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槿眉心微皱,她放下托盘。 溅出来的茶水不少,不仅打湿了胸前的衣服,还因为才烧开没多久,所以很烫。 朱莉脚步顿了下,脸上的表情很虚假,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抱歉啊岑槿,我刚刚在看手机,没看到你。” “不过。”她打量着岑槿胸前那一片水迹,眼里看好戏的得意分外分明,她说:“你不会打算这样进去吧?” 岑槿面容微冷,她看向朱莉,沉声道:“你故意的?” “我都说了是不小心。”朱莉轻嘲着说,“岑槿,你不会在楼下呆久了,觉得谁都一样下作吧?” “岑槿姐。”宋音音温软的嗓音冒了出来,她笑着提醒岑槿,“你要不还是先去换件衣服吧?” 岑槿被打湿的位置确实不太好,她又看了眼朱莉,转头离开。 而她离开以后,宋音音软软的嗓音又响起:“朱莉姐,我先把茶送进去吧,免得董事长他们等久了。” 朱莉轻嘲的笑了下,“你一个实习生去给董事长送茶?” 她说完,抬手就已经伸向那托盘。 盛安集团比凌华大的多,倘若她有资格能进到盛安的话—— 然而朱莉心里的算盘还没打完,就又听见宋音音的声音,她说:“朱莉姐,你觉得阿聿会想看见是你进去的吗?” 她声音很低,语气也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然而朱莉却突然醒悟过来。 是了。 宋音音是陆骞的女朋友,她做什么都有陆骞护着! 朱莉心里不甘心,却还是聪明的将托盘放了回去,然后冷着脸回到自己工位上。 宋音音端起托盘,甜甜的对着她笑了下,“谢谢朱莉姐。” 只是她原本以为自己做为陆骞女朋友,又这样特意讨好,盛沧海应该不会像何穗那样对自己。 却没想到,她刚端茶进去,盛沧海抬眼看见她就紧了眉心。 宋音音心里一紧张,连忙将茶杯放下,声音低低的说:“董事长,您喝茶。” “岑槿呢?”盛沧海锐利的目光盯在她身上。 宋音音脸色微微一僵,随即低声说道,“岑槿姐突然有事出去了,才让我过来的。” 盛沧海威压太大,宋音音放下茶,没敢多呆,赶忙就出去了。 她刚出去没多久,岑槿就换了件衬衫回来。 瞧见桌上的茶杯已经不见,岑槿心里也有数。 所以她径直去了陆骞的办公室。 她刚刚顺便拿了点资料过来,可以一起拿给盛沧海。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砰的一声。 紧接着是盛沧海气怒的嗓音,“陆骞,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你都忘了吗!” “以前带个岑槿还不够,现在更是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我告诉你,你怎么玩我不管,但你结婚这事必须听家里的安排!” 岑槿要推门的手停住。 听见里面陆骞漫不经心的开口:“知道。” “你和岑槿那么多年,以后处理干净点,大不了多给点钱。”盛沧海的话还在继续,岑槿听着,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多可笑,她以为真情付出的八年,原来在别人眼里,就是玩了八年,得多给点钱的关系。 所以这算什么呢? 她算什么呢? 岑槿垂着眼眸,伫立在办公室门口,跟生了根似的,连半步都挪不动。 第96章 缺 岑槿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里面的交谈声没了,她才推门进去。 一眼就瞧见,茶杯边上洒出来的水痕。 应该是盛沧海刚刚发脾气时弄的。 她脚步微顿,随即垂下眼睑,声音很低:“董事长,这是近期三个月,凌华的市场数值。” 盛沧海看她一眼,脸色没什么变化,语气平缓地他问,“你这次去春城,感觉怎么样?” 岑槿情绪依旧,“还不错。” “我听说春城那边还缺人?”盛沧海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岑槿身上。 岑槿心里一跳,她睫毛轻颤了两下。 她一直以为盛沧海比起何穗,要更好相处一些。 他除了最开始对陆骞带她回家的行为,有些不满。 后来更多的都是默许。 哪怕当初陆骞强硬的要带岑槿进公司,何穗拼死拦着,他也只是让岑槿答应签了竞业合同。 