。” 魏朝歌背脊一僵,咬牙道:“我愿用我的命,换我大嫂平安。” 姚文淑却捂着嘴笑了:“公主,想多了,你现在的命还不如一条狗。” 魏朝歌猛然抬头,只见姚文淑斜了眼阿宝,冷嗤一声:“不认主的畜生,留着也没用。” 魏朝歌一瞬间毛骨悚然,冷意传遍全身。 ‘当啷’一声清响,一把锋利的剑落到魏朝歌面前! 她全身僵住,动弹不得半分。 姚文淑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杀了它。” 那剑仿佛重逾千斤,魏朝歌手抖如筛糠,拿起又落下。 阿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尾巴摇的欢快。 魏朝歌眼泪大滴大滴落下,阿宝又凑上来舔她的手。 看着阿宝纯真无暇眼神,她心里不住大喊:跑啊,阿宝! 快跑,离开这里! 她内心几乎是呼喊了千万遍!可小狗却还是依恋的围着她。 姚文淑轻柔而怨毒的声音如同催命符般又一次响起:“本宫耐心有限,晚了,可就是一尸两命。” 魏朝歌心神俱震! 她咬牙往前一刺,温热的血溅到她脸上。 阿宝白色的毛瞬间被染红,小小的身体抽搐着。 ‘当啷’又是一声。 剑失了手。 魏朝歌轻轻抱起阿宝,那血分明是热的,却如冰一般彻骨入髓地冷到她心里。 魏朝歌浑身颤栗,眼泪大颗大颗砸下。 “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句话,可她也只能说这句话。 阿宝,若有下辈子,你记得来找我讨债…… 就在这时,姚文淑突然尖叫一声,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哭喊道:“公主,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我身边的狗都要杀吗?” 魏朝歌还来不及反应,巨大冲力袭来,她整个人往外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一口血呕出。 商离墨阴戾至极的声音传来。 “魏朝歌,你找死。” 魏朝歌忍痛爬起来,木然磕头:“奴婢有罪,请陛下责罚,只求陛下放了我大嫂!” 所有的罪都是她的,就让她一个人承受。 商离墨看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心抽痛了一下,随即冷笑:“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来人,把她拖下去,送去歌伎营!” 第8章 “明日宫宴,朕要看到她!” 商离墨说完,魏朝歌便被拖了下去。 第二日的宫宴,是为了推翻魏氏皇朝的功臣而办。 魏朝歌的上场,将宫宴的气氛推向巅峰。 因为——她只披着一层绯色薄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魏朝歌在跳舞。 她像是失去了羞耻之心,随着鼓点,听着下面众人的嗤笑鄙夷缓缓舞动。 终于一曲落下。 她伏跪在地,眼里只剩死寂。 正要退下,大殿上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过来,给朕斟酒。” 魏朝歌浑身一颤。 大殿内也忽的静了一瞬。 魏朝歌仰头,看着龙椅上的商离墨,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缓步上前跪在他身边,拿起酒壶。 大殿内众人眼色交织。 鼓乐声正要再次响起,忽的,一个大臣走出席位,朝商离墨跪下进言。 “陛下,臣听闻前朝余孽崔氏腹中余孽至今未除,臣恳请陛下诛杀此獠,否则后患无穷啊!”以为自己已然麻木的魏朝歌手便是一抖,酒洒出来! 商离墨睨她一眼,半晌,他淡淡道:“朕自有考量。” 那人不甘心:“陛下……” 商离墨眼底阴霾:“要你来教朕如何行事?” 那人一个冷噤:“臣下不敢。” 商离墨一声轻哂,再看向魏朝歌语带不悦:“倒酒都不会?” 魏朝歌背脊一僵,若无其事地低着头倒酒。 宴会持续到半夜。 人群刚散,魏朝歌便跪伏下去,哀声恳求:“陛下,求您放过我大嫂,那孩子出生后我们会将他送到山野人家长大,此生绝不让他知晓身世!”6 商离墨没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盛酒的玉壶。 清澈酒液从壶口缓缓流出,落到魏朝歌身上打湿那薄纱。 魏朝歌一颤,牙咬着唇,主动起身跨坐在商离墨身上。 她也不想如此下贱,可这身体是她如今唯一的武器。 商离墨眼眸一暗。 魏朝歌用尽全部的力气,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陛下,求您。” 一边说,她一边解开商离墨的衣袍。 商离墨嘲讽道:“魏朝歌,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模样和那些卖笑女别无二致。” 魏朝歌笑意一僵,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商离墨再也忍不住,径直将魏朝歌抱起走入寝宫,丢在龙榻上。 毫无怜惜的动作,让魏朝歌只有痛苦。 这种时候,她竟不合时宜地想起商离墨和她的曾经。 定亲那一日,少年带着她打马自京城长街而过,快活笑意带落满城夏花。 “公主,这是我此生第二开心的时刻。” 少女撅起红唇:“哼,商离墨,你什么意思?” “因为最开心的时候,一定是我娶你那一日。” 少女转嗔为喜,少年举起三指朝天。 “我商离墨在此立誓,此生定以命护魏朝歌百岁无忧!” 以命相护,百岁无忧啊…… 回忆不复,少年的承诺一夕作古。 商离墨见她张着红唇失神模样,狠狠咬她锁骨:“给朕喊。” 痛意传来,魏朝歌呻吟出声:“陛下,求……求您……” “错了!” 魏朝歌迷惘一瞬,颤声开口。 “离墨,轻点……” 这话一出,商离墨宛如疯了一般,力道愈发加重,像是要将魏朝歌吞吃入腹。 直到天色渐明,魏朝歌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这次过后,魏朝歌高烧不退,烧得全身灼痛而麻木。 她只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又一个噩梦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来了。 一双柔软温热的手将魏朝歌抱在怀中。 熟悉温柔的呼唤声传来:“朝歌,朝歌。” 魏朝歌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