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没报纸,要知道外面的事情,就靠收音机了。 买这收音机,还是她运气好,从书房里搜出来的票中有买收音机的票,供销社也刚好有货才买下来的。 想起家里几个人身上摞满补丁的衣服,慕云汐将布单独拿出来,准备给家里人都做身衣裳。 剩下的,再做几条被子,现在还闹春寒呢。 这些东西,花了她四百块钱,加上从书房找出来的八千块钱,她身上还有九千六百块钱。 要是再起间房子,简直是绰绰有余。 现在这两间房子,实在太挤,要是遇上下雨天,张素芬和程有玉睡的那间还漏雨。 更不用说程有山的那间破马房,连床都是用木板搭起来的。 慕云汐想了一圈,打算等祁湛回来商量下这事儿。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做饭,祁湛冷脸拎着程有山回来了。 “你们还完东西了?” “嗯。” 应了一声,一脚踹在程有山屁股上,沉声说道:“我是不是说过,不准随便动手?” “谁叫他们嘴贱!” 说着,还朝慕云汐翻了个白眼。 随后屁股上又挨了一脚,慕云汐没忍住笑了,惹得程有山顿时黑了脸。 “没伤着哪里吧?” “要你管!” 说完就兴冲冲地跑了,祁湛眉头紧皱,沉着一张脸站在院子里制造冷气。 看着他这样子,慕云汐非常心疼,这人现在也才二十出头,却早早就成了一家人的顶梁柱。 偏偏有山那混小子还倔得很,又莽撞,做事冲动不动脑子。 上辈子为了妹妹,失手重伤了渣男,被送到劳改所,出来后觉得丢脸不肯回家,在外面赚了钱又被“好兄弟”骗光了。 他去找人要钱,结果被人家堵在巷子里打死了。 祁湛为了这弟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头发都白了一半。 慕云汐收敛情绪,笑着岔开话题。 “娘他们估计也快回来了,我做饭吧。” 祁湛看她一眼,眼里的意思也很明显。 你会做饭吗? 被鄙视的慕云汐轻哼一声。 “你别小看我,我手艺还是不错的。” 慕云汐刚把米蒸上,祁湛就挑着桶进来了。 看见锅里的米时愣了下,又看了眼放米的缸,表情淡淡的也没说话,来回几趟才将水缸装满。 把桶放下,又沉默着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用木棍拨弄了下里面烧红的柴火。 慕云汐见他帮忙做饭,脸上多了抹笑意。 这人一向别扭,心里有什么话,从来不轻易说出口。 “家里要盖房子吗?” 祁湛看她一眼,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盖。” “那要盖在哪里?” “还没选好地方。” 慕云汐倒是知道一块地方,就在老宅后面五百米左右,有个水塘,再往后面走,就可以进山了。 要是盖在那个地方,依山傍水的,想进山也十分方便,只是现在不好提。 “是要好好选,最好盖大一些,大家住着舒舒服服的。” 慕云汐也有自己的私心,房子盖在那边,地界宽敞又安静,自己想做点什么,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以后还可以当老宅呢。 “可能盖不了多大,家里没多少钱了。” “我有啊。” 慕云汐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人是真的没想到要用那些钱。 “不必,你的钱自己收好。” 说完就出去了,慕云汐气闷,她知道祁湛一向说到做到,这钱他是不会要的。 不过她也不着急,现在要忙着春种呢,盖房子的事一时半会儿还盖不了呢。 等中午程有玉回来吃饭,慕云汐才知道程有山打架的原因还出在自己身上,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是村里有几个半大小子,故意跑到他面前,说自己迟早不要祁湛,要回城里去。 程有山被人一激,就跟那几个人打了一架。 第8章惊险救人 晚上吃完饭,一家人都坐在院子里说田里的事儿,祁湛拿出斧头坐下。 “娘,现在地里没什么重活儿要做,大队长说再圈块地儿盖马场,要上山砍树,到时候我去。” “怎么又要盖马场?” 张素芬有些不乐意,当初自家男人就死在马身上,这会儿儿子又要去弄马,她自然不愿意。 “大队决定的。” 顿了顿,祁湛又说道:“没事儿,只是砍木头,一天能有十五个工分。” 张素芬张了张嘴,终究没说话。 家里这么多张嘴要吃饭,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那行吧,明儿开始要撒玉米种了,有川媳妇,你跟我们一块儿去,你撒种就行。” “知道了,娘。” 磨斧头的祁湛听见这话,抬头看了眼慕云汐,见她没有不乐意,也就没说话。 等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时,慕云汐辗转反侧。 身边躺着这么大个人,总不能忽视吧,更何况这人还是跟她结婚的人。 不知道第几回翻身,忽然听到祁湛低沉的嗓音在旁边响起。 “等过俩天,找个时间去县里把结婚证扯了,你的户口才能落在这里,大队那边好给你算工分。” “好。” 