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羽凰半倚在床头眼尾发红,轻纱半落,露出白皙香肩。 那眉眼间竟似乎含了丝异样情意。 看得沈泊礼小腹一紧,心里窜起难以遏制的火气来。 他眸底深意翻涌,声音喑哑:“是。” 本就不是第一次了。 她贵为公主,想要时便大发慈悲让他上床伺候她,不想要时,他只能硬憋着火气度过漫漫长夜。 只是像今日这样两人白天才吵过一架,晚上她便要求同房,倒还是头一遭。 她当他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不成? 沈泊礼冷着脸上了床。 当即俯身压在齐羽凰身上,粗糙结茧的手掌轻车熟路探入她的衣裙。 那掌心烫得齐羽凰身子一颤。 粗重的呼吸喷洒在耳侧脖颈。 齐羽凰愕然半晌才骤然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薄脸霎时羞得通红。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泊礼却神色不耐反手压住了她作乱的手。 他撑在她上方,眉眼冷淡:“公主让臣上床,除了这事还能做甚?公主莫不是想要与臣像寻常夫妻同床共枕不成?” “有何不可?”齐羽凰问。 沈泊礼讽笑:“可白日,公主才当着全府的面说要休了我,另嫁金科状元!”第2章 齐羽凰一时僵住。 前世,她确实经常用这话刺他,一时之间竟无言反驳。 而沈泊礼已俯身咬上了她的耳垂。 齐羽凰身子骤然一软。 前一刻还出言冷漠的男人,此刻咬着齐羽凰的耳垂,低声问道:“公主今日是想重些还是轻些?” 但不等她回答,男人身上的热气迅速将她包裹。 一夜过去。 这场激烈云雨方得停歇,屋外的狂风骤雨也已不再。 结束后,沈泊礼起身熟稔的从床头的匣箱里取出一粒丹丸,一同递了过来。 “公主请用。”沈泊礼的声音仍然带着些许嘶哑。 齐羽凰视线聚焦在那粒褐色丹丸上——那是自己特意让太医调制的避孕丸。 前世自己厌恶死了沈泊礼,自然不想怀上他的子嗣。 可如今…… 齐羽凰伸手推开了药:“今后我不吃这些了。” 沈泊礼神色稍怔,可转念却脸色更冷。 再度递过避孕丸,他语气冰冷:“公主不吃,臣心不安。” 一句话,齐羽凰彻底懵了。 她怔怔看着沈泊礼。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愿与她有子嗣吗? 这一刻,她恍然醒悟,原来前世不止是她厌恶沈泊礼,沈泊礼也厌极了她。 毕竟,两人除了在床事上,其余没一处合拍的…… 心猝然被刺痛。 齐羽凰抿紧唇,终是一言不发的接过了那避孕丸。 此刻,她仍是觉得,只要她努力,沈泊礼一定会回心转意。 第二日。 沈泊礼一早便去上朝了。 齐羽凰想着要怎么解冻两人关系,便决定亲自下厨。 因是初次下厨,手都被烫了好几个包 但她满怀期待从日落等到夜幕降临,沈泊礼却一直没回来,齐羽凰一颗心逐渐冷却下来。 又使人去寻沈泊礼。 没过多久,下人回来禀告,语气颤惧—— “回公主,驸马下朝后去了栖音楼,至今未出。” 京中第一青楼——栖音楼。 楼中女子皆是戴罪之身,除非皇恩特赦,不得赎身。 前世,两人就因沈泊礼去栖音楼的事吵过无数次架。 只因沈泊礼将他大半俸禄尽数花在栖音楼,只为护着里面那位名叫江落月的花魁。 齐羽凰脸色一白,端正起身。 “去栖音楼。” 半个时辰后。 栖音楼东厢房。 齐羽凰在门口站了会儿,深吸口气推门而入。 一抬眼,她就见一绝美女子慌乱从沈泊礼的怀里起身。 齐羽凰僵住,心口猝然一痛。 落月惶恐的朝齐羽凰下跪,沈泊礼倒是安之若素,只是一起身便护在那女子身前,才施施然行礼:“拜见公主,不知公主所来何事?” 这一幕刺痛齐羽凰的双目。 她喉间堵涩:“你是我的驸马,我自是来寻你回府。” 沈泊礼听了,却是一抹讥讽浮上眸间。 “公主莫不是忘了,当初是你亲口说让臣滚出公主府,尽管来栖音楼,绝不多管分毫?” 