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夹在高挺的鼻梁,来人不苟言笑,显得整个人具有一种现代精英感。 蔺诚如本来已经打车前往机场,却被一通电话叫了回来。 他身边的那个人则是显得low了许多,灰褐色的羽绒服上边印着偌大的仿牌logo,乱如杂草的头发被一顶黑色的线帽遮挡,指尖夹着一根快燃到尽头的香烟。 “我就说他们会在这儿的!”那个手拿香烟的男人忿忿地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碾碎,还没彻底燃烧到生命最终点的烟草挤压在地砖的夹缝中,他不等身边人的回答,快走几步上前,端起一碗汤直接朝着还和朋友开口说笑的年轻姑娘泼洒。 滚烫的羊肉汤混杂着还没吃完的羊肉,浇灌在头上、脸上,起初只是闻到了浓烈的羊肉汤味道,随后是一股温热从头顶和脸颊传来,随后反应过来,像是有人在生剥她的皮肤一样剧痛。 沈黎疼得推开桌子,往后退了几步,撞翻了椅子,她也被碰倒在地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是出于本能开始挣扎喊疼。 桌子上的羊肉汤砂锅摔在地上,散发着滚滚热气,碗筷都洒了一地,碎裂的声音惊得周围的食客纷纷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们这一桌。 季知行迅速起身,趁其不备用力将李老四的双臂拧在身后,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沉着地说道:“别愣住,快看看她伤的如何。” 砂锅具有较好的保温效果,再加上他们刚才让老板重新上了一份羊肉,还添加了不少的开水,直接浇在人的皮肤上和受刑没有多大区别。 “你感觉怎么样,快点起来去用水冲洗!”陆舟行这才从惊愕状态反应过来,赶紧把沈黎从地上拉扯起来,好在冬天都穿的厚实受伤的地方绝大部分在脑袋以上部分。 好疼,沈黎这一刻什么都听不到,她只能够感觉到身上的剧痛,想压下痛苦,可是并没有多大用处。 听见动静的老板和服务员赶紧过来,告诉他们后厨在哪个方向,几人扶着沈黎走了过去,用凉水不断地冲洗降低疼痛。 在凉水的冲洗下,沈黎果然舒服了许多,那种火辣火烧的感觉少了许多。 “给,这是我从包里翻出来的牙膏,你快给她涂抹上。”其中一个服务员慌里慌张地拿了一支佳洁士珍珠牙膏过来,拧开盖子挤了一大堆在手心,不断催促陆舟行动手,生怕耽误了时间让姑娘脸上留疤。 另一个服务员拿了一瓶厨邦酱油过来,“哎呀,牙膏管什么用,酱油可以消炎,用这个!” 水流声混杂着众人的争执声,陆舟行都快烦死了,他来不及理会这些人,只是托着沈黎的后颈,让她保持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尽量让冰水冲洗到她被热水浇到的全部分。 “不用听他们的话,先用凉水冲洗二十分钟至三十分钟,然后再观察烫出的红斑情况。” 这道声音透露出与常人不同的冷静,引得陆舟行回头看了眼,他气得冒火,“你来这儿做什么,刚才要不是你和李老四过来,沈黎至于受伤吗?!” “我带着他过来是想询问下关于记者采访的事情。”蔺诚如本来是一番好意,想解开李老四和沈黎之间的误会,却没有想到李老四会如此冲动,竟然用热水泼人。他此刻后悔的不行,早知道会造成如此后果,他就不该带着李老四过来。 “你让我来帮忙照顾沈黎吧,毕竟她是我的妹妹,我有这个义务。” 才走出一步,就被陆舟行随手丢出的脏毛巾给拦下了。 “这个时候你突然想起了她是你妹妹,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她不需要你的假心假意,我会照顾好她的。” 其他的店铺员工面面相觑,还没想明白这三个人的关系,目前看来好像这个后来的年轻人是受伤的姑娘的哥哥,那外边泼汤的人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蔺诚如扶了下眼镜框,一步跨过了地上的脏毛巾,声音有不容置喙的自信,“就凭我是医生,你就该把她交给我来处理。” 没想到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这人还顾着出什么风头,陆舟行觉得真虚伪,对着那张精心打整过的脸,更是觉得再瞧一眼便会吐了出来。 “你是医生不假,可我并不信任你,你不用再在这里多说什么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出去看看李老四的情况。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人,恐怕逃不掉牢狱之灾。”陆舟行让沈黎把绝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以减少她的辛苦。 