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哭腔和朦胧的醉意,如同呓语,「阿祯,我爱你。」 是录音笔。 我心中惶然。 曾经我以为,再也没有什么会让我的人生变得更糟糕了。 这场风暴真正到来时,我被彻底毁掉了。 「这不就是小三吗?」 「不要脸。」 众人的窃窃私语,像一记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录音将我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对不起。」 「张衡!带她走!」 傅祯推开人群,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表情。 我眼前花白一片。 只听那人一字一句地念道:「爸爸欠债,妈妈自杀,本身患有严重的家族遗传性的抑郁症,在南城精神病院关了五年……这不就是精神病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哗然。 「精神病出来祸害人干什么?」 「有病吧。」 「这么不去死呢?」 傅祯的脚步一停,豁然抬眼,望向我。 震惊。 错愕。 难以置信。 我无助地坐在喧嚣的人群中,血液一点点凉下去,直至浑身都冷透。 「唐嘉……」 傅祯在喊我,语气颤抖。 我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只是在平静地,等待闸刀落下,将我的人生,彻底毁掉。 「她还被人侵犯过。」 这是匿名爆料的最后一句话。 听到的瞬间,傅祯的脸,惨白如纸。 9(傅祯视角) 自从那天,从公司回来,傅祯就再也没说过话。 百叶窗闭了三天,光线挤不进昏暗的室内。 手机上的未接来电霸占了屏幕。 他没点开一下。 时间仿佛在他身上按下了暂停键。 傅祯坐在那里,垂着头,了无生气。 他还记得那个男人带唐嘉走时,冰冷的语气。 他说,「我们所有人都盼着她活,傅先生不愧是铁血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我们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小秋被保安拦在外面,对着他嘶吼,「傅祯,你知不知道她不吃药就会犯病?你关着她,跟杀人有什么两样!」 抑郁症。 精神病院。 这些名词,像无数根锐利的刺,在他的思绪里,肆无忌惮地翻搅成团,狠狠牵着神经。 张衡敲了敲门,最后推开一条缝隙,站在门口,「哥,你好点了吗?」 「为什么?」 傅祯声音嘶哑,心口传来的钝痛让他痛不欲生。 张衡沉默了片刻,「对不起,我当时觉得,没必要查,所以……」 「资料是假的,是吗?」傅祯声音很轻,「张衡,在你跟我说她在国外换了几个男友的时候,唐嘉她,正在南城的精神病院里关着。」 「对不起,哥,我不知道。」 这句解释苍白无力。 他知道不能全怪张衡,哪怕细问一下,也许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傅祯已经没有精力去听张衡的辩驳。 小秋不顾秘书的阻拦,推门而入。 刺目的光线让傅祯眯了眯眼,却并没有制止。 秘书连连道歉。 「对不起,傅总,没看住。」 「出去吧。」傅祯说。 秘书小心翼翼替他们掩上了门,室内重归于昏暗。 小秋就那么站着,似乎不想跟他沾上一点关系。 「傅总,有些话,现在可以说了。」 窗户开了条小缝,冷风彻骨。 傅祯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做了错事,总会遭到报应。 或早或晚。 「……去年,唐嘉过生日的时候,我曾经开玩笑,问她这个世上最喜欢谁。」 「她说,第一个是妈妈,第二个是傅祯。」 傅祯闭上了眼,只觉得这句话,让他冷到了骨子里。 「……那时候,她的病刚好。每天只需要吃一小片药,就能跟正常人一样。」 「所以今年,为了给阿姨收拾遗物,我带她回来了。」 小秋眼圈发红,「她总说,当年分手分得太不体面,这次想好好地跟你重逢,甚至远远看一眼她的大企业家,就够了。因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了……」 「傅祯,她配不上你吗?」 「你知道竞赛资格,是怎么争取来的吗?」 傅祯的手慢慢收紧,似乎看到了那些足以击垮他的真相。 「当时已经内定了,是唐嘉写了举报信,要求公正公开,这个名额才落在你头上。可是相应地,她得罪了很多人,以至于后来,在她爸爸跑路之后,她和她妈妈,被很多人刁难。」 那只无形的大手扼在傅祯脖子上,他疼得无法呼吸。 她被人欺负过。 是因为这个吗? 小秋继续说: 「当时你在外省参加竞赛,大概有一星期没有打电话回来。所以你应该不知道,这边天翻地覆。唐家倒了,她爸爸带着小三跑路了,一堆要债的天天堵在家门口,要唐嘉和她妈妈的命。阿姨自杀了,留下唐嘉,被人欺负,之后就犯了病。」 「……最严重的时候,我眼睛都不敢离开她身上一秒。她那时候都被折磨得没个人样。」小秋死死盯着傅祯,「你出车祸的时候,唐嘉哭着让我放她去死。你让她怎么过去?」 傅祯面如死灰,闭上了眼。 这几个月来的记忆疯狂折磨着他。 他默许经理将唐嘉灌醉,送进了他的房间。 引诱她酒后吐露真言,又丧心病狂地伪造了份毫无法律效益的假协议,只为了看她纠结又痛苦的样子。 一次次地羞辱,戏弄。 最后偏执地将她关进了郊区的私人医院,小秋来找过他很多次,他见都不见。 他问她是不是有病,问她当年为什么不去死。 唐嘉眼神日渐空洞,时常望着他,一动不动。 他误以为,那时她还爱着自己。 可是现在想想,唐嘉在无声地质问,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地对待她。 「为什么……没告诉我?」 小秋失声痛哭,「怎么解释?」 「她病了,连活着都是奢望,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在乎的人,不要被自己拖垮。她把你的学业,看得比一切都重要,那场竞赛,是你的翻身仗,是她拼了命才换来的机会。她只是希望你好好的。傅祯,她该死吗?」 她该死吗? 这句话如一记重锤,狠狠抡在傅祯的心头。 纠缠她,折磨她,看她笑话的是他。 知道她有教养,拿合同来侮辱她的是他。 该死的也是他。 「我们试过很多办法,让唐嘉燃起求生的欲望。最后发现只有一点对她管用。」 傅祯突然不敢往下听了。 小秋苦笑说道,「你的名字。她永远记得她的大企业家。」 10 当时离开的时候,我跟小秋开玩笑,说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事实证明,flag 不能轻易立。 我又病了。 南城只有冬天是干燥一点的,往年都是下冻雨,今年却破天荒下起了雪。 医生护士闲谈的时候,说,「今年是冷冬,啧啧,地球的气候,越来越不适宜人类生存了。」 快过年了,窗外树枝光秃秃的,一片都不剩。 我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哈气熏出一层水雾。 「楼下有个人。」 「他每天都站在那儿,不冷吗?」 小秋端着一杯热牛奶,面无表情地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