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小插曲似乎对范雎没有丝毫影响。 他一挥衣袖,青石桌椅立即出现在两方“人马”中间。 随即拱了拱手。 “小友请了。” 华九难也不犹豫,缓步走到石桌前坐下。 “前辈客气。” 范雎见此,脸上笑容多了几分。 也缓缓坐下后,有侍女状秦俑出现,开始煮水泡茶。 这具秦俑虽然做工精美,一举一动也栩栩如生,但看在别人眼里却说不出的诡异。 那感觉,就像半夜走在山间小路上,迎面遇到娇艳的纸人...... “此茶名为‘秦时明月’,老夫也仅存此一壶而已!” “若非招待小友这般知音,还真舍不得拿出来,哈哈哈哈!” 范雎和众人想象的不同: 不但没有丝毫阴沉的感觉,相反和他相处,倒是让人如沐春风。 说不出的轻松、自然。 就连陈大计都暗自嘀咕。 这老头看起来人还行,能处! 一会儿和他商量商量,放了姥姥得了。 要是乖乖听话,就少踹他大裤裆几下...... 其实也难怪范雎给人这种感觉。 若非如此,他怎能作为纵横家的代表人物、说服多国,实现秦国“远交近攻”的策略。 咱们和陌生人谈事情也是这样: 要是对方给人的第一印象很讨厌,都懒得搭理他,更别说共事了! 遇到脾气差的,甚至能打起来。 华九难见范雎亲自给自己倒茶,立即微微起身。 右手掌心朝下握拳,用指节在桌上轻扣三下以示感谢。 “前辈客气,小子受宠若惊。” 嘴上这么说,华九难却丝毫没有喝茶的意思。 只是微笑看着范雎。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兵者,诡道也!无所不用其极! 尤其是面对范雎这样的政治家、纵横家、军事谋略家,华九难怎能不谨小慎微! 现实可不是想象中的故事: 两边仇敌坐在一起开怀畅饮,谁都不算计谁。 然后一对一公平决战......傻天真? 范雎见华九难的样子,不但没有生气,眼中反而露出浓浓的欣赏。 淡然一笑后,用拇指和食指夹住茶杯,中指托住杯底,放在嘴边轻抿一口。 正是我神州茶道中,教科书般的标准礼仪: 三龙护鼎。 三根指头被誉为“三龙”,茶杯如鼎。 “久仰小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真人面前不言虚妄,大佛座下不燃劣香,老夫便开门见山。” 说到这里,范雎停顿一下,特意观察华九难神情变化。 见对方依旧微笑,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你我之间本无恩怨,奈何听闻小友受白起将军所托,要寻老夫回阴阳界与他对峙,不知可有此事否?” 说完后,眼神刻意望向华九难身后背的杀生战刀,笑的意味深长。 华九难更不说谎: 第一、事实就摆在眼前,杀神的贴身兵器自己都带着呢,狡辩没有任何意义; 第二、任何人在范雎这种谋略大家面前,说谎都几乎等同于笑话。 “前辈明察秋毫,确实曾有此事。” 说完后,极其自然的将“杀生战刀”取下,随后放到了范雎眼前。 “前辈就是因为这件事儿,才为难晚辈姥姥的吧?” “晚辈不孝,却是连累了她老人家。” 范雎见此,笑的更加意味深长。 伸手“自然”的抓向杀生刀。 不过他故意停顿一下,观察华九难的反应。 出人意料的是,面对范雎的举动,华九难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仿佛对方拿走的,不是自己的绝世神兵,而只是一根枯枝、一段朽木。 第504章 勾心斗角 范雎伸向杀生刀的手很慢,慢的就像无风飘落的雪花。 同时,这位谋略大家的双目,始终没离开过华九难。 似乎他脸上写着无字天书,能窥视天下间所有机密。 华九难平静的和范雎对视,神情依旧淡然。 只是借着用杯盖抚茶的时机,衣袖遮面。 左手轻轻揉了一下鼻子。 尽管这个动作做的十分隐蔽,但还是被范雎察觉。 这位纵横大家脸上的笑容中,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随即,伸向杀生刀的右手果断收回,目光从华九难脸上移开,紧盯着眼前的绝世神兵一眨不眨。 头也不回的开口,对一旁伺候的侍女秦俑说道。 “喜儿,如今端坐三位贵客,你却只斟一杯热茶,这可不符待客之道。” “稍后自己去军正所在,领取责罚。” (注:军正,我神州秦汉时期,军队中的执法官员。) 尽管范雎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依旧温和平淡,可侍女秦俑明显吓的全身一颤。 即便心中茫然,不明白何来的第二位、第三位贵客,也赶忙颤抖着加了两副茶具、斟满热茶。 茶半杯敬客,香袅袅升起。 范雎对着杀生刀做了个请的手势。 “羽神大人许久不见,不想竟学了如此变化之功。” “化作杀生刀后,就连气息都能以假乱真。” “要不是老夫生平还算仔细,怕是如今就没法安坐在此品茶论道了。” 范雎这话一出,华九难神情大变。 就像个说谎的孩子,被长辈当面识破: 再没了之前的从容淡然、老成持重,有的只是着急、不安。 更多的则是慌乱。 甚至一不小心,险些打翻面前的茶具...... 与此同时,杀生刀上传出一声悠悠的叹息。 烟雾升腾间,长刀化作一只小乌鸦,双翅一展落到了华九难肩上。 黑羽依旧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尽管己方精心设下的计谋被范雎识破,但对他来说,仿佛根本无所谓。 或者说这世界上,能让他在乎的事情实在少之又少。 “范雎先生明察秋毫,黑羽佩服。” 说完后也不等对方说话、缓缓闭上双眼。 身子斜靠在华九难侧脸上,一副随时可能睡着的样子。 范雎知道黑羽性格,因此见怪不怪。 干脆不再理他,将目光落在了华九难身后。 “哎,‘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老夫本以为诸位小友已经是人中龙凤,不想大师年纪轻轻,修为却远胜于旁人。” “要不是大师自己‘心动’,老夫当真察觉不到!” 见被敌人发现,无心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小光头。 随即又意识到举动失礼,赶忙把吃剩下的半根辣条塞进衣服,双手胸前合十。 “南无阿弥陀佛。” “小僧孟浪,未曾想到先生心中有佛,罪过、罪过。” 范雎起身还了半礼,脸上笑容依旧平和。 就像从没因为华九难算计自己,露出半分不满。 “大师客气。” “虽然老夫在时佛未至,但在阴阳界中也多有涉猎。” “可惜,可惜从未遇到真佛,所见者都是法庆之流......” “若非今日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