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薄烟升起时挑眉望向门口,漫不经心看我一眼。 目光没有丝毫停留,出口的话,倨傲不屑地散漫: 「我要不要一个女人,还需要理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深夜的街头,大雪不歇,寒风刮骨地冷。 心底的凉意席卷至四肢百骸,整个人如同泡在冰湖,刺骨寒意呼吸艰难。 司匪最好的哥们周锦追出来:「嫂子,你别生气,匪哥喝多了,开玩笑呢。」 我语气挺平淡:「是吗?」 「真的。」他小心翼翼观察我的脸色,解释道:「那姑娘就一小模特,不懂事没分寸,匪哥什么都没做。」 「哦。」 「嫂子,你……」见我这么平静,他反而有些害怕:「先进去吧,外面冷。」 我静静看着对街,没有动。 那种窒息感逐渐散去时,心口有什么东西也顺势被抽走。 「不了。」我轻摇头,唇边露出一丝浅浅笑意:「其实他说的没错。」 京圈顶级豪门司家的长孙,浑不懔的二世祖,众星捧月,矜贵得让人不敢直视。 司匪这样的公子哥,自然有目空一切的资本。 年少轻纵恣意,经过身边的姑娘如流水,任凭她们爱意诉尽,不见他动过真心。 他要一个女人,或者不要,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走了。」雪越下越大,我上车离开。 周锦不死心地追过来:「嫂子。」 我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再见。」 和周锦说,和司匪说。 车开进冰天雪地,明明暖气已经开足,我仍冷得发抖。 身体蜷缩起来,把头埋进膝盖,才堪堪有点暖意。 我想起来,一开始,我对司匪也是避之不及的。 后来怎么就纠缠了七年呢? 很难说清楚,也不敢再回头去想。 那长长的七年,我们爱憎都过于分明。 好的时候,浓情蜜意难舍难分,掐起来时,扎对方心窝子的话又狠又辣。 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多少回,已经很难计算。 到这里,缘分似乎也尽了。 4 我足够体面,不吵不闹地退出他的世界。 甚至连他身边姑娘的长相都没记住。 只后来在异国他乡,偶有人传来他的消息。 听说,被送到他身边的姑娘像我,叫梁白薇。 司匪对他百般娇宠,出入他车接车送,大手笔送房送车,为她砸无数的资源铺平娱乐圈的路。 我息影杳无声息的两年,却是梁白薇事业腾飞的两年。ўz 因为和我长相酷似,且资源惊人,她走的路子都和我别无两样。 她也就有了一个「小棠岁」的称号。 圈里圈外都说,用不了多久,梁白薇会彻底取代我在娱乐圈的位置。 我好笑地想,她取代我的位置,岂止是娱乐圈。 男人也是呢。ץƶ 「岁岁,你在想什么?」温姝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恍然回过神:「没,就是可能喝多了,有点晕。 「走,回家。」 和温姝告别,回到家门口,我深吸口气,才推开门。 里头没开灯,静悄悄的。 刚准备松口气,灯光突然大亮。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不知道等了多久,满脸不耐烦冲我摊开掌心:「镯子。」 我下意识攥紧手,指甲掐在掌心:「妈,没拍到。」 她先是错愕了下,紧接着暴怒:「废物。」 下一秒,她胡乱抓过桌上的东西砸向我。 保温杯砸在锁骨上,闷闷生疼。 我平静的站着,听她在夜里咆哮: 「我和你说过,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拿回来,你是不是舍不得钱了? 「还是你眼里根本没我这个妈,所以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都不是。」我该怎么和她解释呢。 告诉她我抢不过司匪吗? 没法说,也不想说。 她激动地拍打着轮椅扶手:「那到底是为什么?」 「妈,要不算了吧。」 「闭嘴。」她更加暴躁,身体癫狂地摇摆:「拿不出镯子,那你就去死。」 我想上前安慰的脚步,无力地停止。 她骂了很久,我没再出声。 随着那扇门重重甩上,世界才安静下来。 我拖着沉沉的步子爬上三楼,在黑暗的落地窗前坐下。 远处的城市灯火延绵数里,如暗夜苍穹燃烧的星海。 我想到那枚戴在梁白薇手上的镯子,也想到司匪。 这会儿,锁骨上的疼感,似乎也蔓延到了心底。 莫名的情绪和黑暗一同吞噬了我。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我接了起来,却迟迟没人说话。 风声在话筒里迂回撕扯,那人的呼吸混在风里模糊不清。 心头一颤,脑海里浮过司匪的脸。 是他吧,一定是。 他不说话,和这通电话一样耐人寻味。 我想,他在等我先开口。 等我求他。 两个负距离拥有过对方七年的人,对彼此的了解,总也不能算肤浅。 不过,司匪那么高傲的公子哥,能打过来这个电话,应该已经特别不甘心。 要是我再不说话,他估计得恼火了。 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丢到一旁。 恼吧,恼了才好。 我颇有耐心地从拿出一根烟,打火机「啪嗒」声开合,吸燃。 不知道司匪被触到哪根神经了,下一秒,电话挂断了。 这不由,让我想起些许旧日情事。 某个晚上他事后烟,我突发奇想想尝尝味道,拿走他唇上的烟吸了一口。 没经验,猛吸一口,登时被呛得连连咳嗽,眼睛都红了。 司匪幸灾乐祸地笑:「该。」 又含着薄烟浑不懔的吻上我的唇,缠绵厮磨:「这样尝还不够?」 我猜,司匪大概也想到了。 过去的我们有多好,现在就有多难堪。 5 我没有去求司匪,几天后,却收到他让人送来的知意。 「不是,他有毛病吧。」温姝大为不解:「和你抢走送给小情人,又拿回来送给你,这不存心膈应人吗?」 我不愿意去猜想司匪的心理,只觉得厌倦。 合上盒子,我把东西原路退回。 「真不要啊?」温姝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嗯。」 她沉默了会,说:「我觉着,他有点服软的意思,你不领情,他得炸。」 我好笑道:「他的世界里没有服软两个字。」 「我看未必。」温姝不以为意:「司匪确实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我觉得,他不想和你断了,就是太骄傲了。」 我抚摸着空荡荡的无名指,这里曾套着一枚素戒。 释然轻声:「两年前我和他就断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节目录制结束。 回家的路上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已经到家门口。 深秋的风里已经有了凉意,我堪堪抬头,瞥见那辆价值不菲的超跑,和立在夜色里的人影。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微弓着身,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动打火机。 忽明忽暗的光影浮沉过眉梢,敛去往常的恣意张扬,显得极为冷沉。 也危险。 我脚步迟疑了下,他在这时撩眼往这边看来。 夜色重,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被他看着,我仍如芒刺在背。 司匪反手从车座椅捞起装着知意的盒子,在手中开合把玩,耐心十足地等着我主动靠近。 他知道这枚镯子对我的意义。 我父亲是个迷信的人,纵然后来他家缠万贯,传承了几代人的知意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宝。 他总说,知意是有灵气的,要是没有了,也预示着棠家一脉断了。 当年家里破产,所有物品都被拍卖抵债。 这一直是我母亲的心病。 我几经打听,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