刚应下,她突然想起还有件事儿没说呢,立马翻身坐了起来,摸黑推了推旁边的祁湛。 “你们砍树要几天啊?” “大概要五六天。” “那等撒完玉米种子,你能不能带我上山?” “山上危险。” “我不乱跑,就是想着山上应该有不少药材,我想去看看。” 祁湛没说话,慕云汐想到那些药材心里着急,又伸手推了他一下。 结果不小心摸到了他的胸膛,硬邦邦的,慕云汐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在发烫。 “咳,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算了。” “等盖好马场,我再带你去。” “真的?” “嗯。” “那你答应我可就不准反悔了。” “嗯。” 说完房间里又静了下来,慕云汐翻个身背对着祁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隔天起床,床上已经没人了。 这几天跟着下地,慕云汐也没喊苦喊累,到让张素芬多看一眼。 不过对她的态度依旧是淡淡的,可能也听到村里不少风言风语,再加上程有山打架那事儿。 张素芬心里也犯嘀咕了,整天在家盯着慕云汐。 直到祁湛抽空去办了结婚证,顺便把慕云汐的户口上到了自己家户口本上。 她才松口气,拿着自己针线篮子,去村口找其他妇女纳鞋底去了。 这些隐晦的心思慕云汐一概不知,她只觉得浑身酸疼,躺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歇了两天才缓过劲儿。 今天刚吃完早饭,慕云汐见张素芬坐在院子里教程有玉补衣服,正想把那些布拿出来给她们做新衣服。 还没有动作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惨叫。 几人吓了一跳。 还没去马场的祁湛,立马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眼,随后挡在门口转身冲院子说道。 “癞子又打人了,你们别出来,我去看看。” 听到这个名字,慕云汐突然想起那个死在地里的孕妇,没忍住颤了下。 这癞子是淮水村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别的本事没有,打媳妇儿的本事是一等一。 疯起来甚至连自己的爹娘都打。 上辈子他媳妇儿小云,正在地里干活,结果被回来要钱的癞子打死的。 一尸两命。 外面惨叫声不断,张素芬跑到门口看了眼,随即大喊道。 “这杀千刀的癞子,有山,快!快去叫支书。” 程有山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就溜出去了,这会儿听到老娘吩咐,立马跑了。 “癞子,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听到祁湛的声音,慕云汐害怕出事儿,刚跑到门口就看见不远处有一滩血。 再抬头去看祁湛,见他一把握住癞子手中的木棍,将人制住往后拖了几步。 附近几家人出来看见这模样,立马配合他按住了癞子。 癞子还拼命挣扎,抬脚去踢小云,嘴里也不干不净的乱骂。 “放开我,我打我媳妇儿,管你们什么事儿?” 慕云汐一直盯着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女人,突然看见从她身下渗出的鲜血,她浑身泛冷。 张素芬几个妇人也看见了,纷纷手忙脚乱地将人抬进屋子。 慕云汐毫不犹豫地转身跑进屋子,去拿自己的银针包。 这种情况,送卫生所肯定来不及了。 “你这畜生,你媳妇都快被你打死了!” “哎呦,这不是癞子娘嘛,快来搭把手!” “这天杀的癞子,连老娘都打,也不怕被雷劈死!” 慕云汐拿着针线包过来,就看见几个汉子合力将癞子娘抬着送回房。 她看见祁湛看过来的视线,也来不及说什么了,现在救人要紧。 进了屋子,也顾不上其他人。 她走到床边握住小云的手腕,脉象果然是滑脉,但十分微弱、沉细,而且现在还大出血,这孩子是保不住了。 “娘,小云小产了,快去烧水,现在不把胎儿引出来,大人也危险了。” 张素芬心口一跳,屋子里几个婶子都是生过孩子的,听到这话,立马反应过来其中的凶险。 “那你快出去,小心——” 张素芬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儿媳妇掏出几根针,在油灯上滚了几滚,随后毫不犹豫地扎在了小云身上。 几人都被她的动作唬住了,面面相觑。 张素芬反应也快,马上张罗着几人去烧水,找换洗的衣裳,自己留在屋子里守着两人。 “你真的能行?” “娘,你放心。” 慕云汐来不及解释什么,匆匆说了句,便伸手搭在小云的小腹上来回按揉,轻声安慰着微微睁眼的人。 “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孩子你想要,以后还会有的。” 直到小云开始冒汗,因为疼痛浑身抖动时,慕云汐才脱下她的裤子,头也不回的朝张素芬喊道。 “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