这话,确实是齐羽凰亲口所说。 可那时是她讨厌他才说的气话,如今她爱他敬他,哪能跟以前一样? 齐羽凰揪紧了衣袖,声音都变哑了:“我只是希望……你跟我回去吃个饭。” 沈泊礼抬眸看她,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半晌,他拱手:“公主有令,臣岂敢不从?” 他分明是答应跟她走了。 可齐羽凰的心却莫名又酸又涩的。 入了公主府。 那桌菜已经冷得结了油。 齐羽凰勉强笑笑:“我叫人把菜热热,你……” 沈泊礼却看也不看,径直要走:“不了,臣在栖音楼吃过了。” 齐羽凰心口收紧,急忙叫住他:“外面的菜怎能与家常菜相比,好歹吃两口。” 她正准备告诉他这些事自己亲手做的。 却见沈泊礼目光扫视过桌上菜品。 嗤笑一声:“这种狗食一般的家常菜,确实不能与栖音楼的佳肴相比。”第3章 膳厅内寂静无声。 气氛好似在这话中瞬间凝固。 齐羽凰僵住,脸色煞白。 她知道自己初次下厨,卖相并不佳,可是他竟说是狗食…… 一旁侍女忿忿不平:“这可是公主亲自做的!” 沈泊礼身形骤然一僵。 他不敢置信看了齐羽凰一眼,声音也低了几分:“……请公主恕罪。” 心头的难堪让齐羽凰说不上一句话来。 半响,她才自嘲一句:“无事,是我做得不好,不怪驸马。” 此言一出,沈泊礼心头越发怪异。 深深看了一眼齐羽凰,他一拱手:“既如此,臣还有公事要处理,先回书房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当晚,也并未回房。 齐羽凰孤零零躺在床上,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真能挽回他…… 次日,天色微亮。 沈泊礼便去了武场。 虽然被皇帝以驸马不可掌实权免去将军之职,但沈泊礼却从未落下练武习惯。 待到沈泊礼一身汗归来已是卯正一刻。 刚走入正厅,却见齐羽凰迎上前:“夫君,你回来了。” 沈泊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身都是汗,以往齐羽凰最嫌弃不过。 可今日,齐羽凰没有丝毫皱眉,拿出手绢便替他擦汗。 沈泊礼身子一僵:“臣自己来。” “累了吧,听说你爱吃糖糕,我特意找学来给你做了,尝尝。” 齐羽凰夹了一块糖糕递过去。 沈泊礼垂眼看去。 晨曦微光洒在齐羽凰白皙透亮的脸颊上,宛如蜜桃,诱人可口。 沈泊礼喉头一紧,对上她那真挚充满希冀的眼神,坐了下来:“多谢公主。” 两人一起用完早膳。 齐羽凰送沈泊礼出门不久,堂妹霜月郡主便上门来。 “公主!走!我带你去看些热闹!” 不给齐羽凰拒绝的机会,霜月拉上她就走。 半刻钟后。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全城最繁华热闹之地——雅风阁! 雅风阁内,玩乐雅趣豪赌,尽有应有,进场者非富即贵。 霜月熟门熟路带她进去。 “羽凰公主,霜月郡主请楼上金座!” 所谓金座,乃雅风阁最高处,能将阁内最热闹每处都尽收眼底。 霜月极其兴奋地拉住她的手,指着前方的斗蛐蛐赌盘。 “公主,我们押那只‘威武王’可好?就押一千金!” 一千金,足足抵得上边关战士半年粮仓。 这一千金,是前世的沈泊礼拼死也没能求来的,此刻却只是霜月用来随便玩个斗蛐蛐的赌金。 挥金如土,不过如此。 齐羽凰望着这人人醉生梦死的一派景象,恍惚间,心沉重如山。 谁能料到,如今这盛世繁华,会在三年后沦为人间炼狱。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原来亡国败落之相,早在这时已有所预示…… “我不押!”齐羽凰哀叹口气看了眼楼下,“霜月,我们回去吧。” “公主今日怎如此扫兴?”霜月不解。 霜月不肯走,齐羽凰只好兀自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