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例给的比别人多,而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赏她们东西,不但有吃食、布匹,甚至连珠钗都是有的,从不曾苛刻。 她到底为什么鬼迷了心窍,在得知秦婠可能不是侯府小姐之后,竟生了欺主的心思,还一心要给自己攀高枝! 她悔!悔不当初! 哪怕是跟着秦婠被赶出府,依着老夫人对秦婠的喜爱,也不会亏待了,她怎么着也不会有衣食之忧。 可如今一旦被发卖出去,她能做个农妇都算是好的了! 最怕的是,将她卖到窑子里去,没日没夜的去做那皮肉生意…… 想到这里,绿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死死压住她的两个婆子,一个箭步冲到秦婠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不停的朝她磕头。 嘭嘭嘭,磕的又急又狠,似乎要将脑袋磕出脑花来! 秦婠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牙婆和几个婆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时也没上前去拉回绿鸢。 绿鸢这回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心来求秦婠的,如果秦婠仍然要卖了她,那她宁愿磕死在这儿! 跪着一旁的蓝羽和黄莺,已经吓的脸上血色褪尽,她们是家生子,没有卖身契,但有没有也只是主子的一句话,之前她们只想着秦婠是假小姐,迟早要被赶出府去,这才急急忙忙的另谋出路。 可谁也没想到,从前那个一根筋,生气了也只会大吼大叫的秦婠,竟然突然这么狠,直接把牙婆叫来发卖人。 她们心里清楚,兴安侯出征未归,这个侯府里真正做主的是老夫人,而老夫人又最疼秦婠,不论秦婠是真小姐还是假小姐,她要发卖几个丫鬟,也只是撒个娇就能办妥的事情。 就算她们俩是家生子,那也只是奴婢,秦婠如果铁了心要发卖,她们同样身为奴才的父母,根本帮不上忙。 想到这里,两人连跪着的力气都没了,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秦婠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意思的绿鸢,叹了口气:“你放心,即便是将你发卖了,也不会让你去那腌臜之地。” 绿鸢听了这话,却依旧没有停,她心里清楚,如果就算秦婠说的是真的,只是将她卖给了别人,可难保下一个主子不会将她卖到腌臜之地去。 她年岁大了,再过几年就该配给人家,能买的起丫鬟的,都不会要她这样的。 现在求得秦婠原谅,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对秦婠来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可这绿鸢明显是存了死志。 她有些后悔。 倒不是后悔发卖绿鸢,而是后悔,这些事情不该由她亲自出面来做。 她终究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还是心软了。 “别磕了。” 秦婠出了声,来到椅子上坐下,她冷眼看着绿鸢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我凭什么留下一个背主不忠的奴才。” 绿鸢因为磕头磕的猛了,不仅脑袋上一片血迹,就是整个脑袋都是晕的。 听了秦婠的话,她极力的清醒着脑袋,刚想说话,却发觉自己嘴里还被塞着东西。 红苕上前一步,取了她嘴里的那团布,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好好说,这是小姐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绿鸢闻言连连点头,然后抬头朝秦婠看了过去。 一触到秦婠略冷的目光,她吓的连忙将眼泪给收了回去,哽咽着道:“奴婢……奴婢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也……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求得小姐原谅。”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奴婢只想说,若小姐能留下奴婢,从今往后,奴婢愿意成为小姐手里的刀。” 