岑槿那会二十出头,以为盛沧海是承认了她和陆骞,心里欢天喜地的签下合同。 可现在看来,盛沧海估计是早就作打算了。 他打一开始就知道,岑槿不可能进盛家的门。 都说商人重利,盛沧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岑槿是陆骞教出来的,所以盛沧海要让她在离开以后,彻底断了她的路,让她带不走盛家的一点东西。 而盛沧海的态度都如此,陆骞更不必说。 岑槿胸口麻木的抽痛了下,她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陆骞。 陆骞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懒散的抬起眼皮,在她身上停留不过片刻,就又漫不经心的移开。 他打断盛沧海的话,转而问道:“听说盛安在和博远争地皮,您有把握吗?” 盛沧海冷哼了声,“难为你还能关心盛安的情况。” 陆骞面色不改,他端起茶杯抿了口。 盛沧海本来也想去端茶杯,然而他面前的茶杯已经被荡了小半杯水出来。 他眉心紧紧皱起,有些不悦。 岑槿反应快,立马动作利落的收了茶杯,又去外面重新泡了一杯进来。 盛沧海和陆骞有事要聊,岑槿知趣的出去,细心的关上门。 她一转身,就对上了宋音音不太舒服的眼神。 “岑槿姐。”宋音音见她面色不动,低声叫住她,她脸上的笑容乖巧:“你可以把董事长的喜好都告诉我吗?” 过了会她又咬着牙补充道,“我觉得,这些事一直是岑槿姐做也不好,毕竟你现在也不在总裁处了。” 她说的周道,无非也就是在变着法的告诉岑槿,她现在和陆骞没关系,所以也没资格了。 回去后,小叶抱着资料凑过来,“岑槿姐,董事长走了吗?” 岑槿说:“还没。” 小叶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她今天被陆骞批了顿,现在还在赶着改报表,岑槿瞥她一眼,小声提醒道:“早点把表格改完。” 然而小叶却眼巴巴的看向她,想让她帮忙,“岑槿姐……” 岑槿收拾东西的手没停,她垂着眼睛说,“我一会还有事,而且陆骞不喜欢这样。” 小叶也知道这样不好,没说什么,垂头丧气的又回了自己位置。 岑槿整理了下她不在公司这几天提交上来的文件,就到了下班时间。 她还要赶去医院看看外公的情况。 等到医院,才发现晏书锦也在。 外公仍旧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他看见岑槿来了,又抬了抬手,在和岑槿打招呼。 岑槿放下包,叫了声外公,才看向晏书锦:“你怎么又来了?” 晏书锦早上才送她回家。 “我本来过来看看外公,碰巧刘院长有急事处理,我就先在这陪陪外公。”晏书锦说的温和,正好他看到点滴要完了,又立马熟门熟路的按下开关,换了另外一瓶。 岑槿咬咬唇角,缓声道谢:“麻烦你了。” 外公今天的情况和昨天差不多,岑槿又去主治医生办公室了解了一下才回来。 只是疗养院的护工正好也过来,她手里还带着一个保温桶,说是刘院长特别让人给外公熬的鱼汤。 外公目前只能吃点流食,问了医生以后,岑槿就一点点给他喂着鱼汤。 外公浑浊的眼睛看着她,里面掺杂着的疼惜和自责,重的岑槿想忽略都难。 她只能垂着眼眸不去看。 然而外公吃完晚饭,精力好了不少。 他干枯瘦削的手拉住岑槿,声音沙哑无力:“渺渺,外公之前不该说那些话。” “你妈她,她对不住你。”老人家说着说着,无法避免的就又想起那天李燕南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他也没想过,原来他的渺渺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他握住岑槿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嗓音也哽咽着,“是外公对不起你,外公没有教好她。” 看着外公的情绪又要激动起来,岑槿轻轻笑了下,她反手握住外公的手,温言细语的宽慰他:“不会的,您别这样想,您把我从小养到大,是我最亲的人。” 外公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岑槿的外婆在岑槿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