浑身都快湿透的沈黎稀里糊涂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现在上半截身体烫得厉害,恨不得将整个人都丢进冰水里浸泡,可下半截身子冷的要命,都快凝冻成冰块了。 抱着她的陆舟行亦是如此,他的手指尖冰凉,唯有托着她后颈的那只手掌心还不断散发着一丝热气,他身上的衣物也都尽数打湿,嘴唇冻得发紫,可始终没有放弃。 蔺诚如的黑色眼眸紧盯着沈黎,没有开口说话,满脸的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自觉作为兄长有所失职,要是在事情发生前能够及时拦下李老四就好了。 “那个女孩是我的朋友,沈慕仪……” 紧锁着的眉头骤然松开,蔺诚如迅速掩下变幻的情绪,他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静候着沈黎接下来 第76章会演戏的人有人疼 作为医生,他一走入这后厨,便看出来了沈黎的伤势并不算严重,烫出的红斑面积很大一块,冲水及时没有起水泡也没有泼皮,不会留下疤痕,只是会疼一段时间。 服务员找了个凳子让沈黎坐下省点力气,她侧着半张脸,头发跟着水花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眼珠子无辜地转动,楚楚可怜。 蔺诚如立在门外,与她遥遥相望,正色道:“你明知道我在找她,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关于她的消息?” 为何不告诉……沈黎垂着眼睑,神色淡然,纤细的身姿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耳垂上的珍珠坠子衬得她肤色苍白,丝毫不见血色。 记得那时她住在古漪村的蔺家老宅子,来找蔺老爹学艺的徒弟太多了,好些都是外村人,半大小子吃饭睡觉都要占用不少地盘,沈黎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儿能和这群小子混在一块儿,蔺老爹便让她收拾一下行李,住进了蔺诚如的房里。 蔺诚如成绩好,中考考上了县一中,平时都在县城里读书学习,一个月只回来一次拿换洗衣物和看望家人。他为人讲究,不喜欢让人乱碰屋子里的东西,来学艺的徒弟各个笨手笨脚,要是住进了他的屋子,恐怕没个半天功夫就能把人屋顶都给拆了。 蔺老爹自幼把沈黎当做自己亲生闺女儿看待,让她住进去并没有任何的不妥。等蔺诚如每个月回来时,便在屋子的角落里打个地铺,两人相安无事生活了好些年。 直到蔺诚如考上大学,回家的日子变作了一年两次。 有次打扫卫生,沈黎偶然间在他房间里的蓝色的汉英字典里发现了夹着的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她看到了倚在花丛中的少女,柳叶眉下一双澄澈干净的鹿眼,唇色红如樱桃。 “哥哥有了意中人。” 这是沈黎当时的第一念头,她下意识地把照片重新塞了回去,可脑子里各种想法纠结,她知道蔺诚如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业上,虽然学校里有不少女同学给他塞情书,都被他无情地拒绝了。有不死心的女同学还把主意打到了沈黎头上,请她吃各种好吃的零食,请求她回去后帮忙说个情。 沈黎从未见蔺诚如对谁动过心,可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发现了少年不为人知的隐秘的暗恋。 那颗装满了对他喜欢的心脏被这张照片化作的利刺扎穿,她仿佛能够清晰地听见心脏漏气的声音,就像一个鼓满了气体的气球,一点点地瘪了下去。 她本就不该有那种念头,如今既然已经发现了蔺诚如有了心仪对象,就更加应该忘却那段感情才对,她和他的关系,永远仅限于兄妹,绝无第二种可能性。 “你们在说些什么?”陆舟行听得云里雾里,他动了动开始变得僵硬的肩头,与人打交道多了,他自然分辨得出蔺诚如刚才那段话里的意味,到底跟沈慕仪又有什么关系。“喂,我警告你啊,少打她的主意。” 蔺诚如拿眼扫了他一眼,说道:“这件事跟你无关。” “什么无关,你打我朋友主意,我还说不得了!”这话仿佛触碰到了陆舟行的逆鳞,他脸色比外边寒霜更冷几分,愠怒道:“蔺医生,你身为医者,面对自己亲人受伤,非但没有怜悯之心,反而只顾着追问自己的私事儿,难道在你心中男女之情远比病人更加重要吗?!” 见他立时扣了一顶“大帽”,蔺诚如皱了皱眉头,他摸着指骨不耐烦地说道:“将才我分明说了要来处理沈黎的伤,是你拒绝了。” 陆舟行义正言辞道:“你的行为让我无法相信你,这就是你的锅。” 蔺诚如不禁反思自己为何会和这种无赖杠上了,见他唇色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