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林软靠近他帮忙盖被子的一瞬,他就醒了,他一向浅眠。 可是却没睁眼。 因为他从没感觉她如此温柔的动作。 蓦的,他贪恋那一刻的温柔,心想这女人许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可下一秒,就被她那句“娘”刺激的一头黑线。 他有些生气,生气到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 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会暴露自己醒了,才临时加了句,别走。 谁知那女人这会儿竟然格外体贴,还真没走,一直任由他拉着…… 当然,她要不说最后那句话,会更好。 周漾时叹气,微微侧身,就看到她背对着自己而眠,中间的距离,像是遥远的海。 蓦的,林软翻了个身,手指搭在枕边,借着月色能看到上面的於痕淡了些许。 周漾时盯着她手上的於痕,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指尖摩挲。 外面都传你水性杨花,为什么,两次中药,你偏偏表现的如此在乎声誉? 外面还传你暴躁不孝,又为什么,为了云震,你如此心软,甚至推迟和离…… 明明他感觉得到她那么想走,没有一丝留恋。 林软,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翌日,林软醒来时,周漾时已经去上职了,父亲也上朝去了,都没人喊她。 林软睡得很好,梦里有蓝天大海和沙滩,都是她喜欢的。 哦,还有阳光,热情温暖的阳光,感觉能晒去一身霉味。 梦里,林软晒了很久的日光浴,无比惬意。 早膳过后,许老又为她诊脉,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林软心里直打鼓啊,“许老,我莫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许老白眼,“胡说。” 林软郁闷,“那您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我时日不多了。” 许老收回手,“我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 “怎么,这春药还有什么后遗症吗,让您这么担心?” “后遗症倒没,漾时的雪灵芝有滋补的效果,只是你体质虚弱,我担心你跟漾时以后很难有孩子。” 林软摆手:“别担心别担心。” 就是体质不弱,她跟周漾时也不可能有孩子,这担心真完全就多余。 许老看她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只当小姑娘年轻,不懂没有子嗣的后果,叹了口气,扭头又去给她开药方调理。 林软看着许老奋笔疾书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什么,问:“许老啊,周漾时的补药还在喝吗?” 许老在想药材名,没仔细听是补药,当成平日的伤药,随口回了句,“喝啊,药不能停。” “……其实,应该可以停了。” 许老停下笔,“什么?” 林软脸色不太自在,“那什么,我感觉周漾时挺健康的,以后估计不用喝那些药了。” 前晚上,林软视觉黑暗,但是触觉敏感啊。 那什么,就挺硬的,又烫,跟烧火棍似的,完全不像是有病。 看来许老之前帮他开的药格外有用。 许老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小薇儿说的什么药。 想起到现在二人还是没成事,许老叹啊,“不行不行,这药半个月为一个疗程,前两天漾时说不定回光返照呢,还是要巩固下的。” 林软:“……” 再巩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补过了头? 管他呢,反正跟自己无关。 林软喝了药后,收拾打扮一番,去找陆行川。 既然云熙已经被送到乡下,温氏也被禁足,那锦燕就彻底安全了呀。 就是开铺子,从筹备到开张,也要很长时间,她现在需要赶紧把锦燕弄出来一起商量。 林软兴冲冲的到了祁王府的花园,喊了一句“行川哥哥”就愣在原地。 凉亭里,坐着的不是陆行川,而是陆行亦。 他今日一袭墨蓝常服,星眉朗目,手执一颗黑字,似乎正在考虑下一步走哪儿。 闻听她的声音,才微微侧眸,“郡主找九弟?” 林软提着裙子走上台阶,先是行了个礼,“见过景王殿下。” 陆行亦笑笑,“郡主不必多礼。” 林软诧异,感觉他的声音比前两次遇见温和了些许。 她问:“怎么是景王殿下一人独弈,祁王殿下呢?” “九弟刚好有事离开了会儿,我正在这等他回来呢,郡主若不急,可以一起坐这等他。” 林软哦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 棋盘上黑白子错综复杂,密密麻麻,林软看一眼都头疼。 她不爱下棋,太磨炼耐心了。 偏偏姥姥爱下棋。 记忆中的姥姥,就像是民国的大家闺秀,总是穿着一身江南烟雨绣的青色旗袍,喜欢品茶,听戏,下棋,抚琴,所以小时候一直教她…… 其他林软都还能好好学,只有下棋,她实在静不下心。 所以姥姥只好培养了另一个人对弈。 每每陆行亦和姥姥坐在窗边下棋,林软都会坐在一旁打瞌睡,等她醒来,棋局早散了。 只余一缕夕阳,落在错综复杂的棋子上,像是给一颗颗棋子上了层温腻的釉。 林软就如常的看一眼,然后老实的收拾棋盘。 每次棋局散,都是自己收棋盘,林软曾以为,会一直这样…… “郡主会下棋吗?” 陆行亦忽然的发问,将林软的思绪拉回神:“会一点儿。” 陆行亦道:“九弟不知多久回来,我一人等在这里,实在无趣,不知郡主能否陪我下完这后半场?” 林软先给他打心理预防针,“我棋艺很烂的。” 陆行亦:“无妨,本就是消磨时光,又不比输赢。” 一盏茶后。 林软悻悻,“我说过我棋艺很烂的……” 陆行亦微讶,“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烂。” 林软没想到对方如此耿直,老脸一红,为了找回点面子,说:“主要是这种棋太无聊了,我不喜欢,要是下五子棋,我肯定能赢你。” 陆行亦问:“何谓五子棋?” 林软忽然来了兴趣,将黑字白字分开,清空棋盘,然后选择五子连成一线道:“哝,这就是五子棋,规则很简单,五个子连城一线就为赢。” 陆行亦道:“看着很简单。” “但是赢可不简单哦,试试?” 陆行亦颇有兴趣,“那就试试。” 他正准备拿子,才发现棋篓里竟然全都是白子,诧异道:“换子了?” 他方才执的是黑子。 林软一愣,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给他白子了,因为哥以前总是喜欢用白子。 第116章 找锦燕,搞钱去 微微一笑,林软故作打趣,“是呀,这是云子,白如羊脂玉,像景王殿下一样,多好看,我觉得更适合你。” 陆行亦的白,是那种血气不足,虚弱的苍白,他不喜欢。 可是此刻被却被她形容的如一块珍贵的羊脂白玉般。 他莞尔道:“黑子先落,郡主请。” 林软抬手,在棋盘桑任意落下一子。 天高风轻,午阳灿烂,晒得园中艳丽的木槿花枝叶梢卷,花瓣恹恹。 在这寂静的花园中,逐渐响起林软乐呵的声音。 “ |