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沈瑶受了责罚。 而他,也因为当时和栖月闹了隔阂,没有说出真相。 想到这,沈焱眼底的恨意都要溢出来,恨不得立刻就替栖月报仇。 突然,萧凉儿却挣脱了绳索,猛地将他推开,然后跑了。 萧凉儿一路驾马朝着城门口奔去。 “驾——” 她不断鞭打着马背,这次是她唯一的机会了,绝不能再被抓回去。 沈焱在后面马不停蹄的追着。 他拿出射弓,没有犹豫,放开,正中萧凉儿的后背—— 萧凉儿跌落下马,摔得头痛欲裂,趴在一地的血泊中。 沈焱看了一眼,眼中薄情。 随后,立马转身,驾马离开城门。 “栖月,哥哥为你报仇了。”第14章 回到沈府,沈焱就把自己关进祠堂。 他对所有的仆人下令:“三日之内,不用给我送任何食物。” 丫鬟海棠不解正要问其原由,沈焱已经关上了祠堂的门。 紧接着,里面就发出,鞭子挥舞的响声—— “啪!” 沈焱拿着长鞭,对着后背狠狠就是一抽:“栖月,这一鞭,是哥哥还你那一巴掌。” “啪!” 又是一鞭,白衣立马见血:“栖月,这一鞭,是哥哥对你的亏欠。” “啪!啪!啪!” 清冷的祠堂,传来一鞭又一鞭的声音,剧痛之下,就算身强体壮的沈焱也支撑不住。 他不敢想,沈瑶被万箭穿心的滋味。 还能在那样剧痛的情境下,化逆境为顺境,带领不足一万的沈家军杀出重围,一举取下敌军的头颅。 “栖月,那时候的你,该有多痛,多绝望啊……” 窒息的心痛加着后背的鞭痛,“噗”的一声,沈焱吐出一口鲜血。 刺眼的红与泪水一同砸落在冰冷的地上,荡出他的悔恨。 沈焱倒在地上,背上是泪泪血痕,可他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般。 茫茫然的抬起头望向那窗棂,寒风瑟瑟带来阵阵阴冷,冷得让人心头发慌,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妹妹沈瑶就是在这样冰天雪地里,夹着剧痛死去,他就心痛得不能呼吸。9 祠堂外。 丫鬟海棠在外面色戚戚,抬手抹泪痛喊道:“少爷,你不要再打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夫人和老爷想想。” “大小姐已经走了,你再有事,就是要了老爷和夫人的命啊!” 听到了海棠的话,沈焱像是有了点反应,但心里的愧疚一点也没减少。 沈焱盯着沈瑶的牌位,下巴冒出青茬,一双眼睛深深凹陷,空洞洞的。 门外,海棠没有得到回应,一心急没有办法只得来找沈父。 沈父背手站在沈瑶的在世时的闺房,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随他去吧。” 留下这句话后,便独自一人前往军营。 自古父爱都是深重和隐忍的,他也不另外,当知道栖月忍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作为父亲的他,比谁都心痛。 沈瑶——这个他的宝贝女儿,终究是离他远去,再也看不到了。 而另一边的沈母也病倒在床榻,没了从前的端庄,成了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女人。 一夕之间,整个沈府上下,都变得寂寥和萧瑟。 …… 高公公在回宫后,把随钰带走沈瑶遗体的事告知了当朝陛下。 一刹那,养心殿寂静无言。 殿外下着鹅毛大雪,从此京城少了两位爱卿,燕朝少了一个英勇骁战的女将军。 许久后,陛下从高台下走下来,声音带着惋惜:“让他去吧。” 没有下令怪罪,也没有派人去寻,没人知晓随钰带着沈瑶去了哪里。 很多年后,有人说曾经在桃真真切切的见过。 可燕阳城的百姓都希望是真的,希望他们心中的英雄还活着…… 天亮了,雪停了。 晨光洒落在随钰身上,他两鬓的发……白了。 细腻如绸缎的乌黑浓密的黑发,一根根白了,一夜白头。 可随钰像没有发觉般,呆呆望着身旁的女人,对希望她能醒过来。 可久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那瓶‘回肠’药,对沈瑶没有任何疗效。 突然,随钰却上扬着嘴角笑了。 男人抬手轻轻抚摸着女人白皙的脸颊,神情跟以往一样的温润如玉,最后,当眼角的泪滴落在女人脸颊上时,他蓦地取下了沈瑶头上的银簪。 接着,猛地扎入自己的心口。 霎时,嘴角立刻溢出鲜血,可随钰却轻松的笑了:“栖月,最后再等我一次好不好?”第15章 “栖月,娘的宝贝女儿啊!” “栖月,是爹对不起你!” “栖月,是哥哥错了!” “栖月,我来陪你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走……” …… 耳边亲人的哭泣声越来越清晰,像是被人抓住往回不停的拉扯。 猛地,沈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正对上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 她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干到快到冒出火。 “水……” 听到声音,床榻旁的丫鬟海棠抬眸,立刻止住眼泪,“小姐,你终于醒了?” “水……”她又沙哑了说了一句。 海棠连忙去倒水。 沈瑶喝过水后,嗓子才舒服些。 她靠着床头,看着眼前的一切,神色一怔。 海棠瞧见她满头大汗,当即便将巾帕浸入盛了冷水的铜盆里打湿,然后拧干,本想给她擦擦额头的汗水,却被一把扼住了手腕。5 “大小姐,怎么了?奴婢看你都出汗了,给您擦擦。” 沈瑶回神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丫鬟,只觉得不可思议,木木的开口。 “海棠,这是哪?” 闻言,海棠抽回自己的手,继续给她擦去额头的汗珠后。 随后,低声细语的回:“大小姐,你别是烧糊涂了,这是沈府,你的闺房啊。” 话落,沈瑶起身下榻,直直坐在铜镜前。 镜中的人,穿着白色的里衣,身上没有一丝伤口,更没有万箭穿心的痛。 可她明明不是死了吗? 沈瑶清楚的记得,她死在了随钰要娶萧凉儿的前夕,死在守护燕阳城百姓的城门口,死在北凉敌军突袭的十万大军中。 当胜利的战鼓声吹响的那颗,她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想到这,明明没有伤口的心,好像又开始隐约作疼。 原来,就算身体上没有伤,但是心口的伤却是不会那么轻易被抹去的。 这时,海棠将一件大氅披在沈瑶的身上。 “大小姐,你才醒来,身子虚,小心受寒。” 沈瑶回眸,平静的问:“海棠,现在我多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