秦婠略略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她不相信绿鸢的忠诚,如果绿鸢说什么做牛做马忠心不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她绝对不会动心。 但她说要成为她手里的刀…… 秦婠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了秦旸恼怒的声音:“别说了,我还以为她改过了,结果一大早就又给我出幺蛾子!” 第012章:你真是好狠的心 紧接着,就是尹婉柔那娇娇弱弱的声音:“大哥,那些奴婢本就是婠儿妹妹的人,莫说是发卖,就是打杀了,也是应该,户部侍郎的夫人不就……” “户部侍郎那个夫人,乃是个乡野村妇!” 她不说还好,一说秦旸闻言脸上怒气更甚:“前两日已被休了!” 尹婉柔闻言一愣,然后像受到了什么委屈一般,急急辩解道:“我、我并不知晓……” 秦婠听了两人的话,心头冷笑,还真是一株娇柔不做作的好白莲! 原本已被吓的瘫坐在地的黄莺和蓝羽,听得秦旸和尹婉柔的声音,好似活过来了一般,立刻端端正正的跪好,低声啜泣起来。 秦婠瞄了一眼,转眸对牙婆道:“今儿个可能要让诸位白跑一趟了,但诸位也莫着急,不管最后这买卖成不成,脚钱是不会少的。” 本来以为要白忙活一场的牙婆和几个婆子,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 牙婆躬身道:“秦小姐客气了,这本就是婆子们的分内之事。” 秦婠不再与她多言,只侧了身找好了位置,眨了眨眼,吧嗒一下,两滴清泪就落了下来。 旁边一直看着她的红苕和绿鸢,瞬间目瞪口呆:…… 论哭,秦婠是专业的。 她知道,什么角度什么姿势哭起来最好看,也最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秦旸一脸怒容的踏进屋子,本以为会瞧见秦婠嚣张跋扈的脸,和一屋子寻死觅活的丫鬟。 可却没想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秦婠坠落下的两滴清泪。 她半侧着脸,沾了水珠的长睫,在散落进屋的阳光照射下,折射出点点晨光。 她的泪,一颗颗的坠落,与跪在地上那两个满脸泪痕的丫鬟相比,根本不够看。 可偏偏,就是那一滴滴的泪,仿佛是小锤一般,一下一下的砸在了秦旸的心上,让他的心,跟着那坠落泪滴的节奏,一顿顿的痛。 秦婠扇动着长睫,雾气蒙蒙的朝秦旸看了过去,哑声道:“大哥也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秦旸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的目光在屋里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落到了绿鸢那磕的有些血肉模糊的脸上,然后顿时就恼了。 他忍不住朝秦婠吼道:“你又在搞什么?!” 秦婠取了袖中的帕子,点了点脸上的泪珠,这才低低回答道:“大哥看不出来么?我在卖丫鬟。” 秦旸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的就招了,愣了半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喝道:“我当然知道你在卖丫鬟!我问你为什么要卖丫鬟?!” “为什么?”秦婠满目凄楚,泪珠又滚滚而下,一滴一滴落湿了衣襟:“我想卖便卖了。” 明明是如以往一般骄纵的言语,可秦旸突然就说不出责骂的话来。 他见过秦婠骄纵跋扈,也见过她傲慢无礼、胡搅蛮缠,却没见过,如此刻一般,好似受了无尽委屈,却无人可诉。 他的心紧了紧。 一旁尹婉柔,看着他面上松动神色,眼神一暗,柔声开口道:“大哥,婠儿妹妹要打卖丫鬟,定然有她的道理,万不可因此伤了你们兄妹情谊。” 尹婉柔的话,让秦旸回了神,看到绿鸢那血肉模糊的额头,再一瞧地上跪着的黄莺、蓝羽,额头青筋又跳动了起来。 他怒声道:“这些都是伺候了你多年的丫鬟,你一声不吭,说卖便卖?!” “婠儿妹妹,你这番确实有些过了。” 尹婉柔在一旁悠悠开口道:“即便她们有错处,你打了罚了都成,可你却要将她们卖出去。你不会不知道,她们这个年岁,一旦被卖出府,会有什么下场吧?” 秦旸经由她这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这些丫鬟都是妙龄,一旦被卖,多半是要去那腌臜之地。 当即气得手抖,先前因为秦婠落泪,而产生的心疼,瞬间消失无踪,一甩衣袖恼声道:“你真是好狠的心!” 狠心么? 秦婠不觉得。 如果绿鸢不是存了死志,又恰巧说在了她感兴趣的点上,今天这人她是卖定了。 就是黄莺和蓝羽,她也是要卖的。 至于名声…… 这种东西,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