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意外突然,葬礼准备匆促,哪有心思准备鲜花,沈牧言没有,秦德山更不可能。 也许是妈妈生前的好友吧,沈牧言想。 思索间,她看到了墓碑前摆放的青花瓷小碟,上面的食物经过雨打风吹已经干瘪开裂。 但还是能看得出,那是鲜花饼。 是妈妈最喜欢吃的。 将枯花和其他垃圾扔到袋子里,柳烟凝清理着台面,沈牧言拎起食盒打开。 却在揭开盖子的一瞬间,动作停滞。 盒子最上层摆放的就是一碟鲜花饼,盘子花纹亦是青花瓷,饼上那个红色的玫瑰印章都一样。 全都和刚才碑前摆放的一模一样! 眼泪越发汹涌,她顾不得去擦,看着那道忙碌的背影, 声线颤抖:“烟凝,你……是什么时候来过的?”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来看过她的妈妈。 柳烟凝手上的动作一顿,这才起身。 转头对上泪水涟涟的女孩,他用干净的手背给她擦拭眼底,才开口: “你第一次和我回闻家那天。” 那日向父母介绍过沈牧言,把她送去酒店上班后,柳烟凝重新回了一趟老宅。 男人目的明确,想请庄韵诗亲手帮他做些鲜花饼,因为知道岳母喜欢。 虽然赵时晴已经去世,柳烟凝却知道她在沈牧言心目中的分量,恭敬有佳地做了准备。 沈牧言已经见过他的父母,他自然应该拜访女方长辈。 得知缘由的庄女士二话不说,连午饭都没来记得吃,认认真真做了糕点出来。 连做了两批,挑剔到饼的大小是否一致,上面的红色玫瑰印章清不清晰,正不正。 把食盒递给小儿子时,庄韵诗特意仔细为他重新打了领带,目光慈爱,“好好跟亲家母介绍介绍你自己,优点多说些,缺点就别提了。” 柳烟凝轻笑,只听庄女士又提醒道: “对了,记得转告亲家母,请她放心,爸爸妈妈一定会把初初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关心爱护。” 身世显赫的豪门太太,明明是受尽追捧的人物,却拿出万分真挚对待一个已经去世的人。 只因那个人是她儿媳的母亲。 第115章 番外:柳烟凝 你真是笨蛋 炎热的夏季蝉鸣起伏,烈日当空,柳烟凝拎着食盒大步迈上墓园台阶,一排排一列列查找。 分明可以先让人找好了再来,他却固执地顶着酷暑认真找寻。 俊逸矜雅的面容没有丝毫不耐。 他在资料里见过的赵时晴都是成熟端庄的,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应该是她年轻时拍下的,沈牧言长得很像她。 很美。 脚步停住,柳烟凝腾出一只手来整理过仪容,这才礼貌地低下头,唤了一声:“赵女士,您好。” 秦德山的所作所为配不上一个这么温雅的太太,他不愿意叫她秦太太。 “我叫柳烟凝,是……”他顿了顿,莫名有些紧张,“是即将要和您女儿结婚的人,是她未来的丈夫。” 遵从庄女士的教导,他事无巨细地介绍自己,大到他如今就职的企业,小到他的求学历程,清润沉朗的声音在墓园一隅响起。 久久不停。 详细介绍完,他停顿片刻,然后蹲下身清理墓碑,放花摆糕点,动作不见丝毫迟疑。 在来之前,柳烟凝特意找了位师傅,从墓园风水到祭拜礼仪,他都逐一询问学习过。 做完这些,他重新起身,双手交叠放在腹前,“您放心,我一定会用一辈子的时间保护初初,爱她胜过我的生命。” “大舅子您也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让他能早日恢复健康……” 最后,他无比陈恳的保证:“如果她始终没有办法爱上我,我会放她离开,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您若在天有灵,请保佑她身体健康,一生快乐。” …… 柳烟凝没有把详细的经过和小太太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领证前一天来过。 接过沈牧言手里的食盒,他拿出鲜花饼摆放好,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都已经当人家太太了,还哭鼻子,岳母会笑你的。” 沈牧言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抽噎着回:“柳烟凝,你真是笨蛋。” 明明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只要随便挑出来一两件说,都能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心甘情愿以身相许。 可他都没有。 只是执拗地等待着。 等待她爱上他。 “嗯,闻太太说得对,我是笨蛋。”男人轻勾唇角,取出第二层食盒里的蛋糕,“你在岳母面前教训我,我怎么敢反驳。” 把蛋糕摆放在正中,他看着照片上的人,“岳母,这是您亲家母亲手做的蛋糕,她祝您生日快乐。” 蛋糕虽然小但很精巧,点缀着赵时晴喜欢的桔梗花。 沈牧言好不容易压下的泪意再一次忍不住翻涌。 随便抹了一把脸,女孩瓮声瓮气地说,“我真不合格,什么都没准备。” “胡说,”柳烟凝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温柔开解,“女儿女婿谁准备都一样,我们是夫妻,分什么你啊我啊的。” “那也是女婿比女儿做得好太多了,”女孩杏眼红红,偏头看去,“妈妈,您看到了吗,我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好好生活,您不要担心我。” 她絮絮叨叨的,说出了憋在心头许久的话:“我很想很想您,想到故意逃避接受真相,懦弱得不敢来看您,您别怪我。” “以后不会了,”沈牧言把眼泪认认真真擦干净,承诺道:“我会经常来看您,等哥哥康复了,我们会一起来看您。” 她无比依恋地抬手抚摸着那张黑白照片,笑中带泪。 柳烟凝静静站在一旁,听小太太和岳母说了许多许多话。 良久,他倾身拿出最底层盒子里的一对红色茶杯,先是递出一杯给沈牧言,然后双手端起另外那一杯。 这是婚礼仪式那天,新婚夫妻给父母的敬茶。 见他毫不在意双膝跪地,沈牧言立刻明白柳烟凝的用意,也端着茶杯跪在他身边。 茶杯高高举过头顶,他敛眸,沉着叫了一声:“妈妈。” …… 秋日的太阳虽不及夏日毒辣,但依旧热力强劲,柳烟凝蹲身收拾着东西,只安排小太太在一旁看着。 西装内襟里的电话蓦地猛烈震动起来,他不紧不慢完成手上最后一点活,才拿出手机查看。 却在看清来电的一瞬,眸色一沉,迅速按下接听键。 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喂。”碍于沈牧言在身边,他努力做着表情管理。 但还是在听完对方的话后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迟疑般追问:“是真的吗?你没、没搞错?” 语气也愈发急促。 电话那头又重复了一遍消息,男人不住点着头,视线停留在赵时晴笑容灿烂的照片上。 一双幽邃地眼眸亮得不M.L.Z.L.可思议。 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断,他紧紧攥住女孩一双手,音调上扬难掩激动:“初初,哥哥醒过来了!” 见她目光呆愣,恍如梦中,干脆把她揽入怀中,不断重复:“秦准醒过来了,真的醒过来了。” …… 轮毂转动未曾完全停止,沈牧言已经推开车门,朝着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病房跑去。 柳烟凝紧随其后。 走廊深处靠窗的房间里,此刻走出一群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专家,见闻太太匆忙跑来,连忙打招呼。 沈牧言只是胡乱地点着头,从人群中穿过,脚步丝毫不做停留。 听医生说再多,不如她亲眼看到来得真实可靠。 病房的门没关,女孩急切的冲进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身着病服的人。 他一手可环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