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像被蒙上一层白纱,她拧起眉捂住头,竭力想要回想起他的样子。 但除了她的头越来越疼,什么都想不起。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池若欣才慢慢的记起自己来杭州的原因,才记起陆庾! 池若欣有种不好的预感,打车去了医院做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医生将病历推到池若欣面前,语气凝重:“很遗憾,你换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你会渐渐忘记所有事情,所有人,这种记忆丧失几乎不可逆。” 池若欣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她拿着自己的病历站在十字街口,迎面刮来的冷风让她不由得打了个颤栗。 天上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在眼睫上,濡湿一片。 原来……已经是又一年冬天了。 陆庾在做什么呢? 他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失神间,手机倏忽响起。 在看见屏幕上那一串来自北京的号码时,池若欣的心脏猛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有些东西不是删除就能忘记的,那是陆庾的号码。 她犹豫了很久,按下接通键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时隔整整一年,池若欣再次听见陆庾低沉磁性的声音。 然而他说出的话却让她心脏骤停。 他说:“回北京一趟吧。” “温瀚清死了。” 第9章 池若欣耳朵嗡了一下,什么都听不见。 她浑噩的买了机票,从杭州飞回了北京。 落地那刻,属于北京特有的干燥空气扑鼻而来。 池若欣却没有任何想法,直接打车去了墓地。 十二月的北京莫名下起了雨。 冰冷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黑色的伞面上,雨水模糊了墓园里每一个人的视线。 池若欣沉默地站在温瀚清的墓碑前,看着趴伏在石碑上痛苦哭泣的温母,眼底划过一抹痛色。 直到这一刻,她还是不能相信温瀚清突然意外死去的事实。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池若欣盯着漆黑墓碑上的黑白遗像,脑袋里只能回想起一年前那场璀璨的烟花。 那天晚上,温瀚清将她送回家,离开前,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晚汐,我们永远是朋友。” 可原来永远的期限这么短。 失神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倏忽停在池若欣的面前。 男人递给她一封信:“这是瀚清的遗物,他母亲让我转交给你。”2 他……是谁? 池若欣看着他被雨水模糊的脸,眼前一阵恍惚。 还没想起来,她的心脏先一步传来熟悉的刺痛—— 紧接着,池若欣记起了他的名字——陆庾。 她深爱了十年的男人,也是让她离开北京的那个人。 她怕陆庾看出自己的异常,垂下眼拿过信展开,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 “2018年1月1日,晚汐,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自私的人,我卑劣地希望你可以对陆庾死心,于是我带你去见了他的未婚妻。” “我以为等你放下他,我就能表明我的心意……可却又发现,我和陆庾没有两样。” “我们站在金字塔之上,享尽了优先权,代价就是永远都无法离开这座高台。我同样没办法给你一个婚姻的承诺。而我也终于看清,你不会再爱上别人。” “所以我决定永远将自己的心事变成一个秘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希望你能过得快乐,我希望你能幸福……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 “池若欣,我爱你。” …… 到这儿,信结束了。 池若欣的心却开始如回音般不停震颤起来。 她从来不知道温瀚清竟然喜欢自己! 耳边温母呼天抢地的哭喊再次传来,那么真切:“瀚清——我的儿子啊!你还那么年轻,还没有结婚,为什么要撇下我和你爸,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池若欣心脏像扎了无数根针,握着信的手不断攒紧。 温瀚清至今没有恋爱结婚都是因为自己,如果她早点察觉到他的心意,早点与他说清楚,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如今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池若欣静默很久,在众人悲戚的目光中走到温母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伯母,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愿意嫁给瀚清。” 