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可能。”蒋丽青下意识出口反驳。 话落,就见叶莓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展开:“这可是他亲手写的。” 只见纸上写着‘申调首都报告’,那落款正是蒋丽青熟悉的字迹。 蒋丽青心中一刺。 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叶莓收起纸,不急不慢的说:“振锐能力出众,还有一颗雄心壮志的心,但他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发展空间,你也根本帮不了他。” 蒋丽青哑口无言地怔在原地。 上一世,许振锐本打算创业,却因为蒋母病了,放弃了一切。 叶莓说的没错,现在的她,对许振锐根本帮助不了什么,说ˢᵚᶻˡ不定还会阻碍他。 见蒋丽青不说话,叶莓眼睛微眯:“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振锐很多年前就认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早就结婚了。” 她说完,就高傲地擦着蒋丽青的肩离开了。 徒留蒋丽青呆在原地,紧攥着手。 原来,她的存在不仅阻碍了许振锐的事业,还阻碍了他的感情吗? 蒋丽青站了很久,才缓缓打开家门。 屋内还保持着她昨日离开家的样子,看样子许振锐昨天没有回家。 慢慢走进家门,她看着满屋两人的生活痕迹,只是怎么也无法相信许振锐会不告而别…… 蒋丽青拖着沉重的步伐再回到卫生院时,发现蒋母已经醒来了。 蒋丽青嘴角下意识扯起一个笑:“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蒋母脸色依旧苍白,没回答蒋丽青的话,反而抓住她的手,红着眼说:“青青,是妈错了,妈不该逼你结婚啊,搞到你现在结婚半年就要离婚,你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蒋丽青一怔,眼圈也红了:“妈,你说什么呢?” “要说有错,错的也是我。”6 她知道蒋母是为了她好,只是她不懂得珍惜眼前人。 蒋丽青不想再提离婚这件事,便说:“妈你先休息,我去找一下医生。” 不管最终和许振锐的结果怎么样,她只想让蒋母健康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病房外。 医生皱着眉对蒋丽青道:“你母亲的病我们这条件有限,实在是查不出,只有去大城市看看,才有可能治好。” 医生说着又叹口气:“还有这个医疗费用,我估摸着最保守也得要十几万……” 蒋丽青脸色一白,她最害怕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蒋母的病,提前发作了。 她语气平静:“我知道的,谢谢医生。” 蒋丽青本打算先攒点钱,再到深圳去倒卖货物,这样虽然辛苦,但是也来钱快。 现在蒋母的病提前,她也必须要立刻出发了。 蒋丽青跟蒋母说了一句就来到纺织厂里,却是向车间主任提交辞职申请书。 主任看到她的申请书,脸色黢黑:“厂里工人的铁饭碗你都不要,你还能上哪找到那么好的工作呀。” 蒋丽青知道这个时候没人能理解她的做法。 于是便说:“我要去大城市,为我妈治病。” 主任看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在辞工申请上签了字。 蒋丽青一提交辞工申请,厂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她刚出车间,徐丽娟便叉着手大声嘲讽:“呦,这不是前班长吗?男人没有了,现在连工作也没有了,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去乞讨了?” 蒋丽青环视一周,工人们都盯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蒋丽青只淡淡道:“这是新的开始。” 徐丽娟嗤笑不已。 蒋丽青淡然自若:“之后没有人跟你抢班长的位置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毕竟她记得,纺织厂明年第一次裁员名单中,就有徐丽娟。 说完,蒋丽青不顾旁人的眼光径直离开了纺织厂,一路上别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看起来她辞工的事竟已经飞速流传了。 蒋丽青冲回家,推开门,便愣住了。 她没想到许振锐竟然在家里,而他旁边摆着一个行蒋箱,正在收拾衣物。 蒋丽青盯着行蒋箱,哑声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许振锐继头也没抬:“我明天要去首都。” 蒋丽青呼吸一滞,原来,叶莓说得都是真的。 “那你,还会回来吗?” 许振锐抬眼看了蒋丽青一眼,没有说话。 蒋丽青眼底黯然,她攥了攥手,竟是上前帮许振锐折叠衣服:“那边现在很冷,我来帮你收拾吧。” 许振锐却阻止了她,淡淡道:“我知道,我是在首都长大的。” 蒋丽青心口一攥,整个人都震住了,从前世到今生,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她手一松,衣服被许振锐拿走了。 “咔哒”一声。 许振锐关上行蒋箱中,看着蒋丽青。 他低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砸在蒋丽青心口:“离婚申请报告,记得签字。” 第9章 许振锐说完,便提起箱子转身离开。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蒋丽青本想说蒋母的病,又猛然住了口。 就这样吧,她不该再连累他了。 看着桌上许振锐已经签好的离婚申请,她沉重的抬起手,却无法签上字,只能红着眼收起。 第二天。 蒋丽青一早起来做好早饭给蒋母送过去,却没想到,卫生院里见到她的人也在指指点点。 蒋丽青心一沉,抱着盒饭平静地走到了病房。 她打开盖子,把粥递给蒋母:“妈,吃饭了。” 蒋母却没有接过,而是盯着蒋丽青,压着怒气问:“你为什么要从厂里辞职?!” 蒋丽青想了想,缓缓开口:“妈,你的病这里治不了,我们要去大城市里治。” 蒋母立即反对:“我不需要去大城市,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一点事都没有,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现在就给我去向纺织厂厂长道歉,求他让你回去上班!” 蒋母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蒋丽青拉不住,只能先安抚情绪:“妈,我待会就去,你先把早餐吃了,出院的事我们听医生的。” 喂蒋母吃完药后蒋丽青就离开了。 她深知病情并不等人,越早进大医院,对蒋母的病情越好。 回到家中,蒋丽青也开始收拾东西。 收着收着,她却顿住了,满屋的东西,大多是许振锐娶她时的彩礼。 缝纫机、全彩的搪瓷盆、收音机……都是80年代十分珍贵的东西,从前她从未仔细留意,如今看来,却件件都是珍重。 蒋丽青轻轻抚摸着放在橱柜上的收音机,发现收音机里还放着许振锐为她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磁带。 她轻轻按下播放键,许百强带着忧郁的歌声回响在屋内。 “惟盼望情爱如旧,眼泪在心里流,苦痛问怎么休……” 听着听着,蒋丽青眼中一片模糊。 她伸手关掉收音机,飞速抹去眼泪。2 收拾好东西,她立即前往医院,路上,却听到有人说:“许振锐和叶莓是真的相配,郎才女貌。” 另一个人啧啧称奇:“听说叶莓还是首都的大小姐,许振锐之后只怕前途无量!” “可不是,首都的人都派车来接他们了,走,我们也瞧瞧去。” 他们郎才女貌,那她又算什么呢? 蒋丽青难以抑制心中的疼痛,双脚好像不听自己指挥,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叶莓的家门口。 叶莓家门口停着两辆红旗豪华轿车,两个司机正在将行礼搬上其中一辆。 而许振锐和叶莓正在和街道主任说些什么。 蒋丽青慢慢的走过去。 看到蒋丽青,许振锐眼神中充斥着默然:“你怎么来了?” “我……” 叶莓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是来告别的吗?” 蒋丽青看着叶莓自然地挽上许振锐的手,微红的眼眸不争气的又覆上一层泪水。 许振锐见此,沉默了几秒,扭头对叶莓说:“我跟她单独聊聊。” 叶莓只好离开。 许振锐这才淡淡开口:“家里的钱放在了床边的柜子里,糖票、粮票都在里面。” “今年的煤我也订好了,到时候会有人送到家里……” 一件一件事情在蒋丽青耳边环绕,他交代的那么清楚,像是急着跟她撇清关系,要跟她断的干干净净一般。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所以,她明明那么努力了却终究还是留不住他。 蒋丽青终于认命,眼泪也终于涌出眼眶。 许振锐住了嘴,一股异样涌上心头。 蒋丽青却平静的拭去眼泪,勾起唇看着许振锐:“振锐,祝你今后前程似锦,一路光明。” 许振锐眼眸微闪,正想说些什么,叶莓突然在身后叫道:“振锐,我们该走了。” 蒋丽青就见许振锐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她的心不可控制地抽痛起来,却还是攥着拳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上了一辆车,渐渐离开。 突然,人群中有人冲出,握着蒋丽青的双肩:“青青,振锐丢下你和别人走了?!” 蒋丽青诧异扭头,竟是蒋母。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蒋母看着人群的方向,只能看到车的一点小黑影,顿时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心脏也传来刺痛。 蒋丽青就见蒋母捂着心脏,脸色发白,晕了过去。 “妈!” 蒋丽青背起蒋母就向医院跑去,一进医院就大喊:“医生!医生!” 护士连忙拿着担架过来:“急救病患,快找主任!” “妈,妈你醒醒,不要吓我……”蒋丽青六神无主地握着蒋母的手,一遍又一遍呼喊着。 “送手术室!” 几个护士一起抬起担架朝手术室走去,快要到的时候,蒋丽青感觉到蒋母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蒋母费力睁开了眼,不舍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