此话一出,来吊唁的人都震惊不已。 陆庾也皱起眉:“池若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池若欣看向他,用眼睛将他的轮廓一点点复刻在脑海,就像给草稿图描上清晰的线边。 然后她收回视线,握紧温母的手,坚定的重复:“我愿意嫁给瀚清。” 第10章 然而,温父温母并没有同意她提出来的想法。 他们很感谢她,但人死不能复生,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儿子而耽误一个姑娘的未来。 可池若欣还是去买了一对婚戒。 重新回到温瀚清墓前时,葬礼已经结束,众人也都散去。 池若欣在石碑旁坐下来,将男款戒指轻轻放在温瀚清的照片前。 然后将另一枚女戒带在了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 铂金的戒指在白皙的手指上,那么瞩目。 池若欣抬眸看着照片上温瀚清的脸,扯出一抹苦涩的笑:“以前你照顾我那么多,现在我终于也能为你做一件事了。” “只是晚了点,希望你不要介意。” 除了风雨,没人回应。 池若欣又陪着温瀚清待了很久才离开。 天渐渐黑下来。 她刚走出墓园,就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 亮起的两束车灯光影里,陆庾的身影显得更加修长。 不知道他待了多久,身上的黑色毛呢大衣都被雨水打湿。 两人就这样隔着几步远彼此相望,像极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 半晌,池若欣先走过去,对他扯出一个疏离客气的微笑:“还没回去?” 她这样大方的态度,让陆庾有些不适。 他微微拧眉,随后道:“今天在温瀚清的墓前,你不该说要嫁给他的话。” 池若欣一顿,没有说话。 静默在两人间氤氲。 最后还是池若欣先开了口:“我今晚的飞机飞美国,以后就真的不回来了。” 陆庾一怔,有些意外。 就听池若欣又说了了句:“祝你和岑小姐幸福。” 一句话,让理智再次占了上风。 陆庾漆黑的眼眸里蕴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但池若欣也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了。 她轻轻一点头,就和他擦身而过。 陆庾站在原地看着池若欣坐车离开,直到猩红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再也看不见。 他收回了视线,却没有离开,而是走进了墓园。 陆庾在墓园待了整整一夜,离开时天色已经亮了。 墓园外,他上了车正要离开,手机却在这时震动。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闻推送,标题的大字清晰地映在他的眼底——9 【半小时前,一架从北京飞往美国纽约的飞机不幸在太平洋上方坠毁,目前搜救队已出发……】 心脏仿佛骤然被捏紧,陆庾脸色一变,忽然想到昨晚说要去美国的池若欣。 他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不会那么巧的…… 陆庾告诉着自己,却还是本能的拨通了池若欣的电话。 无人接听。 陆庾一直以来都游刃有余掌握着自己的人生和情绪,却在这一刻脱轨了! 他匆忙挂断,转而给助理打去了电话,让他们用最快的时间调查出这趟航班的所有乘客信息。 之后等待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陆庾从没觉得这么煎熬过。 他望向墓园的大门,手插进兜里,突然摸到了什么。 他像定住了般,保持这个动作很久,才慢慢将手抽出来—— 掌心里,两个玩偶钥匙扣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小熊的那只仅仅有些泛黄,而另一只,赫然是元宵节那天被池若欣丢掉的小兔! 如今只剩下一只耳朵,可怜又悲惨。 当初为什么要将它捡回来?陆庾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一刻,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陆庾仓促接起,手指不自觉地蜷紧:“怎么样,池若欣在不在那架飞机上?” 对面助理语气沉重:“陆总,确认过乘客名单了,戚小姐……就在坠毁的那一架飞机上!” 陆庾身体狠狠一震,手无意识松开。 手机重重砸落在方向盘中心,发出尖锐刺耳的鸣笛声—— “滴!” …… 这一场飞机失事来得突然,也很快被其他新闻压下,销声匿迹。 可陆庾的生活,却因此天翻地覆。 他开始动用陆氏,陆家的所有人脉权势去太平洋进行残骸打捞。 可没用,太平洋太大了! 陆庾从一开始的执拗,到最后不得不放弃,被迫接受池若欣的死亡。 …… 转眼两年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由纽约飞往北京的航班已成功落地,请乘客拿好随身物品,准备下机。” 顺着